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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谨宏走了,像他娘一样丢下了他爹一样丢下了她这个来太婆。易谨宣是个庶出的,况且也还小,自打二姨娘被填了井他就一直哭闹不停,老太太被烦的头疼。二房三房的又没一个有出息,她渐渐觉得易家就要衰败下去了。
若是以前,她绝对不会允许歌姬成为她的儿媳妇。因为有了三姨娘的前车之鉴,她怕了。可是她不又想让易家在她的眼里衰落下去,所以她现在也支持易长华再纳一房小妾。将来怎样,易长华自会有打算。
易谨宁专心地吃着眼前的菜,小桃也很卖力地替她布菜。她吃得欢快,似乎没注意到饭桌上多出了一个人。易
长华眯了眯眼道,“宁儿,六姨娘在向你问好!”
“啊?”易谨宁嘴里咬着一块鸡肉,她睁大了眼睛抬头,慢悠悠地将那鸡肉咽下去才问道,“怎么了,爹爹?有事么?”
易长华再说了一遍,“这是你六姨娘,她在向你问好!”
“哦!六姨娘有事么?”
易谨宁问好之后,又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细细咀嚼。仿佛那菜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佳肴,要是吃得迟了就没了似的。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明白这易谨宁今儿是怎么了。
其实易谨宁早就得了消息,这个柳如梦本是一个城门口执戟郎的未婚妻,因为长得好被本地县令看中,要了回去做第十八房小妾。刚开始她还死活不肯,因为怕未婚夫被害就答应了。后来又因为礼尚往来的相赠,这个柳如梦辗转进入了太尉府里当歌姬。
这个女人看起来十*岁的样子,却是被培养得媚眼如丝风情万种,一副勾人的妖精样,早不知被多少男人枕过了。易谨宁只得在心中摇摇头,暗道易长华眼光独特,竟然会看上这样的女人。
易长华看到女儿对待姨娘的态度,心中很不是滋味,这个女儿是完全忽略他了。要不然,为何以前他要纳妾她第一个冲出来反对,如今却吭也不吭一声了呢?
吃罢晚饭,易谨安回到菊苑对镜梳妆,看到额头上那个疤痕,气愤不已。此时小荷替她梳头,却是不小心力道大了些,车到了她的头发。她生气地站起来,一把抢过小荷手里的桃木梳子扔在地上。
“你干什么吃的,会不会梳头啊?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了才提携你做了一等丫鬟。”
小荷战战兢兢地跪下,“小姐,对比起,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还想有下次?”
易谨安火气一上来,看到小荷那胆小怕事的样子就很不舒服,她一把揪起小荷的头发,还甩了她两巴掌。打得小荷眼冒金星,分不清东西南北。
打了小荷一顿泄火,易谨安心情好了很多。她狠狠地瞪了小荷一眼,“还不快给我铺床去?”
小荷委屈地给她铺好了床,难过不已。要不是家里穷,她也不至于被卖到相府做丫鬟,以前还好一些,只做个粗使丫头。虽然活儿累些脏些,偶尔也有大丫鬟和妈妈会骂骂人,却没有人这样打过她。
她捂着脸回了丫鬟房,小桃眼尖地发现了她的异常。其实,各房的丫鬟是可以在小姐的屋子里另外打铺子的,但是易谨宁和易谨安都不习惯自己的房里有丫鬟伺候着睡觉。所以,她们都挤在丫鬟房睡觉,晚上睡前彼此聊聊天,大闹大闹增进感情。
“小荷,你怎么了?”小桃关心地问道。
小荷看她还没睡,忙低下头道,“没事,不小心摔倒了。你这么晚了还没睡?”
“没呢,等你一起。”小桃起身穿衣,将屋子里唯一的一盏油灯挪过来,照在了小荷跟前,“天啊,你的脸则么肿成那样?还有……你的头发!”
不用说,小荷一定是被打了。
“是谁打的你?”
“没,没人打我!”
