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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看着面前的几页绢布,他不知道已经反反复复的看了多少遍。这绢布上的内容,他闭着眼睛都能浮现在他的脑海中。无论看多少次,这上面的内容都与平日里没什么两样。往日这十分正常的内容,今天看在他眼中却是太不正常了。
他很少在绢布上写关于秦国局势的事,不想让赵雁猜测出他的身份为他担心。赵雁也从未写过赵国王宫的事情,可能也是同样的理由。毕竟,赵雁在赵国王宫之内的生活当真也不是多么美好。
哪怕两人在传信之中互诉衷肠,知晓对方的心思之后,书信的内容与平日里也没有太大区别。他习惯在传信的时候捎带一些自己精心挑选的礼物,还下意识的每次都送上一些绢布,或者是让宫廷之中专门为他制作王袍的裁缝为她制作衣物。赵雁给他的传信中,也会附带女子亲手绣的锦囊之物。
虽说他最近完全掌控了秦国,在国内是气势极盛的时候。他心下也明显有几分喜悦,想要与赵雁分享。这样的喜悦,也只能与她分享。
他的母亲看似在血缘上与他最是亲近,但是那样的为人,他自然不可能与赵姬多说什么。他的臣子自然有对他十分忠诚的,甚至他付出生命。但是他在臣子面前却是应该展现出最强大的一面。他不可倾心相交。
在臣子面前,他永远是威严、强大的。哪怕是掌控了秦国,也依旧平淡的很。如今天下七国共存,秦国也不过是个起点。如果为君者现在就得意洋洋,臣子们也会随之放松。自负者,怎堪大用?
在面对赵雁的时候,他就不需要有这些考虑。赵雁曾经见到过他最狼狈的时候,甚至他如今能够走到这一步,也与赵雁脱不了关系。在她面前,他表现出的一面也就最是真实。不需要在意自己是不是帝王,只是一个面对心爱·女子的男人而已。
嬴政却忍下了自己浮动心思,并没有在书信之中透露出什么内容。他是想着给赵雁一个惊喜,想要亲眼看到赵雁惊喜的神情。他安排秦国的士兵去赵国提亲,却没有在书信之中提及。
赵王自然同意他与赵雁的婚事,甚至极力促成,赵雁本人的意愿在赵王心中恐怕并不重要。在七国之中,赵国一向是处于弱势,能够与七国之中较为强大的秦国联姻,赵王求之不得。他只需要在国内静候佳音,等着赵雁踏入这篇归属于他的国土。
嬴政早就接到了越康传回的消息,赵王已经答应了两人的婚事。现在赵康他们应该已经在回来的途中,若是行军的速度够快,现在可能都接近秦国的都城了。
赵雁不可能不知道她要与秦王成亲的事,她却同样没有在给他的书信之中透露出分毫。
赵雁收到了消息,却没有告诉她的阿政哥哥?!这的确让嬴政省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若是赵雁真的向他传递书信,他必然要安抚赵雁一番,甚至可能为了给她一个惊喜,说几句谎言。
虽然省了不少麻烦,嬴政反倒是心下难安。他让赵雁等了太久,女子的青春比男子要珍贵很多。两人在十余年没有相见的情况下,若是她有了放弃的心思应该也算的上正常?若是不在意感情,秦王的确算的上是良配。
秦王虽然早就有过皇后,后宫也曾有过不少的妃嫔。不过一场嫪毐事件,让后宫空置了许多。而且,秦王如今仍然没有一个子嗣。可以给她足够高的地位,权利与财富,触手可得。
嬴政心中浮现出了几分嫉妒,没错,他在嫉妒。到赵雁会抛弃他选择‘其他人’,他就嫉妒的很。哪怕这个其他人还是他自己,但是这心情出现了之后便压不下去。
他幽幽叹了口气,低头看了一眼趴在他腿上的兔子。一向对自己十分信任的他,甚至觉得他这次的决策并不是那么的英明。如果他直接去书信告诉赵雁的身份,虽说遗憾看不到赵雁惊喜的面容,却不至于让自己纠结。
“陛下,越康大人求见。”书房外传来侍卫的声音。
嬴政眼眸之中明显浮现出惊喜,他手上的力道不由加大了一些。原本安静的趴在他腿上的兔子跳了下去,而且明显与他拉开了距离。这时候,嬴政显然没有时间去顾忌。他稍微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这才开口。“让他进来。”
“臣见过陛下。”越康进入书房之后,第一时间便是向秦王行礼。
“起身吧。”嬴政盯着越康的面容,不会错过他面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陛下,臣前来复命。赵王女此时被安排在使节馆休息,只待选好良辰吉日,便可准备立后事宜。”没等嬴政发问,越康便连忙回应。果然他看到了嬴政眼眸之中那一丝赞赏的神色。
“赵王女常年居住在赵国王宫,初来乍到或有不适。如果王女有什么需求,尽可能的满足。”嬴政开口吩咐。
“臣明白。”越康越发肯定了赵王女很是得陛下欢心。他可是知道嬴政当年楚王女来到秦国的时候,嬴政可是不管不问。虽说楚王女当时有华阳夫人照看,但这两者的态度,又怎么能一样。
嬴政自然知晓越康不会阳奉阴违,他之所以没有选择其他人起迎接赵雁,便是因为赵康曾在他身边服侍过一段时日。也是他手下的臣子之中,极少数知道他喜爱的鹰担任着信使身份的人。
