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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兮郡主好大的排场,竟要母后与诸位长辈们等你。”蓦地,一道突兀的声音夹带着酸意的冷嘲响起,打破一室安静,也打断了在场所有人的惊艳遐想和嫉妒不甘。
杜子衿淡然的接受在场所有的打量,不在乎博得谁的好感,只要做的让人挑不出刺就行。
听闻有人挑刺,便循声抬头望去,见开口刁难的是坐在离皇后最近的一位宫装妇人。二十七八岁的样子,打扮隆重看着却不像宫中的嫔妃,最主要的是表情苛刻的样子看起来与皇后有五分相似,便猜想该是出嫁十余年的大公主。
“大公主。”杜子衿抬眸直视,微微一笑,“公主有所不知,绚兮自知进宫该是先来与皇后娘娘请安,奈何皇上召见,绚兮不敢不去,这才晚了。”不管如何,在这宫里,皇帝最大,只要把责任推到皇帝头上,就没人敢再非议。
果然,这么一来,大公主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心中即便再不甘,可若继续追究,那便是对皇上的决议有意见,那样的罪名她可担待不起。
“如此说来,绚兮郡主倒有过人之处,能让忙于朝政的皇上记在心里。”德妃笑意吟吟的接下话头,圆脸肤白,笑意和善的脸上乍一看倒真的看不出恶意,似乎只是单纯的称赞和好奇。
杜子衿掉头望去,对上德妃深不见底的笑意脸上的笑容开始转冷。明明一句不怀好意的话,从德妃口中说出来,就有那个本事让人忽略她的真实意图,等你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已经踏入她的圈套了。
若不是前世对她知之甚深,恐怕今日又在重蹈覆辙吧?
“这位贵人说的好生奇怪,绚兮自小不曾进宫,就连得封郡主也不曾进宫谢恩,此番当面叩谢皇恩份属应当,怎地从贵人口中说出来,竟是如此污秽不堪?”杜子衿敛去笑容,故作天真反问,就这么把德妃的心思不遮不掩的直接揭露出来。因她年纪小,说出来反倒是有种不懂人情世故的天真率直。
杜子衿初次觐见,不识在场列位的身份也情有可原,只是她一声‘贵人’来称呼德妃,无端的就把她的地位尊荣拉低。气的她白皙的面皮涨红却也只能吃下哑巴亏,总不能还特地强调自己德妃的身份,岂不是无端的降低自个儿的格调么?且杜子衿一派天真无知的将她话中深意就这么毫不掩饰的抖露出来,竟一时噎的她无地自容。
皇后见到德妃吃瘪倒是心情大好,可她一贯端着又不想自降身份与德妃一般见识,便意味深长的扫了一眼身边的大公主。
不愧为母女,一个眼神就能让大公主与之心意相通,只见她眼波流转,笑的妩媚得意开腔,“父皇封赏是该谢恩,绚兮郡主倒是真性情之人,比起有些心思污秽之人不知好过凡几,偏要把一桩再正常不过的事看的那般不堪。”
“多谢大公主理解。”杜子衿垂首敛去眼底的笑意,她这算是看明白了,这皇后与大公主只是与德妃争锋相对,根本没有立场可言。而前世她作为德妃的儿媳妇,难怪无论做得再好也好受到她们的万般挑剔,原来只是立场问题无关是非对错。
德妃面色涨红,却也不敢公然说大公主所言不对,那岂不是非议皇上的不是,是以只能暗暗咬牙,眸底凶光一闪而逝。
“姐姐此言差矣,绚兮郡主身为一品郡主,宫规礼仪学的丝毫不差,可见进宫前早已做足功课。眼下不仅认不出母妃身份还出言贬低,有意无意不得而知,可这般出言无状冲撞母妃怎还配的姐姐一声称赞?”德妃旁边一位十七、八岁的橘色宫装丽人温声软语开腔,话中之意却是极其锋利,一针见血直指矛头所在。
说话之人便是德妃之女三公主,是一个极其自负傲慢的女子,偏生跟德妃一样长着一张楚楚柔善的脸,前世杜子衿就是被这个伪善的三公主骗的团团转。
杜子衿抬眸看了她一眼收回视线,则转身弯腰一揖,这才满含歉意开口,“姐姐莫怪,绚兮平日身体不争气是以疏忽懒怠,规矩亦是被教习嬷嬷逼着才学的,真的不曾在分辨各宫娘娘身份上头下功夫。今日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德妃娘娘宽宏大量,原谅绚兮这一回。”索性不争辩,坦荡承认自己功课做得不到家,谁又能奈她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