小荷打来一盆冷水,用毛巾沾了冷水敷着。她小时候家里人被打了,也是用冷水敷脸的,很快就会消肿。
“没人打你会肿成这样?小荷,你就别再遮掩了,告诉我好吗?将心事说出来会舒服一点。”
小桃比她大,而且跟在易谨宁身边久了,自是知道该怎么安慰人。
她帮着小荷敷脸,既心疼又责怪道,“你呀,看到大小姐生气时就该立即退下,别再在她面前磨蹭。大小姐什么脾性我最清楚了,你以后小心着点便是。”
“小桃姐,我……我不想再跟着大小姐了,她好可怕!”
刚才,她看到易谨安眼里蹦出的火花时都快吓死了。别以为她年纪小,她见惯了乡下那些的泼妇行为,自然知道易谨安眼里那闪着的寒光就是发怒的征兆。小姐适才抓着她的头发,甩她巴掌的的行为简直与那些泼妇无异。
小桃突然叹了一声,“唉,还是我们小姐好啊,既温柔又漂亮,还不打骂丫鬟下人。我真高兴能够做她的丫鬟,这辈子陪在她身边,我觉得值了。”
……
她一直说着易谨宁是怎样怎样的好,如何如何地温柔对待下人,听得小荷羡慕不已。
“小桃姐,我要是能够做二小姐的丫鬟该多好啊!就算是在竹苑当个洒扫的粗使丫鬟我也乐意,好过在大小姐那里,动不动就挨打挨骂。”
她是新来不久的丫鬟,且没在易谨安身边待过,所以她并不了解易谨安的为人。其实,易谨安这是第一次打骂丫鬟,以前她对丫鬟下人也跟易谨宁一样,温柔得不得了。只有对易谨宁身边的丫鬟才会痛下杀手。
奴儿在半睡半醒间被说话的两人吵醒。
“你们在干什么啊?”奴儿揉揉惺忪睡眼,忽然眼睛一亮问道,“是不是在商量着怎么整那个大小姐啊?”
“什么整大小姐啊,你小荷姐姐被欺负了!”小桃替她掖了掖被子,“当心着凉啊!”
奴儿一听义愤填膺,“什么,小荷姐姐被谁欺负了?我找她报仇去!”
“就是大小姐呗,除了她还能有谁啊!”小桃替她盖好被子后,也让小荷躺进了里头,“你去里面,里面暖和些。”
奴儿钻过来,与小荷和小桃一个被窝打闹着,她隔了一会儿道,“两位姐姐,我有办法帮小荷姐姐报仇了。”
“什么办法?”小荷与小桃都兴致很高,对于能够整到大小姐有些兴奋,“快说啊!”
奴儿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小瓶,“小荷姐姐,你明儿去试试,偷偷将这个粉末撒在她的嫁衣裳。记住啊,千万别给发现了,她可贼兮着呢!”
次日,初七。
小荷偷偷地往易谨安嫁衣里撒痒粉,易谨安那时正好想去试试嫁衣,叫李妈妈去取了来试穿,小荷被抓了个正着。
“说,是谁叫你来害小姐的?”李妈妈拧着小荷的胳膊,粗声粗气道。
小荷畏畏缩缩地跪在地上,看了眼一脸怒容的易谨安后又迅速地低下头。她不敢说,也不能说,小桃和奴儿都是他的好朋友好姐妹,她说了就会害了她们。
见小荷那忍气吞声的模样,李妈妈更是怒上加怒。她与南妈妈一样在乡下待得久了,都沾染了乡下泼妇婆子的习性,动不动就对小丫鬟动粗手。
她一个狠劲儿捏过去,疼得小荷眼泪直流,却是死咬着唇一句话都不说。
“不说是吧,好!让你尝尝老娘的厉害!”李妈妈撸起袖子,照着小荷粉嫩嫩的小脸就是一揪。疼得小荷哭喊了出来,“别李妈妈,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那你还不说是谁让你做出这个等子事来的?”
李妈妈又是一拧,小荷粉白的小脸立即红肿起来。
易谨安看着她不说话,从她手里夺过那瓶子笑了笑。她开了瓶盖,闻了闻道,“不错嘛,弄个痒粉来害人!你胆子倒是不小啊,可惜啊,没能成功!”
