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伦尽分辨邪诚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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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莞轻念了几遍,觉“茅屋”、“寒生”的朴素无华,又觉“芳洲”、“烟月”的繁锦多炫,结合起来,倒是不得其意,却余留下一股苍茫、飘渺之感,不自觉竟又想到了那名无悲无喜的梅花君子,这朴素与繁锦的结合,或许更适宜他,因无悲而繁锦,而无喜而朴素。

“看出什么端倪了吗?”郑莞有些诧异杜熹竟然问她。

她扫了一眼四侧,目光落在丈外绿叶上的斑斑飞溅而成的血迹,沾着微不可查的红色粉末,“或许是敦伦门,敦伦门修鬼冥诀,以冥珠密炼死灵骷髅,冥珠爆破之后会留些这蛛丝马迹,可用于千里追踪,三日不消。”

杜熹投目一看,“敦伦门修炼邪功,一直隐匿在修仙界,你倒是知晓得清楚。”

明明是他开口询问,她答出来的,他倒显得不太高兴的样子。她倒是想不知道啊,可她与敦伦门的人杀来杀去也干了好几架,若连这点东西都还没记下,不知道还能否活下来。

郑莞深深看眼杜熹,有些无可奈何的意味,杜熹忽略了她的那丝目光,袖袍一挥,那一丝粉末便扰成一小团,丢到了她身上。

“既然需要爆破冥珠来进行千里追踪,那就表示有逃离的活口,敦伦门肯定会来追踪吧?”

郑莞不向不太喜欢别人对她笑,很多时候总是不怀好意,就如杜熹这时候,薄薄淡淡的笑意,却令人发寒。她很想骂一句你干嘛不弄你自己身上,但她已经知道答案,他肯定会说反正这三日你会呆在我身边,有什么好怕的,弄你身上省得脏了我的衣服之类的。

既然知道了答案,郑莞也不问,也不将烦乱表现出来,因为根本没用。谁在乎呢?

她不问,杜熹却反而问她:“你为什么不在乎?”

而她乐得将答问反行之:“反正杜前辈会护我平安,故也没有可担忧的,况且脏了我的衣总好过脏了前辈之衣,能替前辈受罪,晚辈无怨。”

杜熹冷笑一声,干巴巴地吐了两个字:“虚伪!”

郑莞觉得她其实是没有度量的小小女子,坑她的人,只要让她抓着机会就会反咬一口,所以见到杜熹那种类似于被猜中心思而哑口无言只得指骂她“虚伪”的憋屈模样。她非常喜欢。于是在不经意间装作自然地侧身吐了她憋起的笑意。她懂分寸,咬人一口就算,再落井下石,没好果吃的是她。

杜熹虽未见她笑。但她眼里的掩藏不尽的笑意却没逃过他的视线,他本该生气,即使不会生气也该有些不愉快,但是却没有,反而觉得有些轻松,就像是匍匐行走在一条处于秋冬季节、满眼枯枝败叶的小径中,偶见一株自腐叶霉枝中长出的色彩斑斓的菇类,虽然有毒,却带给满着艰辛的旅途一丝希望与生命的感动。

敛定自己情绪。杜熹伸手料理那堆残尸,他伸手指尖微动,微微转了个圈,指尖处便生一个小小的风卷,玉笋般的指尖略略一弹。那风卷便飘至空中,越飘越远,越飘越大,落在数十丈外的山堆旁,如刀似的风卷在地上刨开一个大洞,继而四周能见着的残尸便落了进去,沙石重新掩埋上,如落叶归根,这些残尸也葬于大地。

然后他捏了个沐雨术,磅礴的大雨倾盆而下,冲刷着一地血迹,冲淡着一涧溪水,血迹最终随水没了大地,变作大地深沉的颜色。

回首再看一切,再也不见那一幕触目惊心的血腥场面,连空气里再也闻不见气味,仿似一切不曾发生,如果那一堆掩埋着数十具尸身有着新翻过痕迹的土堆也能颜色如旧的话,一切就是这么简单。

杜熹本想再立一处碑,只是石方竖起,却不知如何起刻,阴阳相隔的萍水相逢,我不知你等之名,你等也不知我之存在,此刻思考名字,不过是徒劳之举罢了。

再次起程的时候,郑莞感觉杜熹周遭的氛围有些沉重,傍晚十分,他们才落在山弯里休憩,郑莞知道杜熹他是在等,等敦伦门的人,依那血迹的新鲜程度看,惨案发生的时间应该昨夜,冥珠的残余红粉只能用在千里范围内的追踪,所以杜熹才隐了修为显示为金丹期,并且不急不缓地赶着路,以期敦伦门人可能还在附近山脉之中,便能找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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