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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种质问的口气颇有些不耐烦,应墨隐眼微眯看过去,见梨香一双眼睛肿得如核桃,心念一动,责备的话含在嘴里却又说不出来。古颜夕在旁看着这场景,心中突然有些不是滋味,倘若问话的人换成自己,恐怕应墨隐早就破口大骂了吧!
眼见应墨隐并不说话,梨香一颗心更是没底。想来想去突然看向古颜夕,原本和婉的模样带着几分凌厉,语气不善道:“王妃到底是怎么照顾王爷的,为何跟你去了一趟古家就出了这种事?”
古颜夕秀眉高挑,听对方这口气,还真是不客气!她似笑非笑却理都不理,听着梨香再一次询问出声,她正要嘲讽,就听应墨隐道:“此事与你无关,不必操心。”
“可是王爷……”
应墨隐重新看过去,眼中神色已经冷了几分。梨香的话没梗在喉咙,最后气得一跺脚,转身冲了出去。
对此古颜夕颇为诧异,这么多次交锋,应墨隐哪一次不是向着梨香,怎么这次反倒向着她?不过很快她便想到了答案,依稀记得上次王府遇刺就是梨香私下给了对方王府地形图,险些酿成大祸。照应墨隐的性格,自是不会再让她涉及私密之事。
然而仍旧觉得那里不太对劲,古颜夕垂眸思索着,忽听流若道:“她也只是担心,你何必生气。偿”
“担心则乱。”四个字,简洁明了。不过对待流若并不如对待梨香那般,应墨隐看着他,蓦地又道,“此事瞒你是我不对,抱歉。”
流若苦笑着看他,心道嘴上说着抱歉,可脸上却一点歉意都没有。他摇了摇头也不知说什么,停了一会儿才又道:“今日街头的事儿,是你安排人做的?”说完像是又想起什么,看了眼古颜夕却不知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见状,古颜夕当然有自知之明。正要起身离开,却被应墨隐按住,听他冲流若道:“有话直说。”
流若十分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古颜夕。
不过短短几日不见,应墨隐对古颜夕的态度简直天翻地覆。只是正主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藏着掖着,于是轻咳一声,道:“可我未曾收到一点派人的消息。”
应墨隐闻言唇角翘起,带着几分狡黠:“若我说此事是范家所助,你以为如何?”
“什么?!”流若惊得即刻站了起身,正要脱口而出的话在看到古颜夕疑惑的目光时又咽了下去。他重重坐回凳子,许久才皱着眉:“想必宫里那位很快就会查到,你当真要跟他……”
流若的话没有说下去,但在场三人都心知肚明。应炎煦对应墨隐的态度一直很不明确,表面看着很好,但好的背后却又十分不好。尤其是这次的事情更是证明了应炎煦巴不得应墨隐赶快去死的心理,若是被他知道早晨在街道上的情景,只怕真的会被气死。
功高震主,这简直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更不要说眼下还有白家与赵家在虎视眈眈了。
古颜夕想到这儿颇有些头疼,原本她并不是喜欢凑这种热闹的人,可看着他们一次次刺杀陷害,饶是她再好的性子也忍不住。再加上肖洛凡的事很明显与之前的战争有关,而经手战争事宜的除了身边应墨隐外也就剩下白家与赵家,她如果想获得更多的消息,就只能……
“当真。”少倾,就听应墨隐平静说着。
“可……你为什么?”流若十分不解地看着他,明明他以前从不会这般鲁莽露出锋芒,此次又怎么会……
“因为颜夕喜欢。”十分认真地说着,应墨隐转头看向古颜夕。面对她微愣的神情,他伸手别过她耳边碎发,“只要她高兴,本王就乐意去做。”
这话一出口,简直吓得另外两个人后背发凉。而应墨隐则一脸没事人似的看着他们,颇觉得他们太过大惊小怪。
古颜夕急忙借口离开了正厅,却没发现身后应墨隐看着她的目光越发幽深。
夜晚躺在床上想起今日白天发生的事,说是不震撼那是假的。虽然她自己也有小部分势力,包括范家名下的能人她几乎都见过,却从没见过如应墨隐手下这般让人胆寒的能力。
他虽说这一次是有范家所助,但古颜夕知道范庭川做的不过是牵线搭桥。当日随行的百姓跟抬棺的几人其实都是应墨隐事先安排好的,包括城中阵阵邪风也是他手下的方士引导所致。
那些看似平凡的人实际全都深藏不露,流若说没收到派人的消息那是因为这群人保密工作做得好,而瞧他们各司其职且默契的样子,必定还有没能施展的能力。
她一直以为应墨隐只是个征战四方的王爷,不料私底下竟有这般骇人的势力。