她说着,将那一瓶子的痒粉全撒在了小荷的身上。
“不要啊!”小荷惊呼,“小姐,奴婢错了,奴婢不该做对你起您的事情,求求您放了奴婢!”
小荷说着边往外挪边哭着求情。
一瓶子痒粉全撒在了小荷的身上,易谨安扔掉瓶子,拍拍手道,“这就加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啊,好痛,好痒!”小荷这会儿开始痒了起来,全身奇痒无比。她不住地抓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好痒,小姐,求您放了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
小荷哭得凄惨无比,她的哭声很快就停了下来。只一会儿,身上便抓出了无数抓痕,看起来狼狈不已。脸上也被抓破了,鲜血直流,看得李妈妈恶心地想吐。
“发卖出去,这样的丫头不配留在相府!”
易谨安甩下一句话被除了院子,她要去找易谨宁算账。
小巧很快就将在菊苑发生的事情报了过来,易谨宁听罢狠狠滴等着小桃和奴儿,“你们两个做的好事?”
奴儿忙解释道,“小姐,我们也是为了小荷啊。昨天小荷一脸是伤地回来,那可是大小姐亲手打的。不仅如此,她还抓小荷的头发,扯她的衣服,简直是个坏女人。我们气不过……”
“住嘴,你还敢嘴硬!”易谨宁想责怪她们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她只得道,“总之别再做这等伤天害理的事儿了!”
前世的事情,她记忆如新,坏事做多了会有报应的。她从来不想主动去惹别人,别人也别想主动去惹她。虽然她也恨不得吃了易谨安的肉,喝了她的血。可是那件事还没查出来,她不能就让易谨安就这么死了。
“唉,我该那你们怎么办!”她放下指着她们的手,“你们这样做不仅害了小荷,还会害了自己,值得吗?等一下易谨安就要过来了,你们待会儿别说话,我来应付!”
“小姐!”小桃和奴儿泪湿了眼眶。
果然,不一会儿易谨安便带了李妈妈过来。那李妈妈不知为何对易谨宁从没给过好脸色,小时候是这样,如今五年后回来了还是这样。易谨宁有些纳闷儿了,她是不是什么地方的罪过她?
易谨安还没进门就怒气冲冲问道,“易谨宁,你那两个丫头呢,叫她们出来!”
“都要嫁人了,姐姐今儿还是怎么这么大火气?”易谨宁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悠悠地喝着。
“我只问你,她们为何要害我,是不是你的吩咐?”易谨安最近肝火旺盛极了。自从那日被黑衣女子打了一顿,她的好脾气全没了。
易谨宁笑了笑,“姐姐淡定啊,当心生气易老,到时候郡王不要你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哼,就知道是你搞的鬼!想让我在新婚之日出丑是吧?好,我们走着瞧!”易谨安火气冲天,她叉着腰对李妈妈道,“你去,看看那丫头被发卖出去没有。别卖便宜了,送到窑子里去!”
这还是当初那个会装会演戏的易谨安么?易谨宁眯起了眸子。
“是不是我的吩咐有什么关系呢?小荷都被你弄残了,她受了惩罚还不够,你要这样对她?”
易谨安冷哼一声,没理会易谨宁的话,带着李妈妈张扬而去。
夜晚,吃罢晚饭,易谨宁坐在镜前梳妆。小桃和奴儿看着那价值不菲的凤冠霞帔赞叹不已。
小桃赞道,“小姐要是我以后嫁人了有这样的新娘服穿就好了!”
“呸,你也想嫁入皇室啊你,那得看缘分咯!”奴儿嗑着瓜子,她一口吐出瓜子壳嘲讽道。
“哎,我说啊!”易谨宁对镜贴了一枚小小的花黄,回头对小桃道,“阿筑不知肯不肯哩!”
“小姐!”小桃跺跺脚娇羞道,“人家就是一块木头,他哪里懂得女孩子的心思!”
