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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仙牧化神期的威压散开,朝云众弟子欢呼之声才逐渐平息下来。他看着那灰衣的女子缓缓抬起眼眸,内里竟流光溢淌,纵然在他未散的威压之下,毅然清澈。
恍然间想起昨日里那一抹缥缈的天籁,竟引向走入一派空宁的妙境,其内所含的道经,并无固于已见的执着,而是征万家之长,仅供人参详。正是如此的平和之态,其旨不在引人入道,而在于给予你一个选择道的机会。
其意有如雨降大地,万物自然,生或死、长或衰,皆遵自然,不加拨弄。
依道而行,是以一梦间,千人悟道。
此子如此之轻,悟道之深,不在他下,思及此,段仙牧心中生出一道惧意,“叩源所”三字顿时在脑中想起,连带目光也有些复杂。
郑莞从段仙牧的眼中似乎看到的忧色,内心猜想其所忧大致有二:其一、她音中道经,大部分是在叩源所所得,不管他是否知晓叩源所的存在,他都会忧心朝云宗恐怕不会如此轻易放弃这样的人;其二、她得道如此,却又丹田损伤,无法修炼,他是同情她的不幸。
对于此些,郑莞只担心第一点,不过昨日意气澎湃,只觉若所悟之道凭空消失在封印的记忆中,倒是有些可惜了,又见段仙牧无私奉献,便也依法效仿,朝云宗一夕之间,整体的实力提升,如此一来,虚道子应不会再认定她有害于朝云宗。
一夜奏琴,竟将体内灵力消耗一空,倒也方便了再散去修为,也不会被发现她体内白色灵力的秘密,只是如此一来,晨风夹冷,竟然有了凉意,她抬眸冲段仙牧微微一笑,道:“段师叔。可还有酒?”
段仙牧微一怔,竟觉得他一笑竟带着凄然之美,他瞬间到了她面前,蹲下身来,轻握她的手指,郑莞只觉全身暖流淌过,身上的疲惫去尽,指尖一阵酥痒,转眼那原本血肉翻开的指尖已经恢复如初,郑莞隐约觉得似乎风小了些。所以他的声音朗朗盘在耳侧。低沉却清晰可闻。“酒可没了,若有缘再见,届时请你喝。”
“好!兴许到时我可酿出使段师叔醉梦的酒。”郑莞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起了身。
她随意说着。却让段仙牧觉得她会酿出让修士醉梦的酒,那也是理所当然之事,只不过她有没有明日,却还是未知之数。
天纵之才,不得之,便毁之,若她执意离去,那她丹田损伤或许是她生还的唯一希望。
“速来朝阳殿。”段仙牧脑中,忽然想起虚道子的传音。
郑莞忽见段仙牧弯腰作揖。怔然有些无措,只听他肃然朗朗的声音散开,“朝云宗弟子段仙牧谢郑莞赐道之恩。”
她回过神来,自要去扶段仙牧,却见他微扬起的目光闪过一道深色。微摇了摇头。
在段仙牧的感染之下,原本立在四侧的朝云众弟子竟然一一作揖,他们原本就敬佩段仙牧,此刻听段仙牧所言,又见郑莞身侧之琴,自然明白事情大致始末,只是潜意识中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不可接受。
多数人虽不见得多是真心感谢之辈,但敬佩段仙牧却是真实,以段仙牧的身份,他都作揖道谢,他们哪能不谢?纵使不是真挚的谢意,也不能表现在他们尊敬的先辈面前。
一时间,千人行礼,只余一人独立其中,谢恩之语充满在朝阳殿前的广场之上,备显庄严。
当朝云各掌峰来到朝阳殿前,便看到如此场景,纷纷皱眉。
郑莞轻叹一气,见五位掌峰入了朝阳殿,随后段仙牧易入其中,忽然明白段仙牧的意思。
她锋芒太露,这一场朝云宗聚议讨论的内容中恐怕就有她的生死,而段仙牧如此高调感谢她,恐怕就是会她的生存搏得一些筹码。
只是这一切,她无悔。
轻舒了口气,看向东方旭日,只觉得格外耀眼,虽说生死天定,但她易不会轻言放弃。
郑莞摸了摸放在胸口的锦袋,顿了顿,才将它拿出来,打开,如她所料,是一个小木盒子,雕有鹤形,做工精细,打开,其上是一张便笺,上书飘逸俊郎的四字,“归 吾聘汝”
简单的四字,结束了她所有的纷争!
从此,她有了归处。
她的心中没有惊涛般的惊艳抑或兴奋,仿若本该如此,只生一份淡然的欢愉,却感觉可细水长流至不知的遥远未来。
便笺之下,是一只白玉簪,簪头竟是一只白鹤,形美如真,仿佛随时可脱簪而出。
她轻抚簪体,只觉簪内带过一阵热流,余光中那鹤睛似若眨了一眨。
玉簪之下,亦有蝇头小字,日:务必驾鹤,可出朝云!
“云袖啊云袖”,郑莞轻念,低至不可闻,“你倒是算是很准!”
“到底禾朝是与朝云宗还是有所联系的,所以你才有法子让我出这朝云宗,只是你偏生要我做下决定才打开这锦袋,倘若我有些迟疑,是否便错过这一场生路。你谈笑间定夺性命,我挥刀使剑杀人,我们谁也不比谁明亮,谁也不比谁黑暗,只是选择了一条必须走下去的道,所以我不会唾弃你,你亦不会唾弃我。”
“选择你,是生;不选择,前途未卜,也就是遇上我,我认定着你自信我会选择你,所以你这份自信才不致于成为自负。我只是感慨,倘若我因未选择你而身亡,那该让你如何心伤。”
“红尘滚滚,大道渺渺,能望见你这一点真心,竟叫我再也不想去猜疑,竟叫我庆幸踏上仙途这一条血路。”
郑莞淡笑,望着那一支白玉簪,一手解下束发的发带,满头青丝自由飞扬,轻掬一缕细发,盘起入簪。
段仙牧走入朝阳殿之前,蓦然回首,人群之中,他竟只看见那个淡笑的女子,芳泽无加。铅华弗御,她遗世而独立,皎若太阳升朝霞。
“我不明白,为何你舍仙道而入尘,纵使丹田受损,寻道之心易可前进,朝云宗难道不比尘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