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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爽见孔武的脸色不好,只能歉意地看了玉莹一眼,悻悻地闭嘴了。
他虽然对孔武的做法有些微词,却也知道,如果条件允许,孔武绝对不会如此。
孔武是陈爽的表哥,两人的感情十分亲厚。从小孔武就很聪明,陈爽也一直以他马首是瞻。原先,他们虽然只是乡野村夫,却过得十分幸福。十岁那年村里发水灾,整个村子都被淹了,他们的父母亲人也全都丧命,原本他也会死的,是孔武在危急关头拉了他一把,这才活了下来。后来,他们因为灾害的原因,不得不背井离乡,一路吃尽苦头,才走到了杭州。而这一路上,也都是孔武在想办法谋生赚钱。
他一直都跟着孔武,认定他能让他们过上好生活。而孔武也没有让他失望,一路走来,经过千辛万苦的打拼,让他们从逃亡的流民变成了杭州的差役,这次送贡品上京,更是孔武全力运作的结果。
如今,他们车上的人增多了,后面还有未知的危险,孔武这么做,也无可厚非。想通的陈爽也不再多话,拿起马鞭同孔武一起赶车。
“啊!”
马车速度太快,在撞到石头时颠簸了一下,侯佳玉莹没能稳住身体,就这么被甩了下去。
“小心。”
苏茉闭目调息,听见声音后眼疾手快地拉住侯佳玉莹,正想使劲拉她上车,才发现如今的她,根本没有多大的力气。
“救命!尔淳,救我!”侯佳玉莹被马车拖着走,心里恐惧大增,这要是真的被丢下,她就完了。
“闭嘴!”苏茉喝道,她正想积聚内力,被侯佳玉莹尖锐的声音一吼,差点手软,好不容易运起的功又散了。
“大哥,玉莹姑娘被甩到外面了,麻烦你停一下。”这时陈爽也发现玉莹的险境,急忙说道。
孔武没有理会陈爽,他还是一个劲儿地赶车,对他来说,安全送贡品排在第一位,假如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救下这群秀女,留下一条出路,也是不错,但为了其中一个没权势的秀女,而至其他人于不顾,他不可能做到。
此时的孔武并不知道,侯佳玉莹是湖广总督的嫡女,比起之前那位两广总督的庶女,更有权力。
陈爽无法说服孔武,咬咬牙正想帮忙,就发现侯佳玉莹已经被苏茉给提上来了。
好大的力气!
陈爽看着苏茉的举动,一时间目瞪口呆。他对于这位看起来斯文柔弱的秀女,充满了敬意。换做是他的话,也许还做不到如此。
“呜呜,尔淳!”侯佳玉莹被吓得花容失色,整个人吓得瑟瑟发抖,紧紧抱着苏茉痛哭。
苏茉被人抱着,有些头晕。她晃了晃疼痛的手腕,眉头微蹙。现在只有一年的功力,刚刚为救侯佳玉莹,使了全力,如今正血气翻涌,又被侯佳玉莹这么一抱一闹,差点没吐出血来。
“闭嘴。”过了许久,侯佳玉莹的哭声还不停止,抱着苏茉的手越勒越紧,她不耐烦道:“进里面,坐稳了!”
