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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忽略了一点,在这个世上没有谁对另一个人会好的那么无缘无故,他们就算没有直接利益关系,但也有其他的感情纠葛。而面前这个人,这个自称是叶萧的人,明明就是她日夜思念的人,她却没有认出来撄!
古颜夕觉得可笑,古颜夕更觉得可悲。
她明明那样对待他了,他干什么还要千里迢迢跑来跟她一起受难啊……
“颜夕你听我说,我……”应墨隐看着古颜夕越发落寞的神情,一颗心揪得生疼。他正想再解释什么的时候,却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自周围响起,他顺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就见是御医坊的一名医女手指着古颜夕,满脸都是惊恐。
沿着她手指的方向,应墨隐满目皆是血红。而在那血红的终点是古颜夕暴露在外的胳膊,白皙的皮肤上布满了蜈蚣状的红色痕迹,此时此刻在他们的注视下,竟然还闪烁着晶亮的光芒。
“颜夕!”目光上移,应墨隐就见古颜夕冲自己笑了笑,然后整个人倒向了一边。他惊呼出声飞身而上,一把将她抱住,原本镇定的脸上满是焦虑,他抱着她,几乎全身都在颤抖偿。
“颜夕,你醒醒,醒过来好不好?”
“颜夕我错了,我不该骗你,不该瞒你,你醒过来,打我骂我都行,好不好?”
“颜夕你醒醒啊,你要是出了什么事,让我怎么办啊……”
应墨隐的声音很低,低到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清。而他此刻痛心疾首的样子看在众人眼里却是那般叫人触动,没有人上前也没有人出声,即便连徐大人瞧了,也不禁被他此刻悲凉的情绪所感染,默默叹了一声。
“哎,没想到两个男人之间的感情,也可以如此深厚啊……”
“大人。”这时,就听他身旁的随从压低了声音凑过去,他一双眼睛贼溜溜地转悠着,眼见没人注意他们后,这才慢慢停在了古颜夕跟应墨隐身上。
“他二人是宫里派来帮助咱们的,眼下事情没办好不说,自己反倒中招了。不管人到底会如何,若是这件事被宫里面知道,陛下一定会怪咱们照周不周,与其等着他们回去告状,倒不如咱们,先下手为强!”
随着这随从的话,徐大人原本还颇为触动的表情逐渐变得阴森。.他四下张望一番发觉周围众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古颜夕二人身上,他的眸底略过一道利光,由此动了杀心。
是啊,只要这些人没了,从化城如何就再也没人会管了。到时即便全城的人都死光了,他也大可把责任推给这些死掉的人,而到了那时他也没必要再守着一座空城,宣帝一定会下令将他调派去其他地方上任,他的未来一定是充满了更多的权利跟银钱!
越想越觉得心里面美得不行,徐大人一双小眼快速打转,显然是被一时冒起的想法冲昏了头。是以他也忘了,面前的古颜夕和应墨隐根本不是普通人,他们可是真正的魔鬼!
“叶管事,咱们不如……还是先找地方歇下吧。”轻咳一声,徐大人满面堆笑走上去道。
哪知话音刚落就被应墨隐冷眸一扫,惊得他虎躯一震差点就尿了出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在此情此景之下笑得实在太不合适,他急忙换上一副悲痛的表情,还没开口,就听应墨隐道:“徐大人一脸悲痛,是巴不得她赶紧出事吗?”
“啊?”徐大人万万没想到自己怎么做都不对,奈何被应墨隐阴森视线盯着,他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低着头一副怂包样,唯唯诺诺地道:“叶管事,眼下这群暴民已经被压制了,咱们不如先找地方歇下吧,反正我看古医士的情况也不太好,还是……”
没等徐大人说完,应墨隐已经将古颜夕拦腰抱起,然后径直穿过人群,走到了驿站里面。
在场多数人都是御医坊的,对于古颜夕,他们一向是又敬又怕。此刻他们在应墨隐的动作下回过神来,彼此互相对看一眼,不再多话,急忙跟上去准备搭把手。
很快,原本还人满为患的驿站前只剩下徐大人几人,见着那群人蜂拥而去的样子,徐大人往地上啐了口,道:“嚣张什么,迟早有你们好看的!”
