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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年轻人动作一顿,摇头道:“姑娘,这是国子监所属太学宫的学子服,不可借与外人。”
“你们都是周唐太学宫的学子么?”
年轻人笑道:“算半个吧。我等只是过了初试,跟随大儒到了太学宫后,还有正式考核。”
国子监太学宫她知道,是朝廷用以选拔人才的途径之一。其中上至金陵八族、皇室子弟,下至寒门书生,皆可同堂切磋学问,授业夫子也无一不是当世德高望重的大儒,时常还有吏部与翰林院官员前来品评,实在是读书人眼中的圣地。
丹薄媚定了定心,眼下只有混入太学宫才能逃避杀手的追截。可是若不能借到衣服,她这一身稀泥也太醒目了,且不说杀手追来时一眼就能看破,单是众多学子让不让她跟着已能两说。
别无办法,只好豁出去了。
她突然挣扎着起身,双手隔着不太脏的衣袖紧紧抓住年轻人手臂,真心真意地道歉:“这位公子,对不住。”
年轻人疑惑地“啊”了一声,下一刻他就知道为什么她要抱歉了。
丹薄媚直接伸手去扯他的衣襟,吓得年轻人手中的食物全部滚落道上,连连后退,手足无措地惊恐道:“姑娘、姑娘放手!你要干吗?大庭广众之下岂可……”
“公子,你成全我吧,把衣服脱下来,我真的太需要它了……救人一命,功德无量……”丹薄媚被拉扯得气血翻涌,说句话已很艰难。
“咦?你们快看,白月真怎么跟人拉扯上了?”
“是啊,那姑娘好像在脱他衣服。”
此言一出,诸多学子哄笑起来,只是都站在原处看热闹,没人上前帮他脱困。先前被白月真阻拦的那人此时不怒了,大笑道:“月真兄,那位姑娘已很可怜了,你不妨就从了她吧!”
白月真死死拽紧衣带,仓促回头,窘迫道:“不要胡言乱语,她、她不是……她就是想要这件学子服……”
“哦——”众人阴阳怪气地憋着笑,互相挤眼,根本不信。
乞食的流民也被她这样大胆的举动惊住了,不知在窃窃私语揣测些什么,只知道这些人边吃果子边瞪大眼睛注视他们。
无奈之下白月真只好看向前方静坐的大儒。
大儒目不斜视,正视前方,严肃道:“齐明盛服,非礼不动。所以修身也。去谗远色,贱货而贵德,所以劝贤也。”
这句典出《中庸》第二十篇,乃哀公问政时,孔子所答。意在净心洁服,不合礼法的事不做,乃可修养自身。不听谗言,疏远美色,轻财货而崇尚贤德,以此勉励贤人。
一众学子闻言不禁神色一肃,敛去嬉笑,分发完物品后退回原本的位置。
白月真也豁然开朗一般,轻声答了个“是”,不再窘迫,神色如常地松手,脱下外袍放到她手上,转身回到队列。
大儒又闭上双目,平静道:“行。”
众人遂行。
丹薄媚顾不得许多,直接套在最外层,挤到头列白月真身旁,一本正经地随行。周遭学子都惊讶地盯着她,欲要出声,又不见大儒停下。谁都知道大儒深不可测,不会不知身后她的举动。既然大儒视而不见……
道旁的流民便呆呆地望着丹薄媚混入学子中离去了。
乘马而行的几人自然也知道身后发生何事,面面相觑一阵后,一人低声询问道:“先生,那个姑娘……”
“老夫知道。”大儒漠然,眼睛也未睁开。
这人点头,只是不解道:“先生为何纵容她混入学子中随行呢?她若有很高的才学,不会成为流民乞食。”
大儒道:“她不是流民,亦未曾乞食。你不见众人皆跪,唯她席坐吗?”
“啊?”几人又互相对视,倒真的未曾注意这么细微之处。这人恭敬道:“先生洞若观火,明察秋毫,学生自愧弗如。她既得先生另眼相待,必然不同凡响,是学生心胸鄙陋了。”
大儒摇头,双手下意识动了动,道:“并非老夫另眼相待,而是受人所托,不然方才为何临时改道。”
临时改道小路,还以为是先生有心考验诸多学子的心性……这人心中所想自然不好说出来,只能接口询问:“先生能为学生解惑吗?不知是何人能劳动先生……”
大儒蓦然睁眼,盯着这人,无声说道:“天权。”
十人皆倒抽一口气,面有惊骇之色。这人更脱口而出道:“她是白月神府的人?!”
大儒眼前闪过被淤泥覆盖的鱼鳞图案,重新闭上双目,答道:“未必。”
过了少顷,流民都散了,又匆匆赶往下一个路口乞食。这时候追兵才下得山来,围绕四周找寻了一圈,皆无人影。那个脾气暴躁的杀手指着深陷的泥坑对为首者道:“老大您看,那个坑淤泥还很新鲜,无疑是她砸出来的。只是不知被人救走了还是自己逃了。”
为首者乜斜他,脸色难看道:“我用你提醒?我眼瞎看不见?要不是你一脚把她踹到边上去,她能有机可乘?现在人不见了,你倒分析得头头是道。你不如分析分析,现在失去目标踪迹,我们回去会受什么处罚?”
他面色一白,想到犹如仙子的素贵妃却有那样恐怖残忍的手段,不由头皮发麻。
“老大,我们怎么办?”他哆嗦着问。
为首者双手握拳,目光四处打量一番,最后停在那道不太显眼的远去的泥印上,冷笑道:“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