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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名侍从忙着换下被焚毁的帷帘和器具,另有一些人将门窗敞开,令微风灌入,吹散屋内残留的烧焦味道。
苏枕河倚在榻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抚弄着垫在身下的虎皮,听凤江临跪着复命。
半晌,她才“哦”了一声,道:“这么说,他们没有被断龙石困住,已经安然无恙地下山了?”
听到被有意无意重读的“安然无恙”四个字,凤江临眼中忽然露出惧色,急促道:“是属下失职,请阁主恕罪。”
像被什么东西按住脑袋一样,他的头已经低得触到地面。
屋里阴冷的空气也无法止住不断冒出的冷汗,凤江临几乎屏住呼吸,等了许久,却听到苏枕河从鼻腔里发出几声笑。
“不用怕,本座不但不罚你,还要重重地赏你。凤右使,你这次做得很好。”她看着凤江临惊怕的样子,竟露出得趣的表情,“本座向来赏罚分明,只要你忠心耿耿地替本座办事,别像冷寂云一样耍小聪明,本座自然不会亏待你。”
无来由的称赞令凤江临心中一阵不安,只能恭敬答道:“属下不敢。”
“你当然不敢。”苏枕河放慢了调子,语气里似乎仍延续着赞赏的意味,“怀了符青的孩子还能对她刺出那一剑,足见你的忠心了。”
凤江临霍地抬头,像被人从头顶浇了一桶冷水,浑身战栗。
他心跳如鼓,正飞快地思考着该怎样辩解,却见苏枕河忽然咧开嘴角,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她之前所讲的也只是个笑话。
“别这么紧张,凤右使忠心不二,当然不会对本座刻意隐瞒,想必是近日事忙忘记了,对吗?”
“正……正是。”凤江临低下头,汗已湿透单衣。
苏枕河从榻上走下来,亲自扶起了凤江临,微笑道:“看来是本座安排不当,令凤右使的差事如此繁重。从今日起,你便安心养胎吧,北面十二分堂的事务,本座自会命他人替你分担。”
“不,属下情愿堕去腹中孽种。”凤江临心头一阵猛跳,声音里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喑哑,“属下奉阁主之命进入朗月楼,情非得已才与符青逢场作戏,怎能真的替她生儿育女?属下办事不力,自当交出十二分堂的调令,听凭阁主处置。”
他说完已是脸色惨白,颤抖地取出一块玄铁令牌,交还给苏枕河。
苏枕河收了令牌,返回到榻上坐下,才笑吟吟地说:“你便将他生下来吧,本座难道还容不下一个孩子吗?想当年冷阁主所生也是白道盟主苏因罗之子,不是一样地养在血阁里?只可惜,冷阁主没有将他教养好,长大了就只知道犯上作乱。”
凤江临暗中松了口气,手不自觉地抚上小腹,却也听出对方话里又几分不妥。
江湖上人尽皆知,冷寂云乃是冷谦当年遭数人玷污后所生,怎么又能肯定是苏因罗的儿子?
他此刻却也无心多想,向苏枕河请示道:“冷寂云等人背叛血阁,不知阁主想要如何处置?”
苏枕河道:“入了血阁的人,便要终生为血阁效命,除非甘愿砍去一条胳膊,或是一条腿,又或者,挖出自己的一对眼珠,否则老死不得离去。冷寂云身为左使,勾结白道围攻龙棠山在先,叛出血阁在后,本座不能轻饶他了。”
她说着将一样东西掷于凤江临身前。
凤江临拾起来一看,竟是一方巴掌大的铁牌,待看清上面的字,不由惊道:“格杀令?!”
格杀令下无活口,接到此令的人,十日之内必死无疑。
“你明日派人将这令牌连同楚砚之和唐瑛一并送去白露分堂。在那之前……”苏枕河笑了笑,“你知道该怎么处置他们二人。”
凤江临闻言,只觉全身毛孔里都渗进寒气,颤声道:“属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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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龙石落下的一个时辰内,任何人都无法开启。
多数的血阁人因此被关在门内,令萧琮等人阻力大减,很快便突破重围,一路向白露分堂方向进发。
一个时辰后,她们进入一片荒林,行至树林深处,却见远处树冠上忽然扑啦啦地惊起一群飞鸟。
“大家小心,树林里恐怕有人埋伏。”萧琮边命令众人停步,边探手搭住剑柄。
她侧耳听了听,果然听到前方有极低的呼吸声,从声音上判断,竟有六七百人之多。
见众人久久不肯前行,对方似乎也察觉到行踪暴露。忽听三声鸟鸣从林中传出,几百人便像得到信号似的一齐冲了出来。
来人试图将萧琮等人围住,然而双方在人数上势均力敌,难以形成包围圈,最终只能剑拔弩张地分列成两个阵营,谁也无法前进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