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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枝兴奋的拉着她一起给芭比娃娃配衣服配鞋子,一会儿问这个款式好不好,一会儿问哪个颜色更漂亮,玩的不亦乐乎。
邓萌累了一天,又受惊过度,这会儿困的厉害,可又实在不想打扰她的好兴致,只得勉强打起精神来陪她玩。
不知不觉,哈欠连天。
身边的小姑娘还精神十足的在床上蹦来蹦去,一会儿下床拿这个,一会儿下床拿那个。
意识渐渐的就变得有些不清楚,不知不觉,倒在了床上。
季枝枝拿了一件新衣服,转身就见她躺在自己床上睡了,清澈明亮的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蹑手蹑脚的靠过去晃了晃她:“麻麻?”
“唔……”
邓萌皱了皱眉,含糊的应了声:“红色,红色好看……”
季枝枝就不说话了,过去慢条斯理的把床上摆开的东西一件一件收拾起来,按照顺序排好,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时间后,又过去叫她:“麻麻?”
回答她的,只有一阵阵均匀又深沉的呼吸声。
季枝枝转身,光着脚丫就跑到了季生白的卧室:“爸爸,妈妈在我卧室里睡着了,床太小,挤不下我们俩,怎么办?”
落地窗前,正蹙眉抽着烟的男人转过身来,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她睡了?”
季枝枝眨眨眼,一脸无辜:“对啊,本来陪我一起给我的芭比娃娃挑衣服的,可挑着挑着就睡着了,我又不好意思叫醒她……”
男人却并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就那么站在那里,眉眼半敛,看不出在想什么。
“爸爸?”季枝枝等了会儿没等到回答,又叫了他一声。
他像是这才回过神来似的,随手将指间的烟碾灭在烟灰缸内:“给你外婆打个电话,就说你妈妈今晚睡在这里,让她不要等了,早点睡。”
“好。”
夜凉如水,有微微的风从打开的窗子吹进来,一室安静。
四年过去了,这间卧室却依旧是原来的样子,她就那么安静的睡在身边,仿佛这四年不过只是他的一场梦,梦醒了,她还在。
可实际上,这四年来,他的确总是在重复着做同一个梦,梦里,她一次次的推开门,迫切的走过来,惶惑不安的说:“就是……突然很想你,过来看看你。”
突然很想你,过来看看你。
他一直觉得,这段感情中,自始至终,都是他在迁就她,迁就她的任性,迁就她的坏脾气,迁就她的不负责任,迁就她的一切坏习惯……
可原来,他才是不成熟的那个,他才是被迁就的那个。
像个被抢走了糖果的孩子,不依不饶的哭闹折腾,直到把她折腾到精疲力竭,然后对他彻底失望。
要怎么弥补?
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出答案来。
好像现在不管做什么,都已经无济于事,掩盖不住他曾经亲手折断她的手腕,甚至一怒之下想着干脆跟她同归于尽的事实。
或许是他的注视太过强烈,邓萌毫无预警的就突然睁开了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眸呆呆看了会儿天花板,然后转头,跟他的视线对上。
季生白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但四目相接,却莫名的让他大脑一片空白,薄唇动了动,半个音节都没发出来。
邓萌很快坐起身来,抬手胡乱的整理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干笑一声:“不好意思啊,太困了,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一边说着一边下床,刚要弯腰系鞋带,身边的男人已经单膝半跪在了她身前,曾经拿着手术刀漂亮的完成一场场手术的手指,如今勾着两根白色的鞋带,每一个动作都被放的很缓很慢,仿佛这是一件多么郑重庄严的事情似的。
邓萌刚刚睡醒,脑袋还有点懵懂,就那么呆呆看着他给自己系完了一只鞋的鞋带,才迟钝的反应过来,赶在他要帮她系第二只鞋的鞋带前开口:“我、我自己来就好。”
季生白却像是完全没听到她的话似的,单手扣住了她试图移开的脚,然后继续郑重其事的帮她系鞋带。
邓萌总觉得自己好像在暴殄天物,这双手,是送人生命也好,是取人性命也罢,是操控一个集团的生死也可,可用来系鞋带,真的是……暴殄天物了。
硬着头皮等他系好,刚刚站起来要走,没想到他也站了起来,还顺势向前靠近了一步。
邓萌一惊,下意识的后退,腿被床挡住,上半身却已经退了回去,身体自然而然的失去了重心,又跌坐了回去。
他的身体随即俯靠了过来,双手撑在她身侧,视线与她平齐,就那么近距离的看进她的眼底:“邓萌,你想不想……跟我重新开始?”
你想不想……跟我重新开始?
邓萌艰难的向后仰着身体,默默的想,想,很想很想,白天想,晚上想,做梦都想。
可一想到将来要么就是她陪他过刺激危险的生活,然后吓的疯疯癫癫,要么就是他陪她过平平淡淡的生活,然后闷的呆呆傻傻,最后,左右都逃不过互相憎恶的下场。
至少现在分开,她还是很喜欢他的,他应该也还对她有感觉的,彼此都留点余地,挺好的。
“有些事情,其实连外人都看的很清楚了,我们真的不合适。”
思忖片刻,她到底还是摇摇头拒绝:“我想重新开始,但不是跟你,季生白,我需要的丈夫,不是你这样子的。”
季生白,我需要的丈夫,不是你这样子的。
安安静静的一句话,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丝毫看不出赌气的痕迹,仿佛……这个念头,早已经在她心中扎根发芽。
季生白的呼吸忽然就乱了节奏,垂首努力的克制了一下情绪,再开口,嗓音已经压抑到带了微微的哽咽:“我……会改,邓萌,你不要……放弃我好不好?”
邓萌本来很冷静的。
真的。
可不知道是被他的声音感染了,还是被他这句被硬生生间断了两次的话感动了,眼泪突然就疯狂涌了出来,快到不给她一点克制的时间。
仿佛又回到了四年前,她怀着枝枝,坐着、躺着、站着、白天或晚上,甚至有可能正在吃着饭,眼泪就突然涌了出来,止都止不住。
怕在最爱最爱他的时候,接到他客死他乡的消息。
她想活下去,为了她的孩子,为了她的妈妈,想要活下去,就唯有离开他。
“邓萌……”他抬手,冰凉的指腹擦去她汹涌落下的泪。
她哭的近乎窒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拼命的摇头拒绝。
男人湛黑的瞳眸,就在她这个无声又疯狂的动作中,碎裂出无数细细的痕迹,有不知名的情绪,在那一条条缝隙中,疯狂的涌动。
邓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北家的,只知道自己一个人在凌晨的街头哭着走了很长很长很长的一段路。
那段路很安静,安静到她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抽噎跟绝望。
回到家后,就那么直接坐进了沙发里,一呆就呆到天亮。
担心邓妈妈起床后看到自己的模样会担心,到底还是去洗了把脸,进了卧室。
在卧室里继续发呆。
满脑子都回荡着男人那低沉又压抑的声音。
我……会改,邓萌,你不要……放弃我好不好?
一句话,仿佛已经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也快要把她的魂儿给勾走了。
无力的倒在床上,想着等他跟别的女人结婚的那一天,她大概就可以死心,也能好过一点了。
就像当初何腾跟北芊芊滚了床单一样,一下子,牵绊纠葛了那么多年的感情,理清了。
这次难度系数一定会大很多,但兜兜转转,早晚都逃脱不了理清,然后再次重新出发的命运。
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在孤城,得罪了一个南氏集团,再想安安心心的过舒坦日子,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