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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寝殿中帷幕重重,灯影幢幢,已经是大白天了,可是既没有开窗,也没有灭灯,分明还是一副昨夜的样子。
沿着曲折的走廊一路向寝殿的方向走去,四周不见日光,不灭的灯烛泛着暧昧的黄晕。
花翻突然不想在走下去,她灵敏的听觉已经听到内室传来两个人隐隐的笑声来。低沉的温柔的声线,来自上官锦年,他的笑听起来随和而温暖。与他告诉花翻,要她离开的语气有着天壤之别。可以猜测得到,他眼前的人一定十分地让他欢喜,让他舒心,所以他才会忘记了战事的烦忧,忘记了让他烦忧的花翻,笑得那么开心。
花翻突然觉得自己蠢得像头猪!为什么她竟然无论如何都要进来?明明知道会面对什么,她是为何还要找罪受?她究竟在确认什么?明明一切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的幻想而已,上官锦年从来没有承认过什么。三天前,他还亲口对她说“你很碍事。”
花翻转身快步地离开,她尽量地把步伐放轻,无论如何都不想让上官锦年察觉到她的闯入。
走出那扇被烧了一个大洞的木雕门。脸颊上不争气地挂上了潮湿的泪珠。走出的一刹那,她迎面就看到了忆美人得意的笑。她好像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刻,看好戏一般地在脸上写满了嘲讽。同样的面孔,一张在笑,一张在哭,这世界还真是会开玩笑。
无地自容。刚刚花翻还在想要破坏掉整个世界,可现在却发现这个世界上连她的立锥之地都没有。逃似的逃开,她总以为自己足够坚强,可是却要一次次地被迫承认自己其实不堪一击。
督军府钢铸的大门沉重地打开,她跨出去的一刹那,又在她的身后沉重地闭合。她感到自己的心脏仿佛都被关在了身后的大门里,永久冰封,再也等不到化解的阳光了。
从前,虽然她对他总是充满了抗拒与恨意,但最起码,她认为自己是了解他的,他们之间的依赖与生俱来,仿佛并不需要十分亲密的关系就可以维系。哪怕她总是对他拒之千里,一而再再而三地逃离他的怀抱,可是终究她还是离不开他。
花翻曾经一度以为,她或许永远无法足够坚强,永远无法放开手去,追求家族的使命,或者其他。因为她永远不会失去他。上官锦年,永远都是她生命中最柔软的牵扯,最深刻的羁绊。
不管怎么样,她都觉得自己对他而言是唯一的,他不会为了找别的人把全天下都翻一个底朝天,也不会真的因为她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就会责怪她。他会包容和原谅她的一切,就向自己为了他宁愿把刻骨铭心的家仇都埋葬在心底一样。
可现在,她却分明感到了隔阂,天堑鸿沟一样不可逾越的隔阂。
他开始怨恨她,说她碍事,逼着她从他的身边离开,连一点缓和的余地都不给她。甚至还找了两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当着她的面秀恩爱,让她受气,他是觉得她的心比铁块还硬,脸皮厚成城墙么?那样的情况,她又怎么能不离开!
以前,花翻觉得自己玩心眼玩不过上官锦年,直到今天才发现,她耍狠也耍不过他。他把事情做得这么绝,非要把她的心伤的血淋淋的才肯罢休。这一点,花翻无论如何都做不来。
盛夏的风吹来,拂乱了她的头发,也拂乱了她的思绪如麻。风中夹杂着一颗颗橘色与青色的小球,扑在脸上,乱缠入发。
花翻看到,原来在主殿的门前,也种植了一颗硕大无鹏的刺槐。现在是入夏的时节,刺槐花落尽,结出了苦涩的细小果实来,像它的花一样,曼舞天与地,纷纷扬扬地让她想起旧事。洛阳城北,燕王老宅的那一场花事,终结地如此让人措手不及,来不及伸手挽留,就只余下了吃不尽咽不下的苦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