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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和帝走到殿门前，回头看了一眼，两个女人在不远处眼眸含泪凄楚。
在看一眼清宁身子卓然，忽然就对那一副柔弱模样的女人，心生厌恶起来。
这飞华宫已然不是可留之地，阮梦烟动作快，迈开腿就要朝着殿门口奔去。
谢贵妃却忽然在她经过，伸脚一横。
那人意料之中的摔在了她身侧，殿门口的北和帝看得心生厌恶，转身欲走。
忽又听谢贵妃开口道：“深宫寂寂，皇上留她在这陪臣妾吧。”
越到后面，她反而越烦平静起来。
看着满殿奇珍异宝被人搬空，往日族拥的宫人被人厉声呵斥着往外押，整个飞华宫都陷入萧条冷寂之中。
谢贵妃瘫坐在地上，看着狼狈不堪的阮梦烟，忽然哭着哭着笑了。
“就当是皇帝对臣妾的最后一点情意。”
不求也不闹了，这么多年举步艰难，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这样了。
北和帝没有回头再看一眼，阮梦烟忽然慌了，连爬连走的往宫门口去，“皇上……皇……”
这一次，却是没有人在理会她了。
北和帝的身影很快就走远了，对者一夜温香的美人和十多年相守的女人，都不留半点的怜惜。
清宁从头看到尾看了好半天，才开口道：“走吧。”
飞华宫里的灯火被人一盏盏灭去，只余宫门前面两盏，顿时显得有些微弱了。
“二妹妹……二妹妹！”
阮梦烟忽然发了疯的爬了过来，“我不要留在这里，你带我一起出去，你带我……”
秦惑有些厌恶的一拂袖，那衣衫凌乱的女子就被扇飞了数丈。
落地有声，还带着难以置信，还强撑着要往这边来。
谢贵妃一直保持在远处的动作一动也没动，口中喃喃念道：“三千宠爱，荣华无双，到头来皆是水月镜花……”
满面泪痕，却是笑声，分明是有些魔障了。
白日里还是北和帝的第一宠妃，一夜之间便成了冷宫弃妇。
这世事无常，倒是得到了充分的解说。
“容王爷，这地方不干净，请您移步吧……”
小太监在宫门口抬着宫灯，陪着笑。
不久之前这还是后宫众妃人人艳羡的地方呢，这会儿从嘴里说出来就变成不干净了。
秦惑倒没有要催她的意思，清宁今夜的所作所为，已经十分出人意料。
她生性单薄，对宫里女人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最为嫌恶。
那么长时间以来，若非被逼到死角，决不会贸然反击。
今夜，却是有些不同了……
清宁凤眸扫视了一圈偌大的飞华宫，美人迟暮，华美凋零之后的凄凉。
许是她太久没有反应，反倒又给了阮梦烟希望，一点点的移动着，马上又爬到了脚步。
“二妹妹……”
清宁微微俯下身，细看了一眼地上人的眉眼。
忽然想起当时阮府的天仙大小姐是何等受人追捧，那时候又何尝想过这一天。
她语气淡淡道：“大姐你愿望就要实现了，你开心吗？”
就夜间的时候，这位庶姐还说便是死也要死在这华美宫阙。
果真是天可怜见，当夜就给她实现了。
阮梦烟愣了一会儿。
清宁已经转身，同秦惑跨出了宫门口。
最后一盏宫灯灭尽，整个飞华宫都陷入无限的漆黑里。
宫门也在此刻被人合上，阮梦烟咬着唇，用尽最快的速度爬了过来。
“不！不！我不要留在这里，我要出去放我出去！”
还被这一道门隔在了黑暗里，一门之隔而已，却是青春枉送，再无出路。
清宁沿着长长的路往前走，一刻也不曾回头。
身后那人锤门相击，哭声凄厉，尖锐的好像要把人的耳膜刺破。
她握着秦惑的手掌又紧了几分，好像这样便找到令人心安的办法。
秦惑挥挥手，掌灯的宫人们远远避开了。
只剩下屋檐下的灯盏，和满地倾斜的月光。
身后的凄厉声也渐渐的远了，清宁走了一路，忽然开口道：“你看，其实我也不是不可以！”
在这个世界要一个人死真的很容易，可要一个人生不如死，真的需要更高明。
她微仰着头，模样轻狂又有些傲然。
好像那些事，做起来完全没有难度。
一直都说阮梦烟母女心思阴毒，得了这样的机会，又怎么能让她们好过。
身后秦惑却忽然一伸手，将她拥入怀里。
紧的几乎要融为一体，耳畔，他温声道：“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