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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一个不可强求!”
不甘、愤怒、痛恨一时如数染红风无雪的眸光,她自嘲一笑嘴角血迹渗出,“我不能强求的东西,什么时候轮的到别人!”
三千流火于掌间奔涌而出,像是有了灵性一般绕行而过,直逼他身后春风得意的水明玉。
后者运势来挡,明显不敌后身子被火势猛然灼伤,咬牙轻唤“师兄救我……”
云知恒扬袖,翩然白衣在空中将熊熊烈焰原路扫回,狂风卷烈焰,一时将她与他隔绝开来。
分明只有几步之遥的两两相望,却是千山万水都跨不过的对立之隔偿。
风无雪眸色暗淡,过往情意都化云烟消散,眼前一切变得十分模糊。
便是清宁这样的局外之人,此刻见了,也只觉得心下发凉,周身狂风烈焰卷境,将她心中所有焚烧殆尽。
依稀可见那火光满天里,云知恒纤尘不染的容颜温和的眸子,含笑而望。
他与她在飞霞满天中,落花残阳里,剑动霓裳,琴舞流芳那些最美的时光。
即便明知是虚幻之境,一时也只觉得烈焰灼身,火红的光芒照亮清宁的凤眸,她不自觉望了秦惑一眼,三千青丝飞扬,眼中略带些不解和一些连自己都不太明白的东西。
便是九华门中这些已然超脱一般俗尘之人,遇到这样的情感之事,也是情劫难渡。
秦惑将她瘦弱的身子护在怀里,衣袍掩去身侧一切烈焰围攻,虽知不是真实的,但动作已是习惯使然。
他在她耳畔,尽其所能的温声道:“一百年前曾有传言,风无雪走火入魔被九华门人冰封于此!”
清宁埋首,一时眷恋他怀中温凉之感,头脑中飞速转动,一百前之事,这幻境只怕是风无雪的记忆。
情景再次转换,却不然不似之前画面清晰唯美,目光所致之处,全然被火光蔓延。
风无雪盘坐山间,在睁眼眸中全是鲜红之色,飞驰而来的人影剑光如数灼化在她掌心烈焰之中,痛声哭声不绝于耳。
她却恍若未闻一般,起身站在雪海之上,语调超乎想象般的平静,“你来了!”
背对昔日同门之人,一身红衣飞扬几乎要和大片火光融成一色。
一念情起,一念成魔,大抵在符合她此刻心境不过。
云知恒站在她两步前,白衣如画,面容却冷的如千年寒冰不化。
他眸色寒凉道:“无雪,你令我太失望。”
身后一众九华门人执剑相向,“知恒师兄,门主有令,见到风无雪就地……清理门户!”
风无雪忽然迎风一笑,“就凭你们?”
众人闻之色变,同辈弟子中谁都知道修炼异能术绝非勤能补拙可以在后面追上的,所谓天资便是令人望尘莫及的。
她曾经便是这样的存在,谁都以为云海之巅的剑舞成双,飞仙台上的白衣红裳,便会这样到恒久。
那抹白衣飘扬在雪中,身姿却截然不动。
其余众人也都是知晓两人过往,当即身侧另一人开口道:“诸位,随我一同动手,好回去向门主复命!”
昔日同门长剑相向,她却依旧微微笑着,半点没有在意。
除却云知恒,身侧他人言,都再难入耳。
周身数十道剑光形成玄影之阵,寒冰之色比之飞雪更甚,风无雪修炼九重星火杀伤力巨大,但是九华门中,各法相生相克,眼前这阵法显然便是克制她的火焰所用。
长剑抵到风无雪胸前的一刻,她已然放弃所有抵抗,红衣在雪色里耀目的将人双眼灼烫。
眸中已然出现解脱之色,“原来死是这样的容易的事,可怜你们却还要这样痛苦的活着。”
一众九华门主心下一横,长剑刺出,一切都归于平静。
却忽然被一道强大的气流如数扫开,一众人被扫飞出数十丈外,“知恒师兄,切不可犯下大错!”
云知恒云袖翻飞站在咧咧寒风中,眸中只剩那人红衣飘摇,是怒是怜是失望。
在他过往这么过年里,从未有这样的难言的情绪出现过。
“你终究还是舍不下我是不是?”
风无雪的血色的双眸带了一丝微光,唇瓣含笑,好似只是当年不小心劈裂他一颗无妄树,烧着了他一本法术书。
无论如何,到最后他也是无奈的道一句“下次不可!”
