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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Q闪烁着新消息提示,今夏点开来,是高中班级的群信息,班长说下月底要上帝都出差,问大家是否有空聚一聚。班长是核心人物,振臂一呼万人响应的类型,下面很快就有了不少回复,一个名字跳入今夏眼中,她再没移开视线。
陈之城。
仿佛是上个世纪的记忆了,曾经她的青涩和懵懂,都封印在那段无声的岁月里。
她情窦初开的年纪来得稍晚,高一开学,她从学校操场边经过,被一只意外飞来的足球击中头部,眩晕中她看见一个穿着白色球服的男孩向她跑来,满脸歉意,关切地问她有没有事。
她捂着吃痛的地方,抬眼看了看他,来人有双明亮的眼眸,睫毛尖上似乎浸润着汗水,在暖色的阳光中闪闪发亮,她忽觉脸上一热,立刻垂下眼,细声回答没关系,男孩再三确认她都说没事,最后他把自己没有开封的饮料送给她,当做赔罪。
后来听说他叫陈之城,是班上足球队的主力。
从那以后,她就开始关注他,会去看他的每一场球赛,观察他的每一个小动作,偶尔上学路上,骑自行车路过他身边,她鼓足勇气跟他打一声招呼,跟着就飞快地骑走了,怀揣着那抑制不住的,蓬勃的心跳。
她暗恋了他三年,从未将这份感情说出口,高中毕业那天,她打算去向他表白,虽然他们要去不同的城市读大学,转眼就各奔东西,但是她想,至少让他知道,曾经有个女孩,那样地喜欢过他,也算是对自己有个交代。
没想到的是,就在她好不容易站起来,要过去约他谈谈的时候,他被班上的另一个女生约走了。
错过那个时机,她觉得是天意,再也鼓不起勇气去表白。进入大学后,她开始为生计忙碌,曾经的那份怦然心动,慢慢地沉到了记忆的深处。
班长在毕业前就建好了QQ群,她和陈之城一直以群成员的身份在里面,没有互加好友,也从来没有私聊过。她不知道他的近况,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他发的那条消息上写着:班长,具体几号聚会,记得叫上我。
今夏心想,莫非他现在人在北京?
她忽地有些惊喜,平静的心里像是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儿,卷起底下陈年的泥沙,四年多了,他们再没见过,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有什么变化。
也没细想,她迅速打入一行字:我也在北京,可以参加聚会。
不一会儿班长统计出人数,陈之城主动跳出来,承担了联络员和预订餐馆的任务,没多久,今夏就收到请求加为好友的系统提示,验证上写了三个字:陈之城。她忽然感到紧张,轻点鼠标,接受了对方的好友请求。
陈之城发来消息:今夏,你住在哪个区?我统计一下大家的位置,好定吃饭的地方。
他问得直接,没有任何铺垫的寒暄,这让今夏觉得,他们之间,其实并不生分。
可是她现在住在靠近市中心的地方,肯定不能这么告诉他,会引人起疑,就索性回了他搬家前的地址。
陈之城又问:那我们订在下个月最后一个周六,你是一整天都有空吗?
今夏心想,如果不出意外,王明朗应该不会安排加班,陆川这边,通常只是随机地晚上过来,就回过去:我都有空。
陈之城:行,那我安排一下聚会的行程,估计很多人早上起不来,就从午饭开始吧。
今夏:好,辛苦你了。
顿了顿,她问:你现在在北京?
陈之城:是啊,在这边上班。听说你也在这边工作?
听说?他听谁说?他竟然知道自己的消息?今夏有些受宠若惊:嗯,在一家小地产公司做宣传。
陈之城:把你手机号给我,到时候方便联系。
今夏把手机号发过去,陈之城也把他的发过来,跟着他说:你还在上班呢吧,我就先不打扰你了,回聊啊。
今夏本想再跟他多说会儿,反正她手上也没什么要紧事儿,但他这么说,她也不想表现得太急切,就说:好,那下次聊。
关上聊天窗口,她长长地舒了口气,躁动的心渐渐安分下来。把手机上刚记录的陈之城号码翻出来,她安静地看着,记得他以前不是在南方读大学么?为什么到北京了。
*
陆川推门进屋,客厅里漆黑一片,他皱了皱眉,心下奇怪,莫非她不在家。
换好拖鞋,他四处看了看,在路过书房时,紧闭的门下,透出点微光。唇角一弯,原来在这里。
转动把手,他推门而入,她正坐在书桌前,埋头看着什么。
今夏察觉他进来,便不动声色地把手上的高中毕业照藏到书里,嘴角牵出弧度:“您来了。” 他就是这样,想来就来,从不提前打招呼。
陆川走过去,也没问她同意,就翻过她书的封面:“准备考建造师?”
今夏略微点头,就势把书合上:“我不想一直做宣传,没什么发展前途。”
陆川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建造师也不容易考,要懂相关法律法规,项目管理,工程核算,其他的你倒是可以背,不过计算怎么办?”
今夏笑颜如花:“陆局长,您又误会我了吧,别看我是写文案的宣传,其实我专业是数学。”
陆川一愣,这才留意到他那空荡荡的书架上,已经摆了一长排书,大部分是数学专业书,他倒是意外:“我还以为你是学文科的。”
“还不是因为这个专业不好找工作,所以能找着什么就做什么了。”
陆川视线在那排书上流连,看见其中一本叫塔木德,如果他没记错,这是犹太人的智慧圣经,他们是这颗星球上最会挣钱的民族:“看来你真的很想赚钱。”
今夏娇笑,带着些许妩媚:“是啊,钱多好啊,自从有了钱以来,这么几千年,人不都是在为这个东西挣扎么。” 他不也和她一样,对金钱有着同样的*,从这点来说,他们没有不同。
陆川笑笑:“你觉得,这个世界有无价的东西么?”
今夏反问:“陆局长觉得呢?”
陆川沉吟了会儿:“自由。”
今夏微笑:“自由是可以被夺走的,只有自己脑子里的东西不能。”
陆川微顿:“你今年多大?” 她的思维,似乎和他之前经历过的女人,非常不一样。
“二十二。” 今夏站起身来,将刚才看的那本建设工程经济插回书架:“我先去洗澡。” 他这么晚跑到这里来,可不是来关心她的私事的,与其被他催促,不如自己主动。
陆川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我也要洗。”
今夏停下脚步,转身,倩笑:“不知道您想用哪个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