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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靠近沙发,尊就醒了过来,看清是富江,紧皱的眉头放松了些许,浑身霸道暴虐的气息也略微收敛,坐起来朝她颔首,算是打招呼。
富江快速地脱下风衣,取下墨镜和口罩,这才如释重负般长长地舒了口气,抱怨道,“呼~大夏天的弄成这样,真是热死我了。”
“啧,自找的,”用着嫌弃的语气,尊双手向后撑在沙发背上,漫不经心地扫了她一眼,拍了□边的位置,毫无阻碍地转换到下一个话题,“快点。”
富江嘴角一抽,“喂喂,我说你这话挺让人误会的。快点什么的……”
对于她的调侃,周防尊连表情都欠奉,富江耸耸肩,不过看出对方虽然语气懒散,但话语含着催促,大概在催眠失效期也有段时间没睡好了,便不再耽搁,径直坐下。
尊侧过头,两人都是坐着的姿势,尊比富江高出不少,富江不得不仰头,两人目光交汇,近在一个低头的距离,少女白皙的肌肤柔滑晶莹,一双黑色的杏眼透出妖冶迷离的眸光,深情凝望着他,仿佛无声述说着缱绻柔情。
明明是对视着的,男人目光却忽然下滑了一点落在她的唇上,然后迅速回神似地别过头去,转瞬又若无其事地拧了过来,富江一头雾水,“怎么了?”
尊闭了闭眼,颇为烦躁似地吐了口气,睁眼漠然道,“没事,继续。”
于是富江继续施展催眠术,异能全开,被异能阻挡的属于原主惑人的魅力也全开,一双黑色的眼睛深邃迷离,宛如黑洞要将人吸引进去,让人心为之狠狠一悸。
房间安静无声,只见彼此凝视的两人越挨越近,就在尊的嘴几乎要凑上富江的脸的时候,他忽然脑袋一歪,靠在富江肩膀上,眼睛一闭直接睡死了过去。
全身的重量猝不及防压在富江肩上,她后背也没有靠着沙发,整个人直接向后倒下,被睡着了的尊死死压在沙发上。
“你给我起来啊!混蛋!!”
被压的喘不上气的富江艰难地扭过头,想推开死沉的尊,结果正撞进一双闪烁着好奇和揶揄的眼睛。
面面相觑,草薙故作镇定地握拳到嘴边,咳嗽两声,“我只是上来看看……不好意思打搅你们了。”
还非常体贴地关上门,门外传来十束的声音,“你怎么没进去?”
“不用进去打扰他们了。”
“他们在干嘛?”
“在做大人做的事情,我们先下去吧。吃晚饭再叫他们。”
“什么事啊?”
两人低声交谈越来越远,终不可闻,富江木着脸,在心里把草薙骂了个狗血淋头:过来搭把手要死啊!!
房间里没有外人,只剩睡的死沉的周防尊,富江也推不开他,只能用异能把他悬空起来,自己才好脱身。
把周防尊安置到床上,富江也回到自己的房间,就在这间房间的隔壁,草薙给她留了个房间,只有一床和单独的卫浴,虽然很小,富江几个月也才回来住不久,但打扫的很干净。也因此,每次回到这里,富江心中都有着回归心安的感觉。
躺在床上原本想小憩一下,结果一不小心就睡到了草薙来敲门,喊她吃晚饭。
匆匆洗漱了下,正想戴上墨镜和口罩,门外草薙说楼下氏族成员都走了,今晚因为富江回来也不用营业。于是只剩下他们几个在,富江乐的不用遮脸,便直接下楼去。
草薙的咖喱饭可是一绝,富江一边吃饭,一边和十束草薙闲聊,这几个月去了哪些地方,用什么方式消灭了多少个复制体。
听的十束连连摇头,“几月不见,富江你越发凶残了。”
“过奖过奖。”富江不客气地当作表扬收下,沉稳的脚步声踏着楼梯响起,富江抬头,尊打着哈欠,五指插入发中将头发捋上去,虽然还是那副懒散的模样,精神看上去要放松很多。
“尊!”
“王!”
草薙和十束向着尊打招呼,草薙去端来晚饭,托盘上放着色香味俱全的咖喱,尊瞟了一眼没什么胃口似的,窝在松软的沙发里,懒散地给自己点了根烟。
烟味弥漫,富江皱了皱眉,端着盘子往旁边坐了坐,周防尊不耐地啧了一声,起身去酒吧外面,倚着墙壁抽了。
十束撑着脸笑眯眯地瞧着富江,“任性的王在富江面前,总是特别体贴呢。”
富江面不改色继续往嘴里舀美味的咖喱饭,“哦,那是因为没有我,他就会做噩梦。”说到这里,想起催眠的时候顺便在尊的梦境里逛了一圈,那里城市化为虚无,面目疮痍,一柄火红色燃烧着的巨剑悬在尊的头上。
她表情一肃,朝十束和草薙低声道,“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越发破朽了。”
这话让两人神情微变,成为王的人虽然拥有超越人智的力量,可一旦失去了控制那份力量的平衡感,力量就会爆发,王会受到“达摩克利斯之剑”的肃清。
而肃清不止会毁灭王,还会给周遭带来莫大的损害。达摩克利斯之剑的坠落,是无论如何都必须要防止的事态。
据说,那个与真实的日本地图有不一样地方的伽具都之坑,就是因为先代赤王力量j□j而变成那样的。
依照尊的力量,一旦爆发,整个东京将会夷为平地,梦境里的所见满目疮痍会成为可怕的现实。
草薙眼镜下划过锐利的光,“富江,你力量比起之前增强了很多,继续使用催眠术的话,还可以压制多久?”
