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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没人跟陈欢说过,因为所有人看到他的时候都是一副你家里有钱你怕什么的德性,就算自己再努力,也没人觉得他有什么了不起,失败,也没人会真的在乎。哪怕是老陈和杜丽娘,永远都是你爱干啥就干啥,钱随便你花的放纵。
看着许莫生,陈欢心里莫名的有些发热,这个已经相当成功的大画家,每一步走来,不知付出了多少的艰辛和代价,当顾思明站在台上侃侃而谈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坐在台下聆听教诲的小透明。
望着不语的陈欢,许莫生似乎了解得比陈欢自己还要多:“陈欢,你很有天分的,虽然没看过你的设计作品,但直觉告诉我,你将来一定会大有作为。”
“我拿过建筑设计大赛的奖,要是有时间的话,你可以看看我的案例,网上有,关于故宫乾坤五所的景观设计。”陈欢有点想验证许莫生所说的话,自己并不都是一无是处。
许莫生的眼里流露出令人有点小飘的欣赏,点了点头,举起酒杯:“这只是个开始……祝你将来大展宏图,顾思明算什么?或许有一天你也可以站在高处对着他的徒子徒孙传道授业,这是一个充满传奇的时代。”
陈欢一笑,回碰了一下许莫生的酒杯,喝了一大口。只有已经站在巅峰的人,才能有资格跟他说这种话。
许莫生望着杯中残留的红色液体,像是对陈欢说,又像是对自己说:“只有自己成功了,才更有话语权,再也不用去臣服谁、取悦谁。”
细细琢磨这话里的滋味,陈欢心中莫名地泛起一丝异样。
许莫生的语气含了几分嘲弄:“当你爱上一个人,最害怕的是什么?是失去,越害怕失去越不由自主地想取悦他,在不断地取悦中,渐渐被一种你根本看不见的力量辖制了,你已经不再是你自己,只是那个人的臣仆,习惯了讨好,习惯了忍耐,习惯了妥协,从身体到灵魂,任人摆布,就连在床上,恐怕也要看对方的脸色。”
陈欢的脸色微微一变,许莫生的话就像烧红了的烙铁,猛地按在了心头,发出刺啦一声响,弥漫出一股焦糊味。
“失去自己又意味着什么?”许莫生的定定地看向陈欢,陈欢攥着那个早已空了的酒杯,也呆呆地望着许莫生。
许莫生缓缓道:“失去自己,就意味着失去了一切,也包括你想取悦的那个人。只有让自己变得比他更强大,先让他臣服你,才不会失去你想要的一切。”
陈欢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干涩:“这就是你定义的爱情?”
许莫生大笑,拍了拍陈欢的头,有点无可奈何:“这是生存法则,当然,如果你非要狭隘的理解成所谓的爱情,也未尝不可。”
陈欢抬起眼眸:“你压根就不相信爱情对不对?”
许莫生眼内一派空荡,嘴角旋起一抹讥讽:“我?没什么信不信的,对于男人来说,事业上的成功才是真正的成功,那些情情爱爱的玩意,都是你们这些孩子的快乐药,而且,药还不能停。”眨眨眼,许莫生又恢复了一贯的轻松、调侃。
“你被臣服过吗?”陈欢真的好奇了。
“你说呢?”许莫生笑着,似乎觉得陈欢问这个问题本身就很可笑。
“一定有不少人被你臣服过?”陈欢也调侃着。
许莫生耸耸肩:“那是他们的选择,他们喜欢我的钱,努力取悦我,甘心臣服于我。”
陈欢相信,即便现在年过百半,以许莫生的魅力依然可以做到这样的游刃有余。
许莫生微笑着,脸上闪过一丝回味,轻轻地叹了口气,声音也黯淡了不少:“真正的臣服,不是肉~体上的,是对方的心。”
陈欢扯了扯嘴角,许莫生此时眼里闪动着的光芒,有点灼人。
“哎呀”忽然意识到什么,陈欢看了眼表:“我得走了。”
许莫生也看了眼表,还不到十点,拦住匆匆背上书包的陈欢:“你刚喝了酒,不能动车。”
陈欢有些为难,许莫生很大方地:“我送你吧。”
“可你也喝了酒。”
“只是几口,不碍事的,你看你,脸都红了。”
上了车,许莫生问:“去哪儿?”
陈欢将顾颜发给他的地址输入导航系统,那片公寓区他还算熟悉,可许莫生对帝都的路况不熟,已经很晚了,只怕顾颜等得不耐烦了。
许莫生笑了笑:“怎么?去找他?”
“嗯。”
“你们在同居?”
“哦,不,别误会,今天不是周末嘛。”
“放心,我车技很好,绝对把你安全送到男朋友身边。”
陈欢微讪,许莫生也不再打趣他,奥迪小跑一路驶出了798。
许莫生车技的确很好,只是路况不怎么好,夏天的夜晚又是周末,哪儿都堵,陈欢恨不得奥迪长出翅膀来腾空飞过去才好。
显然看出陈欢隐隐的挂虑,许莫生漫不经心道:“那天你没事吧?几点走的?”
“什么?”陈欢有些心不在焉。
“在江城,夜总会,你喝的太多了。”
“哦,没事,后来他们有人打架,我先撤了。”
“打架?跟你有什么关系?”
“隔壁有人抢我们这边的小姐。”
“呃——“许莫生惊讶道:“原来,你跟那帮黑~社会的在一个房?”
陈欢也挺意外的:“你怎么知道?噢,不,他们人不错的,不是黑~社会。”陈欢不自觉地否认着松哥的背景。
“请我喝酒的客人,差点被那帮人打了,你怎么会和他们混在一起?黑~社会也改做景观设计了?”
“啊?原来,你跟那个抢女人的在一起?”这次轮到陈欢无比的惊讶了。
俩人各自惊讶之余,再也忍不住地哈哈笑起来,说起那天的事,的确是乌龙,尤其是许莫生模仿那个高官被怡姐一甩屁股撂冷板凳之后的表情,陈欢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给我尴尬的,还得跑过去拉架,真怕有人认出我来。诶?那我怎么没看见你啊?”
陈欢笑得咳嗽了几声方道:“我还在洗手间呢,刚一出来就听见有人打起来了,还没看清怎么回事,硬被顾颜拉走了。”
许莫生的笑容陡然凝在嘴角,若有所思地:“哦,原来那天他也在……”
“场面太混乱,灯光又暗,一时看不清也是有的,我俩撤的早,估计早看见你,也不会打起来了。”陈欢自顾分析着,又看了眼表,已经十点了,还好,拐过这个路口就到了。
到了地,许莫生要打车回去,陈欢坚持叫他把车开走,回头自己找个时间过去取。眼见着陈欢归心似箭,许莫生只好答应了。
男孩的身影飞速地消失在一片朦胧夜色中,许莫生抬眼望着这片公寓区仅有的几栋高耸直立的美厦,注视了许久,直到眼睛都有些发酸了,这才调转车头,悄然离去。
一户一梯,很好的隔绝了所有,连个邻居都见不到,有点忐忑地按了门铃,不一会门开了,一身家居服的顾颜站在那里,过于平静的面容,并不意味着一切都平静。可陈欢还是有种想扑上去的冲动,顾颜穿着睡衣,两手插兜的样子,别有一番“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