不过,如今是他想要见她的心情按捺不住。两人记忆之中只有对方童年时的样子,如今是怎样的面容仅存在在双方的幻想之中。嬴政不是没兴起过让赵雁给他一张自画像的念头,但是这苗头出现了一瞬间就被他掐死。画像是死的,人是活的,区别太大。倒不如将自己珍视的东西,保留在他有资格亲手掀开面纱的时候。
现在的嬴政觉得他已经有这个资格,而赵雁还在他触手可及之处。嬴政站起身来,“你随寡人走一趟。”
“陛下,您现在就要过去?”嬴政对赵王女的感情,似乎比他想象之中的更深一些。
大多数时候两国和亲,两人结婚之前是不会见面的。哪怕是帝王为了表现对女子的看重,提前见上一面,也不会选择第一日,这几乎是各国和亲的共识。毕竟两国之间的距离都不会很近,女子风尘仆仆的赶到,自然不能以最好的状态面圣。
这样的感情,不知道是好是坏。赵王女她毕竟是别国的女子。如今这时代,两国可能前一刻还在结盟,后一刻就面临战斗。这些,却不是他这个臣子应该担心的。
“嗯。”嬴政快要走到书房门前的时候突然转身,越康连忙也停下了脚步。只见嬴政走到他养了多年的白兔身边,将兔子抱在自己的怀里,这才出了书房。
越康想到在回秦王宫的这些时日,每日早晨跟随在赵王女身边的鹰,又看了看嬴政怀中的兔子。他总觉得自己大概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听闻,陛下怀中的兔子,可是从他回到秦国一直跟随在他身边的。陛下八岁之前,在赵国为质子……
嬴政乘坐着御辇来到使节馆门前,到了门前他却在御辇之中坐了许久,这才从上面走了下来。
“陛下到!”侍卫看到他的示意,这才开口通报。
……
碧春正忙着清点赵雁带来的东西,便听到门外传来通报的声音。嬴政派人求亲的时候,自然是带了聘礼的。赵雁从赵国来到这秦国,也带着不少的嫁妆。在赵国的时候,赵王对赵雁不管不问,他给赵雁的嫁妆却还算的上丰厚。
两国联姻,这嫁妆不仅表现了他是否对这个女儿喜爱,同样也体现了赵国的国力。赵国比不上秦国强大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在这喜事上他却也不愿意输上一头。帝王总是好面子的人。
碧春连忙将手中清点工作放下,连忙走到赵雁身前,上下将她打量了一番。“王女,秦王陛下来了!陛下怎么会这么快过来,您今日的妆容是否有些素淡了?!”
“碧春,没关系的。若是这般谨慎,日后我又该如何和他朝夕相处?”寻罂摆了摆手,她站起身往门外走,准备迎接嬴政。
碧春说赵雁妆容素淡并不是没有理由的,从赵国到秦国算的上是长途跋涉。来到使节馆之后,赵雁便在碧春的服侍下沐浴更衣,暂时换上了自己较为喜欢的常服,而非正式的服装。发髻梳的也是相对简单,头上的首饰更是少的可以。
赵国来送亲的使者看到赵雁这幅模样眉头便不由的微微一皱,不过现在再去打扮显然已经来不及了。他们这些做臣子的的确是可以拖延秦王一时,如果在秦王开口要见赵雁的时候,她还没有打扮好。到时候,恐怕比此时更显得尴尬。
只希望那位秦王不会觉得王女这般是失礼之举。使者们站在赵雁身后,相互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视线中的担忧。
“赵雁见过秦王陛下。”寻罂看到嬴政在一群人的簇拥之下走进来,眼眸之中有一瞬间的迷蒙。她下一刻便收敛了自己的神色,以最得体的姿态向嬴政请安。
嬴政手上抱着那只白兔,不过他在进来之前却是用衣袖挡住了兔子的身体。赵雁那一眼,自然是无法分辨他怀中抱着什么,只能看到他的身姿面容,甚至可能连他的面容都看不清楚。
他看得出赵雁眼眸之中一瞬间的恍惚,似乎也可以称之为惊艳?嬴政自然知道自己面容长的极好,身材也因为常年锻炼,十分匀称。不像一般将士那样肌肉纵横,却也不会带丝毫的柔弱感。配上他一身帝王的气质,很难有女人不心动。
他后宫之中的女子们就是很好的例子,虽然她们被送入后宫都是有目的的。但是到了王宫之后,她们看向他的眼神,哪个不带着几分痴迷。比起那些女子的表现,赵雁倒是算的上冷淡。
嬴政对她这样的反应很满意,赵雁对待陌生的男子,自然不能殷切!虽说,他将自己放在陌生男子的定义之上,有些奇怪。
“快起身。”他只是开口的时候语气比往日急促了一些,倒是没有其他热切的表现。
“谢陛下。”寻罂起身。
嬴政在使者们的带领下走进大厅,使者们倒也十分有眼色的退下,给了这一对新婚夫妇一个单独相处的时间。
“来秦国可还习惯。”嬴政开口询问了一句,他将兔子放在腿上,伸手抚摸着它的毛发。
“嗯。”寻罂微微勾了勾唇角,视线停留在兔子身上一会儿。嬴政大概是故意忽略了称呼,没有用疏离的赵王女,也没有直接称呼雁儿,却是将这只兔子暴露在她面前。倒是有几分恶趣味……
嬴政看到这样的笑容,眼眸之中的喜悦越发浓重了一些。赵雁比他记忆之中要成熟太多,但是总还能看出童年时期的几分影子。她经历了不少的事情,但是那笑容仿佛还像当年一样没有任何阴霾。只是,她比当年更加得体,也更加耀眼了一些。
他心下不由的庆幸赵雁这些年不得赵王的宠幸,若是赵雁让赵王十分宠爱,那她或许不能等到今日,他有能力保护她的时候。嬴政唇角浮现出了一丝浅笑。如果真的是那样,他大概也等不到今日。哪怕身边有危险,也会将她牢牢的绑在自己身边。他认定的人,又怎么可能拱手相让?