是否到了今日,他也还能同从前一般……
然而,就在风无雪走向他的那一刻。
云知恒手掌中幽蓝之光大盛,冰封印从她头顶铺天盖地的镇下,便是万千风雪,也抵不过他如此一击,来的令她心寒。
他捏诀口中轻念,句句声声都让她心下冷的在无半点希冀,她甚至想,即便是方才死于她人剑下,也好过让他亲自动手来的好。
原本已然出现解脱之色的血眸忽然又重新燃起了火光,她双掌翻飞,以手中鲜血引出满天烈焰用尽全力与其相抗。
火焰冲破寒冰,裂痕快速蔓延,她唇瓣含笑,好似从前比剑时,略用小伎俩,总也要逼的他无奈落败。
云知恒皱眉,袖中冰蓝色寒玉飞转,在她周身落下,一寸一冰凉,将她身侧火光一点一点熄灭,满目寒光乍起。
“千年寒玉!云知恒,你早就算好了要冰封我!”
风无雪眼中满是痛色,更多的却是愤怒。
那人负手,离她逐渐远去,周身凝结而起的无尽寒冰,将她困在其中,便是手中烈焰全力相挡也融化不了半分。
她痛苦挣扎到以拳相击,手上鲜血横流,却半点不觉。
直到身侧无尽寒冰将她压制的再难行走一步,她红色双眸盯着冰外那抹依旧翩然若仙的白衣。
一字一声,血指苍天盟誓,“云知恒,九天苍穹无尽处,你若成仙我成魔!”
声音凄厉掩盖所有风雪声,回旋在众人耳中只觉得一阵阵头晕目眩,捂耳而奔。
飞雪模糊了那人面目,他转身闭眸,负手而而立在冰封阵前许久,耳畔只有她声声泣血之声。
她说她从未见过雪,若有一日能离开九华门到这大千世界走一走,一定要和他一同领略这雪海苍茫之色。
她说这修炼有何意趣,不如红尘逍遥度日,载歌载酒梦枕黄粱,只是也比不过与他朝夕相对,所以甘受这云间寂寥。
可是,如今十面寒冰当头立下,烈焰燃之不尽,刀斧劈之不出,是他与她之间,在难消散的心墙。
“阮二小心!”
只听得秦惑一声低喝,清宁头顶上方的寒冰之气是同环境进行到此的时候,同时出现的,不同于前几次穿身而过便化虚无。
这一次却是异常真实的,她甚至都感觉到了那千年不化的寒冰落下时,头皮被冻得发麻的感觉。
秦惑揽着她飞速奔走,无数道冰墙当头落下,封住他们所有去路,很快四面八方就便全部成了冰棱之境,比之刚入飞雪宫时还要苍茫的大雪,披头盖脸的落下来。
手中墨玉棋子不断落入各个方位之中,却是飞快被吞噬一般。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两人连奔走的力气都所剩无几,便停了下来,她能明显感觉他的身体逐渐陷入寒凉之中,眉眼中长睫上已然被冰雪凝结出一层雪色。
秦惑背靠着冰墙微微喘息,忽然抚上她满是积雪的发间,薄唇微勾道:“阮二雪积墨发,你我可算白头否?”
饶是如此困境,仍旧不能撼动他心神半分。
清宁微楞,摇头。
用尽所有力气将他紧紧环抱住,试图将她仅剩的所有的温度全部传递到他身上。
生命都还没有到尽头,她又怎么能将飞雪满头当白头。
秦惑缓缓展颜一笑,两指夹着一颗墨玉棋子道:“最后一枚,且看你我运势如何了!”
他指尖白泽如玉,墨眸望了她数秒,然后将墨玉朝着身前冰墙飞出。
墨色入冰雪中,异色一点点变得微弱,冰墙微微碎裂。
清宁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聚起掌中所有火焰,大喝一声,飞涌而出的烈焰冲破冰墙。
飞扬的墨发掩盖住她一样的容颜,只余那一双光芒万倾的凤眸。
无论结果如何,这便是他们唯一的生机了,都应该全力一试。
冰墙轰然碎裂倒下,秦惑眼疾手快捞过她,就地翻身一转,往外滚出。
就在他们逃离的下一颗,四周冰墙刹那倒塌,碎成一地残冰,耳膜几乎要被这些声音震碎,更别提若是被这些压住是何等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