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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舒跑进门找到陈慕时,披麻戴孝跪在陈爹旁边的褥子上的少年一脸苍白,看见他眼睛里浮上一层水雾,咬着嘴唇明明是难受到了极点却倔强的不愿掉眼泪,只颤抖着嗓音喊了声:“小舒。”
后来已经过了很久,陈舒回想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对这个人存了不该有的心思,最先想到的就是那时父亲去世,那人跪在地上难过而无助的样子,还有那声沙哑的脆弱的“小舒”。
农村的葬礼总是隆重而琐碎,十七岁的少年似乎一瞬间长大成~人,陈慕跟在他身后羞愧又崇拜。
死亡证明是村委会开的,火化钱也是村里给垫的,陈舒写了欠条,陈慕看着上面的数字有点担心陈舒以后的生活。早知道他以前就学点能赚钱的本事了。生前跟着算命师傅的时候走南闯北也没学会多少本事,大多是体力活,可这副身体,别说扛煤气罐,就是给人搬个砖都不行。
想想都够憋屈的。
陈爹的祭日是农历十月二十八,人都没了,陈舒也不想再计较,再怎么说,那也是他爸。把陈爹的骨灰和他们早年去世的妈掺在一起搁在大桌子上,烧了香,供了食物,两兄弟一起磕了三个头,就算是结束了。
陈舒还要继续上学,家里就剩下陈慕自己。
冬天很冷,陈慕想到欠债就浑身不舒服,趁着陈舒去学校上课自己跑到市区找工作。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和文化水平,转了一圈什么收获也没有,反而迷路了。
揣着十一块五毛钱坐在大楼前面的花坛,陈慕抿了口水润润喉就呆坐着不动了。
乔瞻看到他的时候,陈慕已经呆坐了一个小时。
今天天气很好,没有风。陈慕穿着红色的毛衣,外面裹了件宽大的黑色棉袄,年头久了边角有磨损,露出点灰白色的绒絮,初冬的暖阳照在人身上舒服的让人想睡觉。而陈慕也真的眯着眼睛昏昏欲睡。
乔瞻起先还不确定,等到看清了脸脑子里还没想法,脚已经走到人身边去了。
陈慕恰好扭头就看见了他,英俊潇洒的精英男身后跟着一个漂亮的女秘书。两三个月前的事情,他有点记不清楚,以为是无关紧要的路人,淡定的扭头继续发呆去了。
乔瞻······━━∑(—□— ̄*━━
“你先上去。”
支走了秘书深吸一口气走过去站在他旁边语气不善:“你怎么在这?”
心里有个猜测,但又知道不可能,眼前这个人不应该知道他的身份,更不可能知道他的公司,但也不排除他在报纸上无意看到特地来找自己。语气很差,但眼神里却泄露了期待。
陈慕仰着脖子认真的注视了他一会儿,才有点印象:“你是···那个,医院里那个人。”
乔瞻点头,失落中带着懊恼,嘴上却说:“你怎么来这了?来找我的还是有事?”
陈慕心不在焉的摇头,回家的路到底怎么走呢?他刚才从那个商场外面绕过来,不知道原路返回能不能走回去。
乔瞻见他走神,皱了皱眉,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他现在并不能完全接受自己会喜欢一个男人。没见着的时候不觉得,现在见到了理智上知道已经没法改变了,情感上却还是抗拒的,心脏跳动的频率快的吓人脸上还是一派云淡风轻。
两个人并排坐着四十五度望天的忧伤,一个是打心底里抗拒着自己先开口说话显得掉价,另一个是完全没意识到要和人聊天,果然上辈子当哑巴还是留下了后遗症。
过了挺久,陈慕站起身看到旁边的人惊讶的眨了眨眼,他还以为人家已经走了。攥着热水壶的少年礼貌的和年轻老板告别:“我要走了,上次谢谢你。”
乔瞻微微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就这么走了。匆忙站起身,他比陈慕高半头,一米八七和一米七六几乎是天壤之别,健壮的男人咽了口口水,忍住了想把他抱在怀里试试手~感的想法,放下矜持客气的邀请:“我公司就在楼上。有时间上去喝杯茶?”
陈慕摇头,他得赶紧回去,回回落到不认路的人身上不开心。他要是不赶紧找路回去怕是赶不上陈舒放学,正要走被乔瞻拉住手腕:“你是不是有急事?”
陈慕歪着头想,在陈舒放学前找到路回到家绝壁是大急事,果断点头。
乔瞻对上他带着点不耐烦的眸子,绝不承认自己踏马紧张的不行,吞咽着口水忍不住舔~了舔嘴唇,掌心的汗水染在陈慕手腕的肌肤上,带了点凉,语气还是疏离居多,顶多带了点礼貌的温和:“你来这有什么事?找工作还是······”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陈慕亮晶晶的眼睛打断了,乔瞻知道自己猜对了,也不怕他跑,松了手:“你想找工作?找什么样的?”
陈慕没上过学,跟着陈舒只学了一点书面知识又没有学历,而且未成年,还有心脏~病,这些条件有一个都难找工作,凑在一起那就是难上加难。不过,乔瞻不在意。他引导着陈慕和他聊天,慢慢的把人带上了楼,期间没坐过观光式电梯的陈慕走神了一会儿他也难得贴心的没打扰。
到了办公室,乔瞻更不着急了。两人坐在沙发上,他还有闲心让秘书泡了杯茶,才继续拐卖大计。
陈慕懒得想事又不是傻,乔瞻开出的条件太好绝对有猫腻,捧着茶杯一口未动,只愣怔的盯着说着诱人条件的嘴唇,牙挺白,嘴唇也够红,果然这些主角的条件都是一顶一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