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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她这不是胆儿肥,而是被天上的馅饼砸昏了脑袋,以为自己能重生,便是天道宠儿,过去不敢轻易肖像的现在敢了,过去不敢肆无忌惮的,现在也逐渐敢了,她怕啥,天塌下来还有神仙罩着她呢。
所谓乱花迷人眼,假以时日,她的性子会越发的叫人讶异,这不过是时间问题,或许主神早已看穿了这一点,故而才给了十四一个不得已强占肉身的后路,这条后路直至如今,十四一次都尚未用过。
央心思不在美人中,宁可盯着地板发呆,倒是在他身边的十四心思是在众美人身上的,她隐迹于无形,可肆意无忌的直视任何一个人,例如说皇后有意无意透过了美人瞪过来的那一眼,又比如说还不到上场时躲在一旁痴痴朝她这边观望过来的情深。
皇后的心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倒是那几位频频抛来一往情深的眷意的秀女们,可都是宿主有意勾搭的,假借了主子的名义,暗示明示,遍地撒网,抱着成一个是一个的天真想法,若非十四善后,那东西留下来就是私通的证据,足以让她的主子狠栽跟头。
选秀结束,众皇子各得其妃,大婚本来应当按顺序分主次顺着来,可皇后有意趁胜追击,再为八皇子谋得良配之后,想再给八皇子抬脸,便提议同庆之喜。
帝王难得处处遂她意,她也有意试探帝王的底线,这提议着提议着便越发的不像样,没想到帝王仍旧皇后说什么都点头。
于是,这场皇子们的婚事破天荒的办成了同庆日,朝下皇后太子派的臣子人人自得,连这违背祖制的事,只要皇后开金口,皇帝都只能妥协,看吧,皇帝还是被皇后党握在手心的!
大婚那一日,八皇子的宫中热闹得可谓是人山人海,毕竟嘛,这最有背景权势的秀女都被皇后赐给他了,再到一同举办,明着是越过了前面的两位哥哥,多少人赶着送礼去。
有这比对,最清冷的自然莫属于凤槐苑了。
皇子在冠礼前,便是成亲也得住在京中,唯一例外就是提前封王拜爵有个领地可去,除此之外就得老老实实在后宫里磨过青葱岁月,冠礼后分派了领地,便各自散去。
因着这一点,八皇子妃嫁过来的时候,虽有娘家抬势,喜轿多得逼着她让着她,可嫁了过来却还得顺着丈夫,屈居于这荒凉的凤槐苑里头,若非宫里碍于八皇子妃的脸面,指了过来五个宫女四个太监,取九数为吉,岂不更荒凉。
刚进了新房,随嫁过来的两个贴身丫鬟便嚼舌头替主子愤愤起来。
“您如今贵为皇子妃,内务府竟然只派了九个奴才!奴婢等人随您嫁过来,留作开脸的两人,近身伺候您的丫鬟我与彩儿又两人,小厨房这八人,还有姥爷为您养的舞姬十人,女乐师六人,这合起来,都二十八人了,都是打点好了,说好了这些人都是由您自己贴补随嫁过来众人的衣食,可一个子没吃他宫里的,可内务府竟只派了九个奴才?”
“就是!小姐,您这皇子妃做的实在窝囊,这凤槐苑早听闻清冷,奴婢一路看过来,不止院子小,处处都是年久失修的模样,莫说不像皇子住处,便是冷宫只怕也比这气派!”
她们你一言我一句,泄着心中不满。
皇子妃皱了皱眉头,倒也没说什么,这些话似乎是听进去了,又似乎没听进去,急的两个丫鬟在她耳边什么细话不去数落?
而门外,却僵僵地站着那笔挺腰杆的皇子央,她们说的话,不说都听见了,半路来也听了不少,来时正好那蜚语轻议着他这个新郎官。
寒酸?
除了脸一无是处?
一身大红袍,本是喜庆之日,纵他无念于娶亲,人都娶过来了,便也打算好好的过日子,自己是配不上这皇子妃的,这一点他知道是一回事,亲耳听到皇子妃身边的陪嫁丫鬟碎议那又是另一回事。
成婚,不正是从此成为一家人,唇亡齿寒,并肩而行,可似乎,是他天真了…
“行了行了,你们俩都别说了,说的我心烦意乱的。选秀前,父亲曾跟我提及过,说这回我入宫嫁的皇子早定好了,问是谁父亲未告诉我,出嫁前,父亲似乎也不意外我被指给了九皇子,父亲往日那般宠我,又岂会害我?”
一袭红裳听到这,便转过了身,静悄悄地走了,那一袭大红背影却走出了说不出的落寞,十四倚在门外,从最初近距离盯着他逐渐僵硬下去的笑颜,再到那一抹自嘲的讽笑,自始至终这新郎官都不知道有那么一个人,曾用什么样的眼神认真的看着他,直到看着他离开,那颗妖濯的泪痣都是滚烫的。
抱歉。
在你生出真情以前,未免日后割舍时剜心痛,所以我让特别教唆你提前过来,好撞破这一幕…
这女子,你倾心不得,只因你许不了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一世,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
屋里隔了一会又再传来了说话声:“再说,这皇子生得极为俊朗,站在一众皇子面前,便如同罕世明珠…我想着,低嫁便低嫁了罢,总归也好拿捏他,他需要仗我娘家的势,便得顺从于我,仔细,也不算是像你们说的那般不堪。都别再说了,一会九皇子来了听见,未免尴尬。”
无论宿主是个什么人,在一个问题上她与宿主还是难得有同样的共识的,那便是九皇子妃并不合适九皇子,当然,她的不合适是指日后,皇子借势腾升的日后,这女子太过锐气,善妒成性,的确不适合那个位置。
正因为此时借势是最好的选择,没人比她更合适在皇后倒台前保住九皇子央,故而她出手打乱了宿主的小算盘,观大局,这女子,老九必须娶!
眼角下那如血在泣的泪痣,隐隐发烫,如果它也能说话,一定会问她,让神君陷入这权欲的漩涡中,你,其心已诛?
是啊,如果是过去的浮萍,当是如此,心心念念唯有她的神,冲动起来不计任何代价与后果,可她不是浮萍,只是十四。
那滴血泪似感应到她灵魂深处的悲凉,终于乖顺的安分起来,不再搅扰她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