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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雨微斜,如浅浅薄雾一般丝缕缠绵。 细小的雨滴自睿思殿的琉璃瓦上滴落下来,坠在青石砖上,荡起水花。
殿中,萧衍正坐中央,身上是惯有的疏离气息。他轻抿一口杯中温茶,复又从一堆奏疏中拿起放置在上的一本,展开快阅览。
是平城来的奏折,依旧是一卷柔中带刚、苍劲峻逸的好字,一如那女子,仟弱之躯却一身傲骨。
萧衍收回思绪,这才开始读奏疏中事,匆匆看去,脸色愈肃穆。
双眸微微眯起,眸中暗涌波涛,像万丈深渊下的玄池,不可窥见,窥不见底。
他紧紧抓着那份奏疏,一手猛地重拍桌子,斥一句,“薛靖宁,简直大胆,目无王法!”
他这一声呵斥,吓得殿中众人都齐齐跪拜下来,静默着不敢多说一句,甚至不敢出半点声响。
一时间,大殿之中,越冷寂。
殿外细雨渐大,隐隐有些凉意,吹拂进来,卷起案桌上的一卷薄纸。
萧衍目光投向手中奏疏,那折子中的最后一句,深深地印在他眼中,振起波澜。
——“臣知古人言,但愿良民有安生之日,即臣身得残忍严酷之名亦不敢辞。臣启殿下,亦如是也。”
亦如是也……纵然身怀恶名惧不敢辞,惟愿百姓安康福乐……
这样的话,他竟从一个女子的口中听得。
满朝文武,谁人敢在他的面前这么坦荡从容地说“身得残忍严酷之名亦不敢辞”的,怕是没能找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