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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孙悟空的手死死抓着她的胳膊,力道极大,她根本动弹不得。
锦宁回头看了眼孙悟空,又看了眼小唐,那俩人都面色凝重,眼神深邃,很显然正在进行很深沉的无声交流。
完了完了。这会儿大圣要不赶紧救小唐,一记定心真言肯定又是少不了的事儿。
锦宁正急着呢,银角还在一旁火上浇油:“孙猴子,快点决定吧,是要你师傅,还是要那个紧箍儿?”
这句话很巧妙地拨动了锦宁心里的某一根弦。她一个愣怔,紧紧地抿住了唇。
她很想知道孙悟空会怎样选,又怕知道结果。
孙悟空蹙着眉,眼锋如刀,隔着十尺的距离,与玄奘对望着。谁也不清楚他们二人之间进行着怎样的交流。
太阳快要落山,赤红的霞光通过洞口照进洞里,将所有物什都燃上火的颜色。孙悟空与玄奘皆是神色冰冷。穿过树叶的红色光斑打在他金黄色的毛发之间,随着微风吹动树叶而摇摆,照得他脸上的表情愈发阴晴不定。
唯有抓在锦宁胳膊上的一只大手,力道不减分毫。
时间如停滞住了,连金角银角也不知该怎么打破僵局。
孙悟空薄唇动了动,似是要说些什么,却被一阵祥光打断。
那光芒甚盛,超越了夕阳,从洞外直直照进来。锦宁捂着眼睛,转过身从指缝中看,见太上老君手持拂尘朝这边行了过来:“两个劣童,还不将圣僧放开?”
老君周身灵气充盈。大量的真气从他体内缓缓流淌而出,笼罩在整个石洞之中。锦宁觉得身上暖暖的,就跟有人念了定心真言一样。真不愧是老君啊。
锦宁看了看表情依旧十分严肃的孙悟空,暗自松了口气:终于不用让大圣作出这么奇葩的抉择了。
她也终于不用知道结果了。
光芒照在金角银角身上,二人立刻僵住身子不能行动了。光芒越来越盛,将二人包裹其中。片刻,一道亮光劈山而逝,他俩的身形迅速缩小,变回了两个白白嫩嫩的小童子模样。而他俩手中的兵器也咣当当掉在地上碎成齑粉。
“爷爷饶命,爷爷饶命!”金银童子跪在地上不停扣头,吓得浑身抖似筛糠。
老君徐徐落地,长长地叹了口气:“不知我平日里管你们管得太松还是太严。炼金小事出了差错本没什么,竟要下界劫持圣僧,却还想着将功赎罪,未免天真。”
老君颜上无光,重重叹了口气,而后与玄奘一礼,道:“贫道管教不严,令圣僧受惊了。”
“无妨。”玄奘整了整破陋的衣袍,十分恭敬地回了一礼,道:“有劳老君下界相助,贫僧感激不尽。”
老猪却非小唐这般客气,反正也是同朝为官过,他甩着袖子跑到老君身旁,道:“老君,你的九尾狐狸也跑下界了,赶紧追去呀!”
老君轻笑两声,拍了拍老猪的蹄子,脸上的表情倒是淡然得可以:“狐儿自有祸福,此乃天命不可违。”
又来了又来了吧。你看,懒得管就说懒得管,什么天命地命的。锦宁忍不住腹诽,轻轻撅起了嘴巴。
老猪不依不饶,抓起老君一副“你不交代俺就不让你走”的架势,怒道:“那你跟我说说,俺偷了你一颗忘情丹,给后羿老弟吃了,他还能想起嫦娥妹吗?”
说完,他一双小眼睛滴溜溜转了转,又恶狠狠地补充道:“爱过!”
老君一张颇具沧桑气息的脸上笑意更浓。他伸手拂去老猪的猪蹄儿,笑道:“午夜梦回,兴许会想起一二。然而忘情丹加身,便不可能再懂情爱。”
一直沉默不语的孙悟空向前行了两步,俯视着老君,道:“老头儿,那忘情丹原本是给锦宁的吗?”
在场的人皆是一愣,直刷刷地把目光投向孙悟空。
然后又直刷刷地转移到老君身上。
老君感受到周遭气氛诡异,抹了抹额头,道:“是的。不过锦宁姑娘不必担心,既已生器灵,便不可再回炼丹炉了。”
锦宁刹那间松了口气:残次品就残次品吧,只要不回炉重造,她都能接受!
所以还是无奈地接受了这个设定吗……她抬起头看了眼孙悟空,见他若有所思地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
老君举起拂尘,在金银童子身上一人打了三下。他看起来是个可爱老公公的模样,可身上修为高深莫测。这三拂尘看着轻,却一人打掉了他们三百年修为。这两个童子的修为并不高,怕是都依仗着狐四奶奶的仙丹支撑。此番挨打,估计之前的路又要重走一遍了。老君清了清嗓子,道:“还不与圣僧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