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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刚一推开门扉,雨淅沥沥地下着,这是入冬以来烟冷见着的第一场雨。冬雨就是如此,它是温暖的大气遗留下来的最后一点残迹,虽然已没有了夏日暴风骤雨的豪情,也没有了秋雨的柔情万种,只在一旁为给世间创造美好,尽着自己的微薄之力。
烟冷一身藏蓝色的衣袍,外披一件狐白裘大衣,腰上佩戴着血玉腰带。这种血红的宝石十分难得,它那鲜血欲滴的模样美得让人爱不释手,在这个冬日,雪花飘零的时刻,烟冷喜欢上这种玉石,它是这个冬日里烟冷心中唯一的暖阳。
“公子,您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烟冷撑着纸油伞,不知不觉间竟走到了邀仙阁后庭,看着路边半化未化的寒霜映衬着路边花坛里的翠竹,点点雪白点点绿。
“迎惜,你这是?”看着迎惜手中端着的铜盆,烟冷略带不解的看着她。
“一直以来都是迎惜伺候公子每日洗漱,时间久了都习惯了,眼见着公子回来了,迎惜便想……”迎惜的话还未说完,便被烟冷打断了,“迎惜有心了,日后这些事情,没有我的吩咐你无需再做。”
“是,公子,迎惜知道了。”迎惜端着铜盆正要离开,便见着月娘慌慌张张从前厅进来,“月娘,这般慌慌张张的模样可不像你。”
月娘看见烟冷如释重负般,“恩?公子?你在这里就好,我正要去醉梨苑寻你呢。”
“找我何事?”
“这是落云阁今早加急送来的书信,请公子过目。”落云阁的加急书信?拆开信封,信纸上不过寥寥数字,邀我过府一叙,却并未写明是何原因。
“月娘,叫魅来见我。”烟冷收了书信,吩咐着。
“是,我这就去。”
不出片刻,魅的身影便出现在烟冷的面前,冬日的她依旧是那身黑衣。烟冷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玥影楼的神秘之处无外乎是那张面具作祟,很少有人见过他们真正的容貌。烟冷能知道清楚的知道他们每个人的真实身份,无外乎是烟冷与云殇的特殊关系所致罢了。
“公子,你找我?”
“随我出去一趟,月娘备车。”月娘接到命令转身便出去准备,烟冷同魅转身正欲离去,迎惜跟在身侧欲言又止,“迎惜,浣衣若是醒了,告知他我出去办些事情,去去就回,让他无需担心。”
“是,公子。”扭过头,烟冷示意魅随她自己一同离开。她径直接过烟冷手中的纸油伞,恭敬的撑着伞走在烟冷身侧。
“公子,这边请。”月娘倒是有心,并未将马车停在邀仙阁门前。烟冷和魅一路来到邀仙阁一处侧门处,因这门离厨房较近,隔三差五便会有菜农之类的来此送些杂物,不过这平日里这条路倒也僻静。
“公子,马车已准备妥当。”月娘适时出现在二人身前。
“好,月娘你去忙吧。”月娘转身向邀仙阁内走去,临离开前眼神扫过二人,便将那侧门带上了。
“公子,我们这是要去……?”魅话刚说了一半,烟冷便径直吐出三个字,“落云阁。”
“是,知道了。”
帝都远郊,沈容一袭黑衣,头戴黑纱斗笠,披风之下抱着浑身脏乱依旧的月香绮。二人共乘一马来到一间客栈门前停下,看着眼前的小店,木制的二层小楼,门前招牌上的红漆早已褪了颜色,店内的模样一览无余,几张简单的桌椅,略有些老旧。
“呦,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住店。小二,有吃的吗?”
“有,有,客官里面请。”店小二一见来了客人,立即热情的招呼着。披风下的月香绮担忧的扯了扯沈容的衣袖,沈容只是安抚性的紧了紧抱着她的手臂,并未多言。
“小二,找两间干净的房间,我们需要休息。”
“好嘞,客官,您随我来。”沈容抱着月香绮跟在店小二身后上了楼,二楼的客房大致一样,乡野之地的客栈大多如此,如今二人情况特殊,确实也没什么可挑剔的,好在这里的房间收拾的倒还干净。
“客官,这里已经是我们这里最好的两间房了,您可还满意?”
“行吧,你顺便给我们烧桶热水,我们这赶了一夜的路也需要梳洗一下。”沈容从腰间掏出两枚碎银子递给店小二。
“好嘞,客官您稍等,我这就去为您安排。”店小二收好银子,看向二人的笑容更加灿烂。
“哦,还有,准备一些你们这儿最好的酒菜,一会儿直接端到房间里来。”在店小二准备离开之际,沈容叫住了他。
“好,客官您放心,您先上楼休息,我这就去给二位张罗。”沈容抱着月香绮径直进了房间,店小二为他们关上房门后转身离去。
“沈容,你……”沈容将月香绮放在床上,“别多说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我们会到客栈投宿。更何况从逃出来到现在,我们这般没有目的的跑了一夜,就算我们不累,那马儿也需要休息。”
“沈容,你……为何要待我这般好?如今的我落得这般田地,你这又是何苦。你不问原因就擅闯密牢,救我出狱,这有可能是要与整个落云阁为敌,他们是不会放过我们的。”月香绮伤感的盯着眼前这个为了自己不顾一切的男人。
“香绮,这些我都不在乎,至始至终我的心里在乎的就只有你,只有你!你可知道?”沈容捧住她的面颊,认真的说着。
“我知道,可是我……”
“不要说了,我知道在你的心里只有他,可是你有没有认真的想过?他根本不在乎你,他在乎的只有他自己,他为了他的一己私利将你孤身一人丢在骆府,这一去就是十二年。你可知这十二年来,我有多想你,可是他呢?他又为你做了些什么?”沈容心疼的目光刺伤了月香绮脆弱的心,“沈容,不要再说了。”
“你不让我说,是因为你心里很清楚,在他的心里根本没有你。但凡他心中对你有一丝情意,你都不会落到如今这样。香绮,忘了他,忘了他,我带你走,我们远走高飞,再不理这江湖之事。”
“我……”月香绮看着沈容认真的神色,话刚到嘴边,门外响起敲门声音。沈容警惕的放下床上的纱帐,转身向着房门的方向走去,其中一只手暗中握紧腰间的剑柄,“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