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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赵家的女眷,已经坐火车从山东赶到了京里,只有孙美瑶留在山东,防范不测。扶桑方面,有过向山东出兵的动议,但是首先得不到阿尔比昂的支持,其次,又有普鲁士的力量在制衡。
虽然战胜了铁勒,但是自身元气大伤,随后又在橡皮股票风波里损失惨重,经济大受损害。再想和普鲁士在东方开战,乃是有败无胜之局,是以不敢妄动。但是孙美瑶不敢大意,已经调动部队,在山东港口布防,谨防有失,是以这次欢会,她是赶不上了。
赵家一家,全都到了袁宅,女眷们在内宅陪着沈金英,几个孩子更是围着她打转。起名为慰慈的添福岁数最小,胆子也小,不哭不闹,只看着沈金英就笑,沈金英抱着他就不肯撒手“这孩子看着真爱人,翠玉啊,你是有福的。有这么个宝贝在你身边,你就乐去吧。”
敬慈则抱着沈金英的腿摇晃着“干妈,别亲弟弟,亲我,亲我。”
长女孝慈,则有板有眼的在沈金英面前操练拳术,一套拳打的有模有样,等到打完了拳,头上已经见了汗,小脸红红的,仿佛是大苹果。但还是两手叉着腰,极有气势的看着弟弟“淘气!你给我老实点,要不我就打你。”爱慈则在旁鼓着掌,附和着“姐姐打!姐姐打!”
金英高兴的把几个孩子都垅到自己怀里,亲了这个,又亲那个,对苏寒芝道:“妹子,你这一家几个活宝贝,比什么金山银山都好。”
“四个里有三个淘气包,这个小的长大了,还不知道什么样呢。”寒芝微笑着,把孩子接过来,沈金英给毓卿和翠玉各施一个大礼“当初要没有你们回护着我,我现在,还不知道落到哪个混帐手里,哪有今天的富贵。这个恩情,我不能忘,您二位永远是我的恩人。”
毓卿的脸色不是太好看,但也是给她回礼把人搀起来“当初知道你和四哥有一段过往,自然不能让你吃亏,过去的事,就别提了。今后,你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也别对别人催逼过甚,就算是你的人心了。你的身份,今时不同往日,那边把诏书听说都拟好了,用不了多久,这个天下就该改姓,你可就不是凡人可比。”
“得过了年,才有宣诏。不管怎么着,也得让人把年过去再说,否则就太没人情味了。”沈金英倒也不隐瞒“说实话,那诏书我看见了,完颜家的江山,确实是说话就完。不过他们是他们,咱们是咱们,十格格,您在我这,永远是我的十主子。不管有没有皇帝,有没有太后,我都得拿您当我的主子看。”
翠玉连忙打着圆场“话说的太远了,咱们的交情,一如姐妹,不用说这些,心里有数就好。说不定金英姐哪天,还许是戴上凤冠,穿上凤袍呢。”
沈金英一笑“借你的吉言,姐倒是真想有这么一天。你想想,我这个出身,如果也能当上皇后,母仪天下,就算是像戏里唱的,寒窑受苦十八年,享福十八天,我也认了。可是眼下别提享福,倒是有一件难办的事,还要几位成全。”
她说话间来到梳妆台前,取了个盒子出来,递给毓卿“十格格,这个我想让冠侯送给简森,您看看成色怎么样?事情很大,送礼不能草率。”
毓卿打开盒子,见里面是一枚纯金戒指,镶有一枚梨形钻石和一枚蓝宝石,并列反向镶嵌,她见过的珠宝不知多少,但是这种样式的一看就不是中国所有,也有些吃不准。开口洋盘闭口相,索性就一句话就不说。
沈金英道:“这戒指叫你和我,是卡佩那个大皇帝拿破仑送给自己第一个太太约瑟芬的订婚礼物。前几年我国出使卡佩的,从拍卖会买回来,落到宫里,又到了容庵手里。”
毓卿脸一沉“既然是这么个戒指,冠侯给,合适么?他们两你和我了,我们这一帮人,往哪安排啊。”
寒芝嫣然一笑,把戒指接过来“就是这个戒指才合适,咱这一屋子人,我都能安排。就是这个洋太太,可是不好办。她把比利时的家产都典卖一空,破釜沉舟。如果我们这不能安排好她,那是从哪都交代不下去的。再说金英姐这么做,必然有道理,恐怕是有要紧的事,要求简森帮忙,大过年的,你先别急着发火,听金英姐说完。”
“借钱。这次,冠侯你还是得多受点罪,怎么着,也得跟华比,借出五十万镑来。至于抵押……就以两淮盐税为抵押吧。左右都是你们自己的事,也好操作,五年盐税,怎么也把帐还清了。”
前厅里,来的都是袁系心腹,武将之中汪士珍、段芝泉以及那位一度与袁慰亭离心,等到江宁大捷之后,复又回归袁系,且表现更为踊跃的冯玉璋。乃至于段香岩、曹仲昆等人皆至袁府。六镇之中,除第一镇外,其余各镇镇统制一级,无一缺席,尽数到场,协统制这一级,就只有李秀山靠着赵冠侯的面子,有资格参加这次的聚会。
文人里,则是以袁慰亭的智囊杨士奇居首,其次则是唐仪绍,梁士怡。反倒是与袁慰亭八拜结交的徐菊人,因为对袁慰亭取江山于寡妇孤儿之手,颇为鄙夷,新年之宴,竟不出席,多年至交,渐有割袍之意,颇有些遗憾。
这些部队长官,此时已经把江山看做自己囊中之物,落座之后高谈宏论,无非是讨论哪一省富庶,哪一省治安较好,哪一省交通便利,为着日后进驻方便。把天下看做自己盘中餐,只待割取。
赵冠侯与众人谈了一阵,就被袁慰亭叫到一旁,说起了借钱的事。
“退位的诏书,已经拟好了,等过了年,黄龙旗就要落了。法尧禅舜,这无甚话说,可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养儿不知父母恩。过去这个家是他们当,怎么都好办。我来当家,原本属于完颜家的重担,就落到了我头上。宫里说了,先要支付岁费,这就是四百万。裁南扩北,这一样要钱。打胜仗的各镇兵将,也都需要银子,而大金财源已经枯竭,根本拿不出钱来,唯一的办法就是借外债。你这次,就要受点委屈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