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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之后直接回到北镇抚司,带着王周和一干护卫,第一时间重新接管了北镇抚司的权力。
牟斌对此没有表现出任何异议,很平静的将一些该汇报的事情全部汇报完毕之后,将所有被抓进昭狱的官员名单全部送到了张儒的值房。
这个曾经被张儒从北镇抚司抢到东司房的锦衣卫指挥同知很清楚自己的地位,也很清楚自己那位老上司的为人。
手下的人倒是对张儒很是不满,可碍于张阎王的威名,这些人之中也没几个敢当着他的面说他的不是的。倒是有人私下里窃窃私语,被牟斌抓住后训斥了一通,这才没人敢再私下里议论锦衣卫指挥使的功过是非。
从禁军之中抽调出来重新组建的护陵卫快速占据了西山各个险要位置,三千人将西山围了个水泄不通。张儒回归的那一日,彻底宣示整个西山成了大明除了茂陵之外另外一个闲人免进的场所。
京察过后,一大批贪官污吏被捕,流放的人也不在少数,王恕几次要求皇帝处理这些人,都被朱佑樘以定边侯不在为由搪塞过去了。
张儒回京,王恕第一件事便是找跟自己合作还算愉快的牟斌做说客,希望张儒能够尽快给出意见,让朱佑樘做决定。
稳坐皇位一年,朱佑樘的政治素养已经趋近成熟,更何况有老成持重的邱濬、刘健等阁老辅佐,他完全可以自己做出决定。
对于皇帝为什么迟迟不做决定,执意要等张儒回来做决定,朝堂之上众说纷纭,有说是张儒权倾朝野以至于皇帝不敢擅自做主的,也有说皇帝伪善,想要让张儒背黑锅的,更有人说张儒便是太上皇的。
对此,朱佑樘不置一词,很干脆的将那些流言蜚语当成了臭不可闻的屁。
牟斌隐隐察觉有些不对劲,却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直到王恕找他帮忙的时候,他才明白,这一切,似乎都跟当初那个人人喊打的张阎王脱不开关系。
锦衣卫北镇抚司指挥使值房内,张儒手持狼毫笔快速在卷宗上勾描,身侧一左一右站着范统和王周,下首便是神情局促的锦衣卫指挥同知牟斌。
“都说说自己的意见,该怎么处置这些人,牟斌,你先说。”张儒放下笔,神情冷峻。
牟斌眼睛看着脚尖,不急不躁道:“属下以为,当杀则杀,不当杀则放。”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该杀的自然要杀,不该杀的也只能流放。
张儒将目光转向王周。
王周想了想道:“身居高位而贪者,流放为上上之选,居中之人贪墨数额巨大者,最宜杀之。至于那些位卑而职小之人,是杀是逐,抑或放任自由,全在侯爷一念之间。”
位高而贪少者,杀了会引起官员们的反弹,毕竟这样的人要么就是门生遍及天下,要门就是同年囊括四海。对这样的人下重手,难保他们一派系的人不会蹦出来指摘锦衣卫。
居中之人处在一个不上不下不尴不尬的地位,他们是最好杀鸡儆猴的工具,杀了他们,下面的人就会害怕,对上面的人,也能够起到一定警醒作用。
至于位卑而职低者,这样的人自然是可杀可不杀,因为这样的人杀了对官员们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很多人都只是高官手里的一颗棋子,这颗棋子没有了,顶天就是再培植一颗棋子,没什么大不了的。
第三种人如果用好了,对锦衣卫和大明官场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如果用不好,那就是一个老大难的问题。
所以王周说道第三种的人时候,用了一句杀不杀都在侯爷一念之间。因为这样的事,他无法替张儒做出决定,哪怕是建议都不行。
张儒点点头,又问范统:“你觉得呢?”
范统挠了挠脑袋:“嘿嘿,侯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杀人的时候,老范我可以出一把刀。”
张儒轻笑道:“在别人面前藏拙无所谓,在我面前,就没必要藏拙了。都是自家兄弟,没什么不能说的,都说说自己的意见。”
范统还没说话,王周已经抢先一步道:“谁跟他是兄弟,这么厉害的兄弟,王某人可高攀不起。”
他话里面指的是牟斌,不是范统。
牟斌好像没听见一样,依然眯着眼睛看着自己的脚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