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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他这个岁数还耳聪目明,都快活成人精了。
裴戎廷看着莫静宜洗碗,沉默了许久才问:“那个孩子你已经打掉了吧?”
洗碗的手一顿,莫静宜的心狂颤了几下,她顺了顺气,点头:“嗯,打掉了,不打掉难道生下来吗,那我还怎么嫁人?”
“呵。”裴戎廷冷哼一声,厉声质问:“是不是在心里骂我?”
“不敢。”
回忆往事,莫静宜憋屈得想哭。
如果他不是裴铮丞的爷爷,她一定在心里骂死他。
可是理智又让她没办法恨裴铮丞的爷爷,换做其他人,也一定会这么做。
站在为人长辈的角度,她能理解他,但站在自己的角度,她憎恶这个毁掉他一生幸福的老人。
如果他不出现,她和裴铮丞的生活该多幸福多美满啊!
从莫静宜的语气中听出了不满,裴戎廷剑眉紧蹙,板起脸,趾高气昂的警告:“给我安分点儿,好好珍惜现在的生活,别再对老四有想法。”
裴戎廷习惯了发号施令,一字一句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莫静宜甚至不敢直视他。
“我知道,不用您操心。”
莫静宜的手颤抖得厉害,泪水已经在眼眶中打转。
但是她没有哭,老人家警告得没错,她确实应该安分点儿,保持和裴铮丞的距离。
可这话更应该对裴铮丞说不是吗?
一直都是他在报复她,纠缠她,让她苦不堪言。
“知道就好。”裴戎廷转身去了洗手间,然后再回到院子。
被裴戎廷这么一警告,莫静宜洗完了碗也不敢去院子,就在厨房里磨磨蹭蹭,沏茶削水果,然后端出去。
到门口,她听到贺承思带笑的声音:“我哥和嫂子感情特别好,现在正准备生二胎呢,以后家里三四个孩子,就热闹了。”
贺承思可真能装,莫静宜翻了翻白眼,硬着头皮走出去。
……
她低着头,谁也不看,将茶壶和杯子放在桌上,一个个斟满。
呦呦正在和裴靳弘玩老鹰捉小鸡。
裴靳弘虽然年纪比裴铮丞还要长几岁,但性格外向,喜欢玩玩闹闹,很快便和呦呦打成了一片,玩得特别开心。
“静宜,你去把一楼的两间客房收拾一下,床单都换一换。”程美凤端起茶杯,吩咐道。
“好的妈。”
程美凤告诉莫静宜,裴铮丞和爷爷和堂哥要留下来住几天,一楼的两间客房腾出来给他们住,裴铮丞则搬去二楼,和贺承思同住一间。
未婚夫妻连孩子都有了,同住一间房也是人之常情。
莫静宜心里不舒服也只能忍着,按照程美凤的吩咐去做。
不一会儿贺承允杵着拐杖走进客房,对正在换床单的莫静宜说:“妈让我们今晚留下来,家里很久没这么热闹了。”
“我想回去。”
莫静宜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
本打算换完床单就走,现在看来,想走没那么容易。
“那我们就回去吧!”贺承允走到莫静宜的身后,摸到她的腰然后搂住:“铮丞的爷爷刚才进来没说什么吧?”
“没说什么。”莫静宜摇摇头,犹豫了一下说出实话:“只是警告我不要对他孙子有想法。”
当年的事除了她就只有贺承允知道,她没必要瞒着他。
他那么聪明,她不说,他自己也能猜到。
“呵呵。”贺承允笑着说:“我之前还在想他能不能认出你,没想到老人家记忆力这么好,真有趣。”
有趣吗?
她怎么不觉得有趣,只觉得恐慌,从内心深处渗出的恐慌。
如果呦呦的身世被裴铮丞的爷爷发现,他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呢?
光想想就一身冷汗。
莫静宜往外冒望了一眼,压低声音说:“可千万不能让他发现。”
“别紧张,你越紧张越容易露出马脚,你应该对自己进行心理暗示,告诉自己呦呦就是我的孩子。”
贺承允凑到莫静宜的耳朵边,说话的时候情不自禁的亲了亲她的脖子。
脖子一阵痒,莫静宜难受的扭了扭,用手肘去推贺承允:“换床单灰尘大,你快到外面去。”
“你都不怕我还怕什么。”
贺承允圈住莫静宜的肩,整个人都挂在了她的身上。
细碎的吻落在莫静宜的颈项间,一路向上,顺着她的脖子绵延到她的下巴再到脸颊。
就在他快要吻到莫静宜嘴唇的时候,莫静宜别开了脸。
她实在没办法和他接吻。
哪怕只是碰碰嘴唇也不能接受。
贺承允却固执的捧住莫静宜的脸,循着那芬芳的气息俯下了身。
“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还没吃药,你的嘴唇就是我的药。”
莫静宜适时捂住贺承允的嘴:“快出去,别打扰我做事。”
“我不打扰你,我陪你。”贺承允可怜巴巴的眨了眨眼睛:“让我亲一下!”
