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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就这样走着,话传到太后以及各位大臣耳里让人皱眉。
太后娘娘正歪在美人榻上涂染指甲,听见皇帝和大皇子在烈日下疾走皱眉:“皇上这又是在闹什么?没规矩。只知道带着那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胡闹。”
说罢也不提命人将皇帝请回来的事,只皱着眉一副嫌恶模样,片刻却又惊慌舒展开来,用指尖揉了揉方才皱眉的地方:“不要长皱纹才好。”
陈琰端坐在太师椅上面无表情的盯着地上的梁元风,可怜的御前带刀一等侍卫半夜里受到惊吓费了老大力气才解开绳子带着通红的手腕来见自己的主子,却赶上主子心情不好:“你说,昨夜他偷听我们谈话并到你房里威胁你?”
梁元风低头:“属下不敢欺瞒王爷。”
陈琰若有所思的斜了他一眼,不说信也不说不信,他不会轻易怀疑梁元风对他的忠诚,但陈慕那人,打小便软弱,吃不得苦,先帝在时不善武力,当了皇帝后更是一点武术都不碰,平日里又脾气暴躁手段血腥毫无城府心计,若说他听信谗言半夜命人去将梁元风杖毙都比眼下这事更让人相信。
梁元风知晓这事匪夷所思,若不是他亲眼所见绝对不会相信,更不至于到如今仍旧六神无主。
陈琰见他浑身发抖,想着这人大约是吓坏了,梁元风虽忠于他但到底在皇权下当差,会怕是自然。陈琰了然,当即温和道:“无碍。他既没有当时命人捉拿你便是留你有用。你只需回去做好本分便是。至于那件事,推迟一些便是。你回去吧,小心些。”
梁元风抱拳起身走了出去,陈琰看他背影消失,许久喃喃道:“武功高强的皇帝吗?”
众大臣则各自沉思一番自有思量,只刘宰相和儿子相对而坐,一边对弈一边教导:“皇上虽多有不适,但到底是皇上。明昭你与礼亲王交好要注意分寸。”
刘明昭点头称是,他是宰相独子,肩上担负着的是整个刘家的命运,半步都不能踏错,因此才更加谨慎,更加谨慎的选择了另一个明君。
只他自幼品行端正,又是典型的书生面相,大多数人都认为他为人和善敦朴,只有极少数相熟的人才会知晓他其实是个不苟言笑的心机boy。
刘宰相见自家儿子落棋叹了口气也不再多说,儿子大了总有自己的道路要走,他心中清楚活路在哪却不敢做的过分,生怕愧对先皇托付,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众人皆在房内消暑,对于外头晒太阳的两位大小主子只口头关心了一下便作罢,由此可见这两位主子的地位有多低。
阳光越发刺眼,两个人脸颊都是一篇红润,小孩的皮肤嫩更严重些,此时因为缺水和劳累已经有些跟不上,但他咬牙跟着,似乎生怕一眨眼陈慕就不见了。
陈慕知晓他在后面,烦躁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但总有那么一道坎过不去,怎么也过不去,他猛地扭头去看,陈熔见他发现了自己猛地惊了一下,眼睛瞪的几乎脱框,扭着脑袋要多,却实在无处可躲,最后自暴自弃的捂住脸遮住眼,自欺欺人。
陈慕看了他一会儿继续走,汗湿的衣服黏糊糊的贴在身上,混合着不停涌出的汗液让人很不舒服,但他不想停。
陈熔见他走了,小跑一阵跟上几步,片刻又小跑一阵。撞上那条腿时陈熔把自己吓了一跳,踉跄了两步才站稳,一张脸没有血色的白和被太阳生生晒伤的红交错着,让小孩显得很可怜。他仰头去看自己的父皇,却发现那个俊朗的男人扭头盯着身侧的朱红小门。
小门新刷的门漆,鲜红靓丽一片平滑,陈慕盯着映在门扉上的身影,小小的萝卜头抱着他的腿仰着头看着他的模样让他的心里如同被针扎了一下,那一处的酸楚慢慢的流出来,一片平和。
陈熔愣愣的看着他,小手攥住了他的裤子,怯生生的带着点沙哑的小嗓音喊了声:“父皇。”
陈慕眨了眨眼,只觉得心里某一处深深的陷了下去,柔/软的姚笛出事来,又像是突然平稳的不可思议,被阳光照得暖暖的泛着柔和的光。
他转过身去,小孩后退一步和他拉开一点距离还是仰着脑袋看着他的样子,愣愣的,呆呆的,一点也不像方才在陈琰怀里的阳光灿烂。他却不再难过。
他想起自己的克制,自己对这个孩子的远离,他明明是喜欢孩子的,许久之前他那个卑微而甜蜜的梦想里就有这么一个软软的糯米糍吧一样的小孩子,可是他现在有了却反而不敢接近。
陈慕沉默着,陈熔心中越发忐忑,他知道父皇一直不喜欢皇叔公,自己不该和皇叔公玩,不管如何狡辩自己已经做了错事,他慢慢的垂下小脑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陈慕鼻子有些酸,他一直渴望有个儿子,这突然白捡了一个便宜儿子又有点近儿情怯了,再想到前段时日自己因为害怕浪费感情而远离陈熔便有些不好意思,干咳了一声伸出手:“过来。”
陈熔猛地扬起头,大约是动作太激/烈导致小身子歪了歪,被陈慕眼疾手快的捞进怀里,两个人都是一身臭汗,抱在一起热的像两个火炉,陈慕却不愿意撒手,脸上的笑容温和chong溺,眼眶却带了点自己都没发现的红,连嗓音都是惊喜的颤抖着:“走。回去洗澡去。”
陈熔不知道父皇突然怎么了,但他乖巧的伸出手环住陈慕的脖颈,小小声的回了句:“嗯。”
这一刻,陈慕才真真切切的接纳陈熔这个小萝卜头并毫不掩饰的得意着:从此以后老子也是有儿子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