侯佳玉莹泪眼汪汪地看了苏茉一眼,见苏茉脸色苍白,也不敢多说,乖乖的抓住扶手,慢慢地挪了进去。
她心想,尔淳一定是害羞了,不好意思了,才会这样。
解决了扰人的声音,苏茉接着盘腿调息,颠簸的马车对她毫无影响,她全身心的进入忘我的境界,整个人犹如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秀女们被苏茉脸上神圣的光彩影响,原本因侯佳玉莹坠车的阴影散去大半,纷纷抓着扶手,抓紧时间闭目眼神。
融合内力的感觉很神奇,苏茉全身的筋骨都啪啪作响,内力洗涤着身体,让她全身发热,头顶也冒出一丝白烟。要不是马车轮子的声音太大,众人早就发现了异常。几个大周天下来,这具身体已经有了五年的内力。苏茉睁开眼睛,眼里闪过一道精光。五年的功力,足够了。最起码,面对危机,她已经有了足够的应对力。想到这里,她心里稍安,果然有功夫在手,不安全感就消失了。刚要闭眼接着调息,苏茉脸色一变,对孔武大喊道:“有人追上来了。”
“尔淳,怎么了?”听见苏茉的声音,玉莹也睁开眼睛,不明所以地看着苏茉。
“孔武!”苏茉又唤了一声。
“不会吧,我们都没发现,你却发现了?”陈爽嘀咕了两句,见孔武认真严肃的样子,也闭嘴了。
要是放在平常,孔武是不会相信苏茉的,毕竟苏茉只是一个弱女子,可刚才就一直紧绷着的直觉告诉他,一定会有什么危险发生,所以他才重视起来,毕竟他的预感一向很准,也因此避过了许多危机,就连那次山洪爆发的水灾,也是他最先从睡梦中清醒的。
“你确定?”孔武让陈爽驾车,回头向苏茉道。
“约莫五十个人,都骑着马。”苏茉动了动耳朵,接着道:“他们的速度很快,不是我们可以比的,距离这里大约五里…”
孔武一惊,随即沉思,道:“要不去林子里避一避?”
“恩,我正有此意。”苏茉看着一旁脸色苍白、面露惊恐的秀女们,安慰道:“马跑了一个晚上,也必须好好休息一番。至于那些暴民,大可不必担心,假如他们没能发现我们改道,一直往前追,那我们就安全了。要是真的发现我们改道的踪迹,我们躲在林子里,胜算也会比在路上大!到时候再请两位官差大哥布点陷阱,拖延时间就行了。”苏茉自信道,她的态度让秀女们放心,也让孔武想到了办法。
他深深地看了苏茉一眼,对苏茉的心计十分佩服,她刚才,不止是要安慰那些秀女,更是想提点他!
“去林子。”
林子里的路更加不好走,马车在里面比之前更加的颠簸,但秀女们已经不敢抱怨了,她们都知道,这时候是危急关头。苏茉让陈爽让了个位置给她后,就坐在赶车位置上指挥起来。孔武本来不愿,但他也没有更好的建议,只能依照苏茉的话,在树林里一直拐弯转圈,这么过了半个时辰,才在林子里的一处空地上停下来。
“就在这休息吧。”苏茉对孔武道。她看他狐疑的脸色,又解释了几句,“这是我按照书上说的阵法走的,他们要找到这里,没有那么容易。”更何况等会她还会在外面布置一些迷幻阵,这样一来,就算暴民路过,也发现不了。
“哇,尔淳姑娘,你太厉害了。”苏茉让陈爽到外面试阵,果然,陈爽数次从他们面前走过,愣是发现不了他们。
“你…是谁?”孔武不比陈爽,他的更多,如今他对苏茉的身份产生了很大的怀疑,试问有哪个秀女会这么多玄之又玄的东西?
“她们说我叫董佳·尔淳,是山东巡抚的外甥女。”苏茉苦笑,“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些,不过,这对现在的我们来说,总归是好事。我想,也许之前的我,就喜欢看这类的古籍吧。”
见苏茉这么说,孔武虽然心里还有些疑惑,但也放下了。毕竟那些秀女说的不假,苏茉身上也有玉牌证明身份,如此看来,应该是他想多了。大户人家的世界,他根本不懂,也许这位尔淳姑娘,就喜欢看杂书也说不定。
此时的孔武还不知道,之前侯佳玉莹坠车,可是苏茉单手把她提上来的。要是知道了,他就不会这么想了。
*
夜里,秀女们睡在孔武搭的简易帐篷里,一个个卷曲着身子相互取暖,为了不让天理教的暴民发现,她们连火都没有生。晚餐时,也只吃了一些粗糙的干粮,这对于娇生惯养的她们,很不习惯,但就算如此,她们也不敢多说。毕竟如今连性命都快不保了,要是还不识时务,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苏茉并没有入睡,她靠在帐篷旁,静静的调息着。
子时三刻,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苏茉睁开眼,发现一个人影偷偷摸摸地来到了她的身边。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