他噘着嘴,吻在莫静宜的手心,像无数的蚂蚁爬过,酥酥麻麻的痒。
莫静宜嫌弃的松开手,将手心里的口水抹在贺承允的大衣上:“刚吃了饭又没刷牙,亲什么亲,也不嫌脏,快出去。”
“嘿嘿,老婆的嘴最香最甜,一点儿也不脏。”贺承允憨憨的笑。
“你嫌你没刷牙。”
“噢,对不起!”贺承允连忙握住自己的嘴,一脸的歉意:“我的嘴很臭吗,晚上吃了蒜泥黄瓜。”
“还好吧,去外面等我。”
莫静宜说着将他推出了客房。
……
“我就在这里陪你。”贺承允斜靠着门框,目光灼灼的望着莫静宜。
若不是他手里还拿着拐杖,莫静宜会以为他能看见了。
可惜,只是她的错觉,莫静宜回过头,继续和床单被罩战斗。
茶喝完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贺承思竟自告奋勇的拿了茶壶进厨房去倒水。
程美凤不放心,也跟了进去。
等水沸腾的空档,程美凤拿了些梨子出来削皮切小块儿,放盘子里待会儿端出去。
贺承思压低声音不满的问:“妈,你怎么留他们今晚在这里睡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像裴老太爷这个年纪的人家庭观念都很重,他们找亲家一定会看对方的家庭是不是和睦,我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你以为我很想看到姓莫的贱人和那个野种啊?”
程美凤斜睨贺承思一眼:“你的脾气也该收一收,向姓莫的贱人学习,你看她,低眉顺眼的,做事情任劳任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有多好呢!”
“哼,我才不向她学习,贱人就会装模作样,整天摆出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看着就倒胃口。”贺承思不屑的冷哼:“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们,早晚把她和野种扫地出门。”
野种?
贺承思的大脑突然灵光一闪,将呦呦和裴铮丞联系到了一起。
这个念头闯入脑海,她吓了一跳,拿在手里的杯子都扔了出去,摔在地上粉粉碎。
“一惊一乍的,怎么了?”程美凤皱眉,放下水果刀和梨子,拿扫帚清理地面的碎片。
“没事没事!”
贺承思连连摇头,不敢将自己猜测告诉程美凤。
裴铮丞和莫静宜有奸情的事一旦传开,她的婚事就得黄。
她必须耐着性子,慢慢把裴铮丞的心抓过来,不能输给莫静宜那个贱人。
怀疑的种子一旦在心里生根,就会像野草般的疯长起来。
贺承思再看到呦呦,恨不得一手将他掐死。
想是一回事,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拿了个巧克力,招呼呦呦到她身边。
呦呦抵不住巧克力的诱惑,战战兢兢的走过去。
“呦呦真可爱。”贺承思将巧克力放在呦呦的手中,然后顺势抱住他,装模作样的抚摸他的头,偷偷拔下了几根头发。
“哎哟!”呦呦痛得捂住头,噘着嘴,不满的望向贺承思。
“对不起呦呦,姑姑手上的戒指刮到你了,来,姑姑帮你揉揉。”
不等贺承思再伸手,呦呦已经吓得抱头逃窜。
贺承思抽了张纸巾假装擦嘴,然后将从呦呦头上拔下来的头发夹在纸巾里,揉成团捏在手心。
虽然呦呦不一定是裴铮丞的儿子,但做个亲子鉴定她也放心,不然什么也不知道,以后和莫静宜争裴铮丞会很被动。
她还得找个机会暗示一下自己那个傻哥哥。
让他看好自己的老婆,别到时候喜当爹,帮别人养儿子,那笑话可就闹大了。
……
拿到了呦呦的头发,贺承思迫不及待想再拿到裴铮丞的头发。
她走进客房,看到平整的床,才想起莫静宜已经换了床单。
裴铮丞的头发随时可以拿,不着急。
从另一间客房门口路过,她看到自己的傻哥哥站在一旁陪着莫静宜。
她不禁在心中为自己的傻哥哥抱不平。
恐怕只有自己的傻哥哥才会相信姓莫的贱人没有背叛他。
真该让他看看那些照片。
如果照片里的男人不是裴铮丞,贺承思早拿出来公诸于众,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帮忙遮掩。
夜深人静,贺承思在浴室里洗澡,裴铮丞坐在床边用平板电脑看新闻。
贺承思在浴室里娇滴滴的喊:“铮丞,麻烦你帮我拿一下睡衣。”
“睡衣在哪里?”裴铮丞头也不抬的问。
“就在床边。”就算隔着门,也能听出贺承思的声音充满了魅惑。
裴铮丞放下平板电脑,瞥一眼床边的吊带真丝睡衣,眉头皱了起来。
“看到了吗?”贺承思又在喊,他才起身把睡衣递给她。
裴铮丞脸朝外手从缝隙伸了进去。
“谢谢。”贺承思接睡衣的时候顺便拉住裴铮丞的手:“进来我帮你洗澡。”
“不用了。”裴铮丞不假思索的拒绝,抽回手,在裤腿上擦去水渍,坐到床边继续看新闻。
裴铮丞对她实在太冷淡了,他们现在根本不像未婚夫妻,连恋爱中的男女都算不上。
失望的撇撇嘴,贺承思双手轻轻盖在自己的肚子上。
虽然孩子现在还很小,但她已经能感受到他/她的存在。
有时候还能摸到肚子里有一团鼓鼓囊囊的东西,那应该就是她的孩子了。
贺承思催促裴铮丞去洗头洗澡,洗完之后她还热情的帮他吹头发,也不管是不是有孕妇不能靠近吹风机的禁忌。
轻轻松松拿到裴铮丞的头发,贺承思溜进浴室,小心翼翼的拿纸巾把他的头发包起来。
为了区分裴铮丞和呦呦的头发,她还拿口红在纸上抹一下做记号。
第二天一早,贺承思连早饭也顾不得吃就出了门,拿着裴铮丞和呦呦的头发去做亲子鉴定。
最快也得三天之后才能拿到结果。
贺承思紧张不已,她想立刻知道结果,又害怕结果印证她的猜想,心事重重的在街头游荡。
突然一个高大的人影挡住她的去路。
“小美女,我们又见面了,今天怎么心情不好呢,要不要本少爷陪你开心开心?”
贺承思没抬头,听到那流里流气的声音就全身直冒鸡皮疙瘩。
天,她已经够烦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还要不要人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