应墨隐在御医坊众人的帮助下,终于将古颜夕安放在了床榻。
他拧了帕子小心地替她擦洗脸上的血渍,修长的指尖流连过她的侧脸,满目都是柔情。看着他像是对待恋人一样的举动不禁叫御医坊不少医女们红了脸,然而却无一人觉得这一切发生在两个“男人”之间,有任何不妥。
“叶先生。”这时就见一个医士走出,很是担忧道,“古医士的情况看起来好像跟城里面那些百姓一样,不知有没有什么法子可解?”
应墨隐此刻正帮古颜夕擦着手,闻言他动作一滞,道:“没有。”
“那……”没料到他如此直接,那医士顿时一怔,道,“那难道要看着古医士他……”
“她不会有事的。”抬起头,应墨隐坚定道,“我不会让她出事。”
这番话像是发誓一般,让在场听到的人心中一震,很快打消了担忧的念头。他们为应墨隐跟古颜夕留下一方可以说话的环境,齐齐离开房中,前去照料城中的其他百姓。
应墨隐在见他们离开后,脸色再度暗了下来,他重新侧目看回古颜夕,修长的指尖流连在她的脸颊,这样的接触在这大半年的时间里他每一天都能梦到,可此时此刻真的触到了,他却宁愿这一切还是在梦中。
显而易见,是他没能保护好她。
百足弓是什么东西,他没见过,但是从流若口中听说过。这世上阴气最重的毒物,但凡接触到的人,身上都会留下蜈蚣一样的痕迹,而之后便会出现跟从化城百姓同样的症状,上吐下泻,高烧不断,到最后全身溃烂。
很难想象要如此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女人在面前出事,应墨隐叹了口气,俯身下去,慢慢地,轻轻地在古颜夕唇上一吻。
再抬头时,应墨隐抬手在自己咬破了的嘴角边擦了擦,然后又伸手替古颜夕擦去唇边血迹。
他没有别的办法,唯一知道有用的就是用纯阳之物去帮她抑制毒素蔓延。他不知是否该觉得庆幸,自己生就了一副纯阳之体,所以才能在这关键时刻,用血来帮她稀释痛苦。
应墨隐拉过古颜夕的手,看着那上面的蜈蚣痕迹慢慢变淡,终于松了口气。知道距离古颜夕醒来还有好一会儿,他想起之前在斯容父亲那里听到的事,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有了主意。
再次帮古颜夕拉了拉被子,看着她逐渐好转的气色,应墨隐这才转身离开了房间。
随着应墨隐的离开,整个二层楼很快静了下来。大半数的医士跟医女们也都在此时投入了自己的工作,没过多久,原本还人声鼎沸的驿站在这时空了下来。犹如夜晚般寂静,却莫名透出几分不合时宜的阴凉。
而这时忽然就见一个人影从暗处偷摸走出,站在角落里四下张望了一番。他眼见驿站中再无多余的人,于是面上露出一抹邪笑,提步快走。他身形快速地穿梭在每一处黑暗的角落里,没过多会儿就来到了二楼。他俯在门上一间一间的听,待到听到古颜夕的呼吸声时,终于停了下来。
来人重新四下望了望,然后推开木门,“嗖”一下窜了进去。
此刻房中弥漫着一股很怪异的气味,花香跟血腥气互相缠绕,让人觉得心情时而轻快,时而压抑。古颜夕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尽管身上盖了被子,但是层层鲜血依旧从衣服里面渗透出来,将被里也染得一片狼藉。
见此情景,来人眼睛一亮,缓步走了过去,而此时他的手中突然多出一把刀,高举于头边,面露凶光。
站在床头盯了古颜夕半刻,见她丝毫反应都无,来人终于邪笑出声,猛地将刀扎了下去。
“噗嗤”一声,刀身没入血肉,鲜血四溅,将本就狼藉的屋子搞得更是狼藉一片。汩汩鲜血终于从床上落下,一滴滴溅在地面,开出妖冶而又鲜艳的花。
“这是你自找的。”声音响起,阴森刻骨。
空旷的房间,只有两个人站在里面,尽管外面艳阳高照,但却照不进这间屋子半分。.浓重的血腥气慢慢充斥在整间屋中,滴答滴答的血液缓缓流淌,终于将地面染成了一片殷红。冷凝的空气里似乎一切都快要被冻结,一丝一毫的动作都可能破坏这如此诡异的场景,而这时就听“咚”的一声,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阳光照进屋里,却显得那般阴森可怖。
“颜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