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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地一个翻滚,转身从地上爬起来。
“杀人没什么难的。”年少时楚凤歌的眼里隐隐浮现了血色。“只要看准了,别手软。”
他一次又一次地示范着动作。
直到卫鹤鸣按下他的手:“罢了罢了,我不是王爷这块料,图个强身健体便好。”
楚凤歌眨了眨眼,不复方才的阴沉:“罢了,有我呢。”
眼前的一切模糊复又清晰,卫鹤鸣盯紧了苏和的一举一动,趁着他抬腿时下盘不稳,足下猛地发力用力冲上前去,直击苏和下腹。
苏和狰狞一笑,伸手就要抓住他的腿。
卫鹤鸣却踩在了他的膝盖上,借力一跃而起,右手食指中指分开,直插苏和的双眼。
苏和一惊,伸手来防,卫鹤鸣的左手借机扣住了他的脖子,将整个身体的力量都压在了那只手上。
苏和本就没有站稳,在这一压之下,竟仰面倒了下去。
这场搏斗结束,场中的胡人几乎都站了起来。
卫鹤鸣死命扣着苏和的脖子,而苏和正用左手本能的抵抗着卫鹤鸣。
楚凤歌连半秒钟都等不了,上前一个用力便将狼狈的卫鹤鸣拉了起来。
这时的卫鹤鸣一身衣裳已经滚上了尘土,原本梳好的头发也蓬乱起来,形容狼狈,却越发笑的开心:“苏和首领,承让。”
说好的只用一只手,苏和用上了另一只,就是输。
苏和神色难看,还想动手,却被楚凤歌截下,冷笑一声:“现在我可不会让你两只手了。”
胡王神色莫测:“卫大人好身手,竟然能与苏和有一战之力。”
卫鹤鸣眨了眨眼,掸了掸身上的尘土,略一拱手:“是苏和首领并没有拿出真本事来,否则我区区一书生,又怎么敢与苏和首领动手?”
原本叫嚣着景朝羔羊的首领如今个个都沉寂下来了。
若说一个楚凤歌还能让他们当作是特例,连一个文质彬彬的使臣都能做到这种地步,实在是在他们的脸上扇了一个响亮的巴掌。
原本那些打上京师的话,如今看起来却有些可笑了。
“在下此番前来,并非为了以武会友,而是为了议和而来。”卫鹤鸣继续朗声说道。“只是盛情难却,如今各位也瞧见了,若说北胡是狼,那我景朝,也绝不是羊。”
“我景朝自古农耕,并无游牧习性,对草原更是毫无觑觎之心。而北胡若想打上京师,改朝换代,只怕也不甚可能,战争不过是让双方战士白白送命罢了。若是议和之后,两地来往贸易,对景朝来说,是化干戈为玉帛,对北胡来说,却是另一个契机。”
“在下言尽于此,议和一事,还请各位首领多加思量。”
说罢,卫鹤鸣便扯着楚凤歌的袖子,径直返回了坐席之上。
那些子胡人这才复又开始喝酒吃肉叫嚣不已,只是再也没有先前的轻蔑和锐气了。
卫鹤鸣也不顾自己形容狼狈,连饮了两盏下去,笑嘻嘻地同楚凤歌道:“这次多亏殿下襄助了。”甚至伸手将杯盏凑到楚凤歌的唇边,眼眸亮晶晶的,犹带着抹不去的笑意。
楚凤歌就着他的手满饮了酒水,低声问:“你说景朝对草原并无觑觎之心,是哄他们的?”
卫鹤鸣嘻嘻一笑:“自然,人的贪欲哪里有止境,别说是草原,哪怕是沙漠,只要帝王有想要,也是要派遣将士前去踏平的。哪怕今日不想要,来日未必也不想要。你瞧瞧那书里说的什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才是上面那群人想要的。”
只是如今的局势,内有易储大事,外有北胡长年以来的威慑,景朝暂时还生不出贪婪之心来。
至于来日,那就不在卫鹤鸣忽悠的范畴之内了。
楚凤歌见他话多,便知他心情大好:“你当真要进言与北胡开贸易?”
“自然。”卫鹤鸣笑的活似偷了腥的猫。
“我们倒要给他们好处?”
“这你便外道了,”卫鹤鸣凑得离楚凤歌更近了些,“北胡这里的环境,你瞧着如何?”
楚凤歌环伺一周,在那群首领的身上上下打量了半晌:“不好。”
卫鹤鸣道:“要的便是不好,他们过的越不好,我们越要对他们好,不但要贸易,还要帮扶,让他们见识见识,吃得饱穿得暖是什么样子,知道什么是美食美景美女,让他们识字做官。待百年之后,他们磨平了爪子,习惯了穿布衣拿毛笔,那时便与景朝的子民无二,就算有反意,那便也不是什么威胁了。与其拿着刀箭与狼搏斗,还不如把狼驯化成狗”
说着,又略略思考了片刻:“只是具体实施,只怕回去还要商议一二。”
楚凤歌听着这话,眸色却愈发深沉了起来,此时两人的距离极小,他炽热的鼻息喷洒在卫鹤鸣的颈项上,缓缓勾起了一丝冷笑:“卫鹤鸣,你是不是也在驯化我?”
卫鹤鸣的欣悦凝固在了脸上。
“说啊,”楚凤歌用牙齿轻轻磨蹭着他的颈项,态度缱绻狭昵:“你对我这样好,是不是也想将我从狼,训做一条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