富江摇头,“治标不治本,我只是能够让尊睡个安稳觉,但他一直处在力量暴动的边缘。”
“是我的错,”向来乐观温和的十束低着头自责道,“要是我没有整天称呼尊‘王’什么的,他也许就不会被石盘选中,背负这沉重的力量了吧。”
听到“石盘”两个字,富江眼神有一霎冷冽,只是并未被沉浸在低落情绪中的两人注意到。
富江望了眼门外倚着墙壁默默抽烟的红发男子,仿佛大姐大似地揉了揉十束柔软的亚麻色头发,笑着道,“放心,再给我一段时间,我会找到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方法的。”
两人不约而同望向富江,酒吧暧昧昏暗的光线下,少女绝美的容貌朦胧中勾勒上了神秘的色彩,唯有眼下那颗泪痣妖娆,笑容温柔而妩媚,红唇倾吐着让人不由安心沉醉的话语。
“……”几秒钟后,两人同时扭头,草薙捂住鼻子,十束故作镇定地仰头望天,他俩的脸红的都快要渗出血来。
富江眨眨眼,“啊抱歉,只是想让你们安心而已,魅力一不小心就散发出来了。”说着抱歉的话语气却毫无歉意,满是揶揄。
她从兜里掏出墨镜戴上,“这样好了吧。”
“……”两人面对这个堪称人形荷尔蒙制造机的家伙,囧然无语。
不过有了这番打岔,之前沉重的气氛都一扫而空。虽然两人依旧担忧着他们的王,但有了富江的话,多少心里得到几分安慰。
富江是非常强大的异能者,这点得到过王的承认,如果是她的话,一定有办法的吧。
--那个时候,他们都是这样想的。
“说过叫你别来了吧。”
门口忽然传来周防尊厌烦的声音,富江抬头,一个女人推门进屋,身后藏着一个小女孩,女人爽朗地笑道,“别这么冷淡嘛。”
一抬眼,正好和富江四目相对,对方有些困惑地盯着她,恍然大悟,“川上富江、你是川上同学吧!”
富江站起身,礼貌地朝对方笑笑,“穗波老师,好久不见了。”
富江也想起来了,这个年轻的女人名叫栉名穗波,是富江高中学校的老师,好像也是周防尊他们班的班主任。
印象里,穗波是唯一一个不畏惧周防尊这种不良少年、还敢振振有词教训他的老师,也帮过他们三人组和富江一些忙,所以那时关系还不错。
只是没想到现在居然都还有联系。
富江好奇地看向草薙,草薙做了个无奈的耸了下肩--成为了王的氏族的吠舞罗必然有很多敌人,草薙他们一向不会和这边世界无关的人太过亲近,但是对于这个曾经帮助过他们、了解他们不成熟时模样的和蔼老师,怎么也无法太过冷淡拒绝对方。
富江看向不耐烦地找了个位置随便坐下的周防尊,眼里浮起一丝笑意。
明明是地下黑暗世界的王者,却无法对昔日的老师冷漠拒绝,尊真是个温柔的人呐。
“我记得富江高一就退学了吧,真遗憾,我还可惜这么一个美人学生从此再也见不到了呢。”穗波爽朗地打趣着富江,单纯到浑然未知当年她在校时引起的腥风血雨,好奇地问道,“说起来,富江是为什么忽然退学呢。”
“那个,是因为……”
草薙去端饮料,富江就和穗波闲聊了几句,富江的目光落在穗波身旁的女孩身上,“这是老师的女儿?”
那是一个六七岁、长相精致乖巧的女孩,她穿着华丽的洛丽塔式的裙装,缀满洁白的蕾丝。
引起富江注意的,是女孩面无表情,进来之后也不说话,一副自闭症孩子的表现。然而看向周防尊的时候,眼神就很专注,一副“在仔细观察”的模样。
只是,当那双毫无感情的玻璃样的眼珠对上富江的视线时,安娜整个身体还往后缩了缩,默不作声地躲在穗波身后。
富江看了眼身边长得就很凶悍的尊,无语地摸摸自己的脸,心说她长得有那么可怕吗。
“不是呢,安娜是我姐姐的孩子,”穗波露出有些悲伤的笑容,“今天,是安娜临时出院的日子。”
在穗波的讲述中,安娜是个可怜孩子。从小就有幻觉症住进了了一家特别的医院,去年父母还因车祸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