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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过又近一月,迎来长公主伯姒的生辰,帝王的气色也好了不少,唯一的缺憾就是那双腿了罢。
都说伤筋动骨养百日,伯钺当初那双腿伤成了那样,如今将养足实不说利索倒也行走如常。
只那两条直修长的腿遍布的剥痕再也长不好看了。
福兮祸兮,那时候能抢回了性命也勉强算是保住了双腿,相比之下,是福大于祸。
告病在家修养的尚书令仍在病中,闭门谢客连往日里的狐朋狗友长久都打不着个照面,可想而知被拘在家中的日子当过得不好,不好到都见不得人了。
该!
至于皇帝,他本职工作从来不得把持,闲来无事,又加上宫里少了尚书令这祸害,心情也清爽许多,便有了兴致陪十四打理打理后宫打磨光阴。
二人有理出宫里嫔妃某日与某侍卫双宿□□之事,也有理出膳房一位大厨患了水痘不自知还照常‘上班’的惊悚…都是些芝麻小事,相国日理万机倒也由着他们自己做主,反正不是政治问题。
于是,就这么平和的近月,迎来长公主生辰,着一堆宫女围着拾綴个遍,顶着沉甸甸的发髻来到镜前这么一站,只瞧见但凡是能往头上摆弄的饰品都组队成双,沉甸甸地黄金裹着大数珍宝跟赶集似的,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攀紧了她高高的发髻,一眼望去,金光闪闪,俗不可耐。
衣服更是里三层外三层,拆开看个个都美,合一起整一个串味的调色盘,依旧俗不可耐。
当然,这些不是重点。
关键是,为了搭配这一身暴发户行装,她被补了个难以言喻的妆容…
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虽说铜镜清晰度真不咋地,但随便抖一抖面上神经,拧了拧那两条画得又粗又曲折的眉毛后,额头上可以过冬的厚粉即推出道道涟漪的小褶子,导致那白花花的粉就噗噗往下撒,镜面瞬时就扑了一层‘尘’。
十四咧开嘴试图笑一笑,血红色脂口加厚的唇在白得涔人的粉底下,当即狰狞得像只老妖的血盆大口!
“非常时期只能出此下策,倒是委屈阿姐了…”
因为他说的太过真挚,十四终是没忍心告诉他,要求联姻的来使其实就是在剧情线里跑个堂的炮灰甲乙丙,在京求娶的中途,背气横死,后借来使之死举国之全力,扰得帝都更加风雨飘摇,局时,长公主嫁与不嫁,已无足轻重。
“…待会宴中,来使献礼……”小小年纪,絮絮叨叨。
……
后来?后来唯一的成绩无非是吓哭了几个天真浪漫的熊孩子,其威慑力不过如此。
长公主岁后就是入冬,因着上京曾经历过异常气候,今年比往常相较入寒要早,甚至冷上许多,男女主在一些非自然因素下相较亲近了不少,差不多算得上是来往密切的友人了,真要叫男主动情,也道是来日方长的事,如今十四一心就等着南方的消息,这一等或许得年关,且是后话。
此期间倒也没什么大事,唯一算得上的,或许就是她过生时来贺生的‘歪果友人’,这个王朝皇丁单薄,理论上邻国是不该有这个毅力跑来游说和亲的,毕竟皇帝就一个姐姐,膝下甚至连个娃娃都没有,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们也都早早归西,血亲再近的就是藩王之类的了,怎么也拿不出个公主来和亲,这样的情况下,即便邻国有心政治联姻,也当是派遣一位公主入住皇宫才是正解,不曾想来了个黄鼠狼,张口就是要求娶本国公主:
什么曾经嫁过人没关系,他们那里时兴一女多嫁。
什么怀着娃儿没关系,生完再嫁过去也是一样的,不嫌弃。
压根不许人说句不愿意抛家弃子远嫁他乡,动辄用发兵来胁,这样的求亲意图,能安得什么好心?
故而长公主生辰那一日被护犊的小皇帝打扮得跟个鬼似的,因为没有权利可以掌控,他所能做的或许仅仅是些小动作了,到底他是担心相国为了避免与这个穷凶极恶的小国开战时北方会突然发兵,由此腹背受敌,两相比较之下,定会满口答应长公主做这个牺牲品。一个弱小的人保护另一个弱小的人,常用的方式,里外看去都是无力。
其实十四一早就确定开局改不了,并不是因为她手下情报广罗,都能展去邻国里那不为人知挑衅背后的阴谋里去,仅仅是根据原著与外传砧板上钉钉的事实:这位来使活不到归还家乡。
知道是一码事,适当的表现出属于傀儡公主应该会做的姿态去迎合剧情才是正解,故而在旁人眼中看去是场无用之人滑稽的挑梁戏,又何尝不是一种扮蠢作弱的手段?
有人会说,看吧,那个蠢公主是有多天真,以为人来求娶是看中了她的姿色与美貌,真是蠢的可以。
多好拿捏的人呐。
说起那个前来求亲的来使,还是个正儿八经的王子,明知道此行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惹怒当权者,极有可能把命葬在远方,明知如此,还能脸不红气不喘的正儿八经夸这只鬼一样的长公主,天人之姿,正是他老爹梦寐以求的妻子,一而再再而三的触怒帝王,这般弦其箭驰绝不回头的武勇,说他是被派遣出来的死士大半人会信,说他是个王子,又几人会信?
不过他开出了一个算是挺丰富的条件:如果长公主嫁过去,那么他父亲说了,有生之年绝不来犯。
虽说他这个‘父亲’到底还能活几年是个问题,但一个万一真多活了几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