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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底线是会不断降低的。
最开始的时候,楚玉瑶并没有打算要害人,她只是想给自己找一条出路罢了。
就算是在殿试当日给王君秀下药,楚玉瑶也只是想要给未来的自己找一条退路,她不能让王君秀有机会直上青云,她害怕她的秘密会被王君秀给知道,她更害怕王君秀有一天身份地位会超过她、超过她的父亲。
虽然本身楚玉瑶并不觉得王君秀有这样的能力,但说不定呢?万一王君秀突然之间就开窍了、就变聪明了呢?
那个时候,他们楚家就成了待宰的羔羊了。
她不希望事情落到这个地步。
所以,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她就断了王君秀的路子,让他没有办法出人头地。
直到去接王君秀寡母来京的仆人汇报她已经病逝的时候,楚玉瑶觉得这真是天助她也。
王君秀的寡母经过人事,肯定没有王君秀那么单纯好骗,之前,楚玉瑶就想过要是王君秀的寡母来到京城之后她该怎么做,最好的方法当然是让她住在府里的一个角落,离她离得远远的,这样才能掩盖住一些事情真相。
刚开始,楚玉瑶真的以为这是她运气好,可是后来,楚玉瑶却渐渐产生了怀疑。
王君秀寡母的‘病逝’可能和她的父亲有关系。
在楚玉瑶的眼里,她爹一直都是个很典型的文官,所以她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他爹居然还会做出这么、这么出人意表的事情来。
如果不是为了她这个不孝的女儿,她爹何必要替她做这样的事情呢?
这件事情,楚玉瑶没去问过她爹,但她心里面却已经很明白了。
从那以后,楚玉瑶就想,她已经长大了,她不能再麻烦她爹替她操心了。
楚玉瑶生修儿的那个时候,她真的很痛很痛,最让她痛的却是她孩子的亲生父亲还不知道在哪里。
十个月了,志远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来。
她连他是生是死是好是坏都不知道。
如果志远已经不在了,或者他已经不要她了,那么她为什么还要生下这个孩子?她付出了那么多,她牺牲了那么多,难道最后却什么都得不到吗?
她要等下去,她要等回一个答案。
生下修儿之后,时间一天天地过去,一月月地过去,她就像是在等一个永远都等不回来的男人。这么久以来,楚玉瑶想过很多很多种可能性,她也怨过、恨过,但她还是继续地在等待那个男人。
直到三年后,她接到了志远写给她的信,当她从乳母陈氏手里接过这封信的时候,她的手都在颤抖着。
收到这封信,然后再次见到王志远之后,她的心才终于安定了下来。
当楚玉瑶再次看到王志远看着她时的那个眼神,楚玉瑶就知道,王志远并没有变。
虽然他看起来肤色更黑了,身上也多了更多的伤疤,眼神也变得更加坚毅,可他对她的心仍旧没有变。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这样,她的付出就都是值得的。
王志远只在京城留了半天就又离开了。
接下去的日子,还是等待。
楚玉瑶在出嫁之前也曾有过二三闺中好友,她们的家世和楚玉瑶都是差不多的,可是她们却没有一个人像楚玉瑶这样嫁给了一个寒门出身的读书人,还是三甲的同进士,连二甲都不是,这样的丈夫有什么前途可言。
当时,楚玉瑶的那几个闺中好友都觉得她爹疯了。
以楚玉瑶的家世和容貌品性,二品、三品官的嫡子也是嫁得的,本来女子嫁人就该是高嫁的,可楚大人却找了这么一个男人来娶楚玉瑶,这门第上也实在是配不上啊。要不是她们都知道楚大人平时很宠爱玉瑶,否则她们都以为楚大人有多讨厌玉瑶这个女儿了。
楚玉瑶又不能够把事情告诉给她的这几个闺中好友,后来,她们也都一一嫁人的,即使不是高嫁,那也是门当户对的。
刚开始的时候,楚玉瑶的那些好友还会邀请她参加一些聚会什么的,可是所谓出嫁从夫,楚玉瑶出嫁之后,她的身份就太低了,很多官夫人都不屑于和楚玉瑶一起说话。
渐渐的,那些个聚会楚玉瑶也就不再去了。
而她的那些好友,联络也渐渐地少了。
因为她们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勉强彼此玩在一块儿,只是为难自己,也为难别人罢了。
楚玉瑶也是受尽宠爱长大的,她的心气儿原本也是很高的,对于别人的不屑和白眼,她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
如果她当初没有喜欢上王志远,那么,她就能够和这些比不上她的女人一样,嫁一个高门大户,然后被其他女子所艳羡。
可这是她的选择,就算受人白眼,她也要走到底。
她相信王志远终有一天会功成名就地回到京城来迎娶她的。
通过书信,楚玉瑶也知道王志远在军中的发展越来越好,而且志远还得到了王老将军的青眼。
一切都在好起来。
楚玉瑶相信,她所期待着的那一天不会太晚到来的。
等到有一天志远来信说,他已经被正式封为将军之后,楚玉瑶就一直在等待志远的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