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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沉原本只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风寒,就在楚凤歌的嫌弃和宋漪的粗心下一病不起,在榻上躺了数日。
监生们见他实在不好再在这穷乡僻壤拖延下去,便雇了辆马车载着他回京,一路上楚沉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有时是正常的,有时却又是前世的那个人。
而每次清醒时,仿佛他所处的年龄又不同。
有时是那个青年时郁郁不得志的楚沉,看见卫鹤鸣第一句话就是:“昨天上朝,他们都攀附着皇兄,没有肯看我一眼的,我心里难受的很……”
有时是那个初登皇位意气风发的楚沉,上来就握着他的双手:“鹤鸣,我昨日想到了一个主意,这便说与你听——”
有时又是那个暴怒中的帝王:“卫鹤鸣,你怎么敢逃狱!你——”
这一日一日走马灯似的换角色,卫鹤鸣几乎要把自己前世的历程又重新经历一番了。
可等楚沉闹够了,再醒过来,又是那个一脸茫然的五皇子楚沉了。
这人仿佛病糊涂了,分不清时间场合,分不清地点,有时甚至分不清卫鹤鸣的年纪,连楚凤歌都视而不见,却只能看见卫鹤鸣的一张脸。
卫鹤鸣有些哭笑不得,楚沉的有些话连他听了都替他捏一把汗,也幸亏这马车里只有他一个人,否则那些大逆不道的话传出去,楚沉一个窥窃神器的罪名是逃不掉了。
楚凤歌看楚沉的神色那真是一日塞一日的阴冷,很多时候卫鹤鸣都在担心他会不会手起刀落直接将楚沉的脑袋给剁了——那才真是天大的麻烦。
一开始卫鹤鸣还打个哈哈对楚凤歌掩饰一下,后来见楚沉犯病次数多了,索性也不说了,只当他头脑不清醒便是。
可卫鹤鸣却从楚沉断断续续的话中,拼凑除了一段在卫鹤鸣死去后,属于楚沉的记忆。
原来这个人也不是没有后悔、没有悲伤过的。
可笑的是,他活着时,这人恨得他咬牙切齿,仿佛觉得他十恶不赦,没给他留过半分退路。
可他死了、没了、彻底找不回来了,这人又忽然念起了旧,想起了他的好来。
“我想恢复你的旧法,想找回你留的一些东西,可是……回不去了……”楚沉不知是不是把这当成了梦境,伏在他的面前痛哭,明明是一张孩子的脸,神态却苍老悲伤的连他都不敢认。“鹤鸣,我没了你,没了勇气,也没了自己,我回不去了……”
卫鹤鸣心道,你没了我那是你作孽,可你老了怂了有心无力了可不能都算到小爷头上。
饶是如此,卫鹤鸣还是一个人在马车里坐了许久。
出了马车,看见楚凤歌正骑着马,在车外慢悠悠地跟着。
他冲楚凤歌一笑,楚凤歌便伸出手来。
他就这那只手,直接跃到了楚凤歌的马背上,盯着他的后背发呆。
“殿下,你说人……是不是都是远了香,近了臭?”卫鹤鸣皱着眉问,“离得近了看你那里都是错的,等走得远了、见不着了,又看你哪里都顺眼了。”
“未必,有些人,你对他有用,便哪里都好,碍着他的路子,便哪里都不好了。”
楚凤歌的眼里划过一道异色,只是坐在他身后的卫鹤鸣却看不到。
卫鹤鸣嘟哝了一句什么,又问:“殿下你是哪种人?”
楚凤歌道:“我若看谁好,那不管香的臭的,便都是好的。”
卫鹤鸣笑着说:“殿下这岂不是清浊不辨,丢了善恶的,要不得,要不得。”
楚凤歌却微微扬了扬眉:“我本就不辨是非,既如此,你替我辨不就是了?”
卫鹤鸣一愣,当初楚沉也好那群有拉拢之意的皇子也好,哪个不是信誓旦旦地表明自己亲贤远佞知世事明善恶的?还是第一次见到说自己是个昏庸料子你帮我来的。
只不过,也确实是楚凤歌的性子。
他笑着摇摇头:“我又帮不得殿下一辈子。”
楚凤歌扬了扬眉:“谁说帮不得?”
卫鹤鸣还想回嘴呢,却不想楚凤歌一扬马鞭,速度飞快地冲了出去,惊得卫鹤鸣忙抓紧了他的腰。
“殿下你倒是打声招呼!”他趴在楚凤歌的耳边大喊。“吓死小爷了,哪个替你辨清浊去?”
楚凤歌脸上扬起了笑。
两人一骑风一样地越过车马,直冲着前面去了,看得众监生目瞪口呆。
宋漪眨了眨眼:“王爷和卫小公子这是……”
“别理他们,他们自找乐子呢。”贺岚一副睡不醒地样子地坐在马上,太阳晒得他整个人又懒上了三分。“年轻人,就是精力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