自从那次说穿了她和阿筑暗中往来的事后,小姐和奴儿一有空就拿她打趣。她知道小姐这是在思念师傅了,一看她那右手捻着左腕上的相思子就知道。
她说阿筑是个木头,不是因为他不懂得表达感情,而是他的古板和规矩的行为。她知道莫潋琛有秘密,一直想找机会跟阿筑套出来,他却是死闭着嘴不肯说出来,气得她牙痒痒想咬人。
奴儿捧起那嫁衣,嫁衣上金光闪闪,缀满了各种宝石,绣的是彩凤展翅,描的是鸳鸯戏水。
易谨宁眯了眯眸子,这件嫁衣好生让她头疼。如此繁复的款式,再缀上如此多的宝石那还不得重死!还有那凤冠,她所有的头饰加起来也没它重吧?
她的手又不自觉地去抚摸那左腕上的相思手链了。莫潋琛,明日就是大婚之期了,你一定要来!
她正心里默念着那人,却突然发现了嫁衣上的异样。
“小桃,你看看这嫁衣上的彩凤,是不是九尾凤?”
奴儿将那嫁衣递过来,她小心地接过来看了。看了好几遍,没错,是九尾彩凤。这是凤袍啊!难道裁制之人不懂得之歌规矩?
皇室之人的嫁衣都是绣以彩凤寓意吉祥,象征身份尊贵。但是,这彩凤也是要分等级的。九尾彩凤属百鸟之王,只有皇后才配穿。八尾彩凤略下一等,皇上的妃嫔可穿。而平常的皇室之人嫁娶,新娘子的凤服必须是七尾彩凤。
如今她的嫁衣居然被弄成了九尾,这不是要只她于死地么?
易谨宁眯了眯眼,幸好发现的早,若是真到了上花轿那时才被发现,等着她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小桃,你试试看能不能将这九尾凤改为七尾凤?”
小桃的绣技一绝,改动过后希望不会看出破绽来。皇室的嫁衣可是按规定同意制定的,若是被发现了,同样免不了责罚。
“我试试!”
小桃看了好一会儿,确定了针法和绣功出处,这才动手拆除那九尾凤。她技术纯熟,只半个时辰左右便改好了。
“小姐,你看看能否看出什么来?”
易谨宁就着灯光仔细看了,觉得没什么异样才将嫁衣收了起来。
此时已是戌时初,易谨宁看着小桃刚把嫁衣收起来便见小茹匆匆进来。她喘着粗气道,“小姐,四姨娘发疯了!”
“你慢慢说!”易谨宁拍拍她的手道,“四姨娘做什么了?”
小茹惊魂未定,“刚才,我偷偷跟着老爷去了四姨娘的院子,却发现四姨娘不在。老爷很生气,就想去六姨娘的院子。没想到……”
“到底怎么了,你别自己吓自己!”见小茹说一半停一半的,奴儿接着嘴道,“大不了就是死人了呗,又不是没见过,何必大惊小怪!”
易谨宁也嗔怪道,“是呀,你先静静慢慢说,我们不着急!”
小茹做事利索,却是说话不顺畅。易谨宁以前也考虑过将她收入房里做了大丫鬟,想想还是算了,小茹依旧做易长华身边端茶倒水的丫鬟好些。毕竟突然跟父亲要了人,一定会引起他的怀疑,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小茹总算定下来了,她扯着哭腔道,“呜呜,二房的小少爷死了!四姨娘发了疯似的跑到二老爷的院子抱了孩子就走,走到后花园假山旁的那个湖边时,她……她居然抱着文隽小少爷一起跳进了湖里。”
“什么,快去看看!”易谨宁大惊,四姨娘怎么会做这样的傻事?一定是出事了!
主仆几人提着灯笼匆匆往后花园赶去。易谨宁的院子里那棵树上忽然飘下来一个人,又是那个黑衣女人。
她笑了笑,邪魅的眼睛寒光闪闪。她心道,四姨娘为何会发疯,又为何会抱着那个小孩跳湖?我知道得一清二楚,因为……我知道她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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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谨安是不是黑衣女子的女儿呢?
黑衣女子知道四姨娘的什么秘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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