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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等几个五年?
他也不知道。
凤静乾说完这一句话之后便告辞离开了。
凤静熙静静看着窗外,远处,普罗山一片生机的绿色。翻过它再向北行大约五十里便是泼兰江中下游最大的河口,从那里乘船,一日夜便可以到鄞县。她与他之间的距离就这么近。只是,当她从宛安北上的时候,从普罗山脚下经过,也不曾回皇都看他一眼。
凤静熙垂下眼睫,那一年,他眼睁睁看着沈容容离开,他可以拦住的,他是凤静熙,只要他想,他便可以拦住她,甚至可以将她永远禁锢在自己身边,有那样一个刹那,他宁愿她恨自己,他想拦住她。
只是沈容容那样一双失去神采与活力的眼睛,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他们之间的问题从来不是解释可以解决。她对他的不认同与不妥协才是结症所在。
保万千百姓还是保一个村落,保江山还是保一座城池,这种事情,即使在太平盛世也会遇到,这样的决定染血,却必须做出选择。
这个世界不存在十全十美。
他只能让她走,让她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自己的耳朵去听、用自己的心去感受真正的东昭,感受到每一项政令决策之下的得失。
离开的时候,她说,希望他可以给她时间,等她想清楚再回来。
他相信她说的是真心话,所以,他放她走。
只是,容容,五年了,你数过吗?记得吗?已经五年了……
鄞县,泼兰江江口。
一叶小舟缓缓顺流而下,在江边停靠。
沈容容从竹麻篷里钻出来,看到江边端坐在高头骏马上一袭锦绣宝蓝骑服的俊秀青年,微微一笑:“你不是要回皇都?”
青年冷着脸:“你回不回去?”
沈容容目光黯淡了一下,摇摇头,轻轻道:“不了。”
青年冷冷道:“是不是等他死的时候你才会回去。”
沈容容的表情僵硬了一下,苦笑道:“凤静逸,你不用激我。”
凤静逸冷笑一声,还没说话,沈容容已经继续说道:“激我是看得起我是吧。熊孩子,跟我耍嘴皮子,你还嫩了点。”
凤静逸咕哝一声,叹口气:“我真不明白,三哥为什么这样纵容你。你实在算不上一个好女人。”
沈容容笑笑没说话。
凤静逸道:“北方边境不安定,你以后少去那边吧,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打仗了。”
沈容容有些惊讶地挑挑眉:“东北不是内耗很严重,应该打不起来吗?”
凤静逸睨着她:“你担心三哥?”
沈容容摇摇头:“他素来胸怀丘壑,用不着我担心。”
凤静逸皱皱眉头,终究只是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凤胤泽那兔崽子忽悠他爹一起跟北陵结盟了,北陵这几年休养生息,国力恢复得很快,但大规模的进犯却不见得有这个本事。三哥的意思,大战未必有,小战不会停。”
沈容容叹口气:“战争终究是战争,再小,也会有伤亡。”
凤静逸皱皱眉:“战争不就是这样么。”
沈容容想了想,说道:“我知道战争不能避免,只是,总是希望不要发生吧。”她笑笑,看着凤静逸看神经病一样看着自己的眼神:“人总会有点不切实际的盼望。”
凤静逸撇撇嘴:“反正我告诉你,三哥这几年身体每况愈下,你自己看着办吧。”
沈容容勉强一笑:“不是还有慕容黄芪在他身边。我擅长外科,内科调理方面,无人能出慕容黄芪左右。”
凤静逸看她一眼:“我不跟你抬杠,反正你就作吧,有你哭着找后悔药的一天。”说完,他顿了顿,犹自不解气一样嘟囔一句:“我怎么会跟你这种女人交朋友!”
沈容容笑笑,她也不明白,当年与她最水火不容的便是凤静逸,当她离开之后,他们反而成了朋友。
凤静逸说完这番话之后便策马离开。
沈容容看着凤静逸远去的背影,从这里沿着泼兰江快马奔驰一天或者乘船顺江而下一天一夜便是普罗山,翻过普罗山便是皇都……
已经五年了……
微微的春风吹过,杏花的花瓣慢慢落在沈容容的肩头。
身后的嬛梅走上前来,轻轻替沈容容掸掸衣衫,将披风披在她的身上,低声道:“小姐,要去镇上吗?”
沈容容笑笑:“好呀。”
嬛梅转过头,交代婳竹去寻马车,被沈容容阻止:“不算远,我们走过去,正好看看景。”
泼兰江一条小支脉叫回兰河,从江口分支,鄞县便是沿着这条河的两岸发展起来。所以,从江口下船,只要沿着回兰河,不远就是鄞县城,沿途十分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