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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黄的烛火暧昧地扭动，空气正在剧烈升温。
温岚在落地镜面前褪下衣服，就像蛇蜕皮那样，纤瘦的身子轻轻扭动，然后纯洁无害的伪装就这样脱落下来。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道恐怖的伤痕又出现在了脑海里——双手掀开皮肉，刀刃贯穿身体，烧红的木炭从口中□□去直接抵着喉咙，长针刺进被迫睁开的眼睛里翻搅……
她用力闭上眼睛。
不能再想了。
温岚走向浴缸，然后将自己淹没在水里。
恰到好处的热水与冰冷的皮肤接触，舒适之中隐约带有刺痛感。她在水底睁开眼，看见浴缸上飘着的花瓣，四周扭曲模糊的样子就像小时候看过的万花筒一样。缺氧的感觉涌上来，心跳变得飞快，她在心里掐着秒，突然想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窒息而亡。
“哗啦——”
温岚从浴缸里冒了出来，原本苍白的脸色因为热水而泛起不正常的红晕。她飞快地从自己扔在一旁的衣服里摸出一次性手机，然后颤抖着拨通了熟悉的号码。
“喂，您好，这里是加贺私人诊所……”温和客套的日语从那边传来。
“是我。”。
在对方说完自我介绍之前，温岚就喘着气打断他。
“温岚？你等一下。”
“抱歉，突然有点急事，请容我失陪一会儿。”加贺莲温和地对自己面前的病人说道，然后直接起身进了里面的小房间，“怎么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接着问道：“有排斥反应吗？你最近有没有注意饮食？”
温岚的喘息声很厉害，除此之外就没听见声音了，加贺推了一下眼镜：“慢慢呼吸，不要急，一点点地，对……就是这样，放空思维，什么都别想，很好。”
很快那边的呼吸声就归于平缓了，温岚尝试开口说话，声音却沙哑得连她自己都认不出。
“我刚刚想淹死自己。”
“只是‘想’而已。”加贺的音色很冷，但语气温和，“你最近还有嗑.药吗？大.麻或者海.洛.因……”
“没有，我连酒都没沾过。”
“很好，保持下去。”加贺把手放在门把上，轻轻地摩挲着，低柔的声音回荡在小房间里，“最近有过自残行为吗？”
“除了今天试图淹死自己之外，没有。”
“过于激烈的性行为呢？bondage或者……”
温岚打断他：“我想换皮。”
她跳过了刚刚那个敏感问题，可加贺却记在了心上.
加贺皱起眉，手里摩挲的动作停了下来:“现在的皮肤有受伤或者溃烂*的情况吗？如果没有的话，不需要进行这类手术。”
“可是我看着很难受，每次□□着照镜子都会出现幻觉。”温岚的声音一直往下沉，就像是从水底里传出来的，“直接把它换掉会让我安心点……就像我的其他器官一样。”
“穿好衣服再照镜子吧。”加贺叹了口气，“我觉得你更需要一个长期的心理治疗，你这个状态很危险。”
温岚苦笑了一下：“我已经进行了整整十年心理引导，你觉得它看上去有用吗？”
加贺也知道她的情况，他把头抵在冷冰冰的墙壁上。
这么冷静了一会儿，加贺才用平常的口气岔开话题：“你的新器官适应得怎么样？如果有排斥反应，一定要及时联系我。毕竟异能者之间的器官移植很复杂，不仅血型要匹配，就连精神力也要相对匹配。之前你说的全身换皮，虽然技术上可行，我也愿意帮你做，但真的很难找到合适的异能者再为你提供全身皮肤了。”
温岚用力抓了几下自己的头发，烦躁地说：“胃和眼睛都挺不错的，目前为止没有出现过排斥反应。但是这个眼睛颜色真的没问题吗？我这张脸明显是东方人的脸，可眼睛却是湖蓝色。”
“没有排斥就好，其他都是小问题。你最近多注意点饮食作息，调整好心情，还有，不要受外伤。”加贺就算说着告诫的话也显得很温柔，“毕竟洛塔塔这样的异能者也不是随处可见的，器官来源极其匮乏，好好珍惜吧。”
“我知道……”温岚长出一口气，忽然感觉水有些凉了，她抱着肩，“你那边一定要拖住执戒人。”
“要是安其道现身怎么办？”加贺最担心的是这点，如果安其道站出来说清楚，他很容易就能洗刷冤情。
“只要现身，他就是个死人了。”
温岚消瘦的肩膀上沾了片玫瑰花瓣，猩红色与她的黑发一同在水中蜿蜒织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