嬴政的视线一直没有从赵雁身上离开,他想着她在喜悦之后,便可能会浮现出他想要看到的欣喜。只见寻罂的笑容更大了一些,嬴政心下不知为何,浮现了一丝不妙的预感。
“乖,过来这儿~”寻罂向着嬴政怀中的兔子招了招手,原本在嬴政腿上十分乖巧的兔子,便从他手掌下蹿了出去,跑到寻罂的身边。寻罂弯腰将兔子抱起来,伸手抚摸着白兔的毛发。
“……”嬴政看着那只在赵雁怀中邀宠的兔子,顿时觉得他这么些年花费在它身上的心思都白费了。赵雁与这兔子相处都不到一日,却能让它记得这么清楚。它平日里不是最喜欢在他身边打转么?虽说这兔子没有那只鹰那般排斥其他人接近,却也从没见它主动和人亲近过。
“阿政哥哥将白兔养的很好,果然是个温柔的人呢!”寻罂抬头对上嬴政的视线。
若是让嬴政的那些臣子听到她的话,不知道要惊悚成什么样子。他们可不认为嬴政能和温柔两个字联系起来,这位严苛的君王,哪怕对他们稍微放松一下要求,他们都能谢天谢地了!
此时的嬴政也当真是有几分温柔,他视线之内虽说有几分无奈,但更多的是宠溺。赵雁自始至终都没有表现一丝一毫的惊讶,并不像是第一次知道他的身份。“雁儿,什么时候发现的。”
“很久了。”赵雁仿佛在回想一样,“大概在阿政哥哥离开赵国的时候就有些察觉了吧。阿政哥哥和楚王女成亲的时候可是送了红色绢布给我,就已经确定了。”
嬴政微微叹了一口气。原来,他并没有成功的对赵雁隐瞒什么。只是,他们两人都理解对方的心思,所以一直假装不知道一般。
他真的没有怀疑过赵雁知情吗?他曾不止一次怀疑过。他在赵国做质子的那两年,鹰传信的速度很快,甚至一日能够往来好几次。秦国质子刚刚被送回秦国,这鹰走的就远了一些。哪怕有他将鹰留下玩闹的借口在,鹰来往那般规律,也会让人察觉不对。
但是,每次他开口试探的时候。赵雁都会表现出她丝毫不知情的样子,也就让他一次次的忽略。
他与楚王女成亲当日,他便觉得心下难安。所以当日送给赵雁的绢布是红色,而且还用了一句话表明自己的心迹。现在的他,是不是该庆幸当日的直觉,否则他很有可能便与面前的女子失之交臂。
嬴政从主座上走下来,将赵雁怀中的兔子拎出来,扔到一旁。然后他便将赵雁拥在自己怀里,在她的耳畔用极为郑重的语气说了一句。“我是嬴政,如今的秦王。”
“赵雁,赵国的王女。”寻罂伸手环上嬴政的腰·肢,依偎在他的怀抱里。
嬴政轻笑了一声,他松开了自己拥着赵雁的手臂,双手握着她的肩膀。微微低头,视线与赵雁的视线相对。“很快,你就会成为秦国的王后!”
“嗯。”寻罂视线之中带着笑意,她伸手抚上嬴政的面容,手指轻轻划过。
六岁的男孩和一个已经二十余岁的青年,他的变化的确是很大。而且变得也不仅仅是面貌,还有气势。
男孩身上的那份冷漠与坚持,更多的像是倔强。如今他周身萦绕的气势,是属于王者的尊贵与霸道。自然是更加让人沉迷。
“你可还满意自己看到的。”嬴政觉得自己今日一天笑的次数,要比之前的二十余年还要多一些。他心中的喜悦,需要这样的表情发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