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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落的梦(上)
——如果爱只存在梦中,你愿意醒来么?
柔风徐徐的早晨,微芒任性地扬起沾上清露的花蕊,淡淡的粉颊轻轻摇曳,悄悄的释放着淡淡的香味。你轻快的在阳光斑驳的林荫中小跑着,宛如快乐的精灵。我看不到你的表情,但你灵动的背影,让我从隐隐的阴霾中解脱出来,快乐却又如此不真实。冷不丁,你窜到了我身前,扬起稚气未消的小脸,天真的问:“银,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细碎的阳光在你明净的眼眸中幻化为一片金色的海,一下子把我席卷进去,我在那片温暖的海中自由的畅游,惬意地倾听着缠绵轻柔的低吟……
一阵剧烈的痛楚,额上的伤又在灼烧。又是那些畜生,愚蠢的杀意把我从梦中硬生生的拉回黑暗。这次妄想偷袭的又是城堡么?我的速度不会输,即便离开得太远,我也可以在第一时间中穿破森茫的漆黑,抵达一直萦绕心头的城堡,尽管那里己经永远地对我封闭。俯冲得太快,我硕大的身躯在干硬的荒野中砸下一个坑,一下子压碎了一小群厄特兽。那些只会在夜间捕食的蠢物,在我的一击之下退缩了,猩红的瞳孔暴露出愤怒和怯懦。然而,杀戮的快感和本能的饥饿很快战胜了它们稀少的理智,又集中向我扑来,腥臭的异味很快包围了我,然后是尖牙,利爪。这种愚蠢却霸道的攻击,对现在的我已经不起作用了。我狂暴的将它们从身上抖下,轻易的拍碎它们的脑袋,踏碎它们还在地上挣扎扭曲的肢体。脏器的碎屑和粘稠浓黑的恶血,肆意的喷溅了我一身,立刻与我浓密的皮毛纠结在一起。我的血也混在其中,
很快融为了一色。肃萧的煞气凝重得有如实质,嗜血的暴戾却在体内沸腾,力量在狂暴的增长,意识在渐渐抽空。不!我狂啸一声,对这那浓厚的黑夜。吼声把尚存余温的残骸震飞,更撕裂了某个伤。于是,我不得不放弃最后的挣扎,跪倒在绝望下。
你来了,果然还是来了。我无需抬头。只有你的脚步,才会如此轻盈却又那般凝重。一步一步,走到我的心里,因为你知道,那里永远为你敞开吧。你把月亮都召唤出来了么?使我可以看到你柔弱纤细的淡影突兀地刻在这尸骨狼藉的荒漠上。你,又瘦了。
已经到跟前了,还是不愿意停下么?一双温柔的小手轻轻移开了我沾满血腥的利爪,我们的目光,又再次相遇了。清冷的月色流淌在你忧郁的目光中,绝世的容颜,哀凄地凝望着。我拚命的躲避,不愿触碰到你深邃瞳仁中那双绝望的眼眸,那漆黑健硕的双翼,那一身毛躁纠结的皮。但是你依旧死死锁住了我的双眼。我们的目光终于还是连接起来了。你的目光进来了,温婉清润,将我包围起来。什么戾气、血腥、尘埃,一切的一切,都通通被净化得无影无踪。只有你,我的世界只有你!泪,终究还是滑下来了,滴落在我的额上,很重很痛。原来时间在流逝啊。我们再也不可能在一如既往的凝视彼此了,再也回不去了。露露!
我绝望的闭上眼,将自己的视线还给黑暗。示威性得狂暴嘶吼。你没有动,甚至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我们不能……所以,我狠狠地推开了你,让你重重的摔在了荒凉的寂土上。熟练的煽动黑翼,向等待着我的黑暗飞去。
公主,你不需要再徒劳的追逐,我已无法停下。请你不必孤独地等候,就算在这死寂的荒野,他很快就能找到你了。塞拉斯公爵,国家特级骑士,主管兵权,军权,更对国王无限忠诚。或者说,是对你吧。你们的身影,总是相伴着出现在各种场合,难道都仅仅是巧合么我,仅仅是一名护卫,所以不需要对我隐瞒的。我很清楚,虽然塞拉斯公爵总是一尘不染的华丽礼服,一丝不苟的发膏,甜腻浓烈的香水,但是他却是顶尖的剑士,同时也是一位一流的绅士。他可以的,你知道的,我始终是你的护卫。当然,如果他让你哭泣,我会毫不犹豫的咬碎他的咽喉。
我独自远行,前方不但没有你,并且再没有别的影子在黑暗里。我已经回不去了。体内,充斥着虐杀的快感,对血的渴望,一次次拷打着日益麻木的神经。也许,某一天,我会在厮杀中迷失残存的理性,沦为兽类。支撑到现在的惟一理由,是你,对你的思念,维系着我与人类的最后羁绊。可是,我不愿意你看到这样的我,像野狗一样的厮咬。一直追随在你身后,木讷寡言,说话吞吐的护卫银,为了得到纯粹的力量,沦为口不能言,尖牙利齿,四足奔跑的黑翼巨兽。原谅我吧,宽恕我吧,公主,再也无法守护在你身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