难怪洛阳城中虽然有不少人恨他却无人敢轻举妄动,包括宫里面那位,不也是没完没了的试探?只是这样轻易就把自己的能力展露给自己和范家,应墨隐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接连几天奔波在外,古颜夕原以为这天终于能睡个好觉。哪知脑袋里想着应墨隐的事竟这样过了大半宿,好容易睡着却不料天刚刚亮就被府上的下人吵醒,竟是宫里来了旨意,让她与应墨隐进宫。
虽然早知躲不过这一次,可想起又要招架那些麻烦的人,古颜夕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应炎煦所谓的安慰永远是另一成都添堵,她睡眼惺忪地上了马车,随着一阵颠簸,整个人向门外倒去。
还是应墨隐眼疾手快把她拉回来,见她一副迷迷蒙蒙的样子,眼中含笑,伸手在她额间狠狠一弹。
“痛啊!”倒吸口冷气捂住额头,古颜夕皱眉看他,恨不能一巴掌甩过去。可见应墨隐却面露得意,拉开她的胳膊指尖轻柔地按着刚才打到的地方,良久才道:“你以前从不这样放松。”
浑身一震,古颜夕望着他,回神过后急忙推开他的手坐回原位。不敢去看应墨隐什么表情,脑海中翻滚的却是他刚才仿若无意的一语。
是了,她以前对他百般设防,从不敢在他跟前有半刻分神。然而随着这朝夕相处,看着他一点点对自己的改变,她竟也无意识地对他卸下防备,而且还接受得很好。
越发细想越觉得惊恐,古颜夕眉头紧锁,许久出声:“今天就是一月之期,等下回府臣妾便把收到的消息告诉王爷。”说着,她缓缓侧目,目光疏离且防备,“若王爷觉得不妥,随时可以赶臣妾走。”
听着她称呼上的改变,看着她目光中的刻意,应墨隐眸底的笑意一点点散去,重新添了冰冷高深。就这样看了许久才慢慢移开视线,他的嘴角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应,说道:“好。”
明知他一定会说好,可真的听到却又觉得心里难受。古颜夕暗骂自己矫情,却再也无话,沉默地到了宫门才与应墨隐一前一后下了马车。被内监领着一路往御花园走,待到靠近了,才发现除了应炎煦外,还有白盈盈与荷妃。
应炎煦一如既往含着淡笑,而白盈盈温婉,荷妃眼神刻薄。待他二人做礼落座后,就听白盈盈叹了一声,颇为欣慰道:“老天保佑,幸好王爷跟王妃安然无恙,否则真是叫陛下跟本宫伤心啊!”
古颜夕神色莫测,白盈盈说得关心,可那眼底却隐约含了其他色彩。全当看不到这些,古颜夕平静道:“让陛下与娘娘担忧是臣妾与王爷不对,只是当时迷了路,实在不知该如何向众人报平安。”
在回来当天,便有范家的人在城中传了话,扬言当日是她与应墨隐外出游玩,不小心迷了路失了下落,才被人当做出了意外。
关于这点有人相信有人不信,只是不管哪一种都不重要,毕竟但凡有点脑子的都能看出这里面的门道,又何必把借口当真?
横竖不过是为了报复,你来我往,唱戏罢了。
应炎煦高深望了古颜夕一眼,莞尔一笑:“看来朕要多派点人跟着应候王与王妃了,免得再出差池,让朕再伤心一场。”
不由警惕起来,应炎煦说得好听是为保护,但实际肯定是监视。往日倒也不见他这么急于出手,这次看来,倒是被逼急了。
应墨隐静坐位置上眉眼低垂,此刻听了这话,也只淡淡道:“那微臣便多谢陛下美意了。”
“你我虽为君臣,但毕竟一同长大,何必这么计较。”应炎煦说着,脸上笑意更浓。对上应墨隐深不见底的瞳眸,少倾,他又道,“前几日朕得了一座佛像,通体皆由汉白玉所造十分美丽。朕想你这些日子似乎时运不济,便将这佛像赐给你,以求保佑吧!”
应炎煦话音刚落,就听那边的荷妃不悦道:“陛下,那么贵重的东西,只怕应候王担不起吧!”
为着这尊佛像,她没少在应炎煦面前献殷勤,对方却怎么都不肯赐给赵汉明。没想到今日应墨隐进宫就得了这种好处,她又怎能咽得下这口气?
看都不看荷妃一样,应炎煦仿佛压根没听到她的话。荷妃见状面子上更过不去,扭捏着便撒娇道:“陛下……”
“好了,应候王乃我应召大功臣,他受不起,还有谁能受得起?你父亲吗?”应炎煦笑说着,眼神却冷了下来,口气中的嘲讽让荷妃脸色微变,竟是再也不敢纠缠。
毕竟因为那国丧一事,赵汉明在朝中内外可谓丢尽了面子,此时还躺在家中养病,又怎能比得过受众人爱戴的应墨隐?
这话说得却在贬低了赵汉明的同时讽刺了应墨隐,说完这些应炎煦便吩咐宫人去取佛像,气氛却尴尬下来。
然而古颜夕仍旧对应炎煦此刻的行为感到怀疑,区区一尊佛像罢了,直接派人送去应候王府便是,何必要他二人亲自来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