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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我知道。”我说着,靠在墙头,有点累,“可我,也是没得选。”
“没得选是什么意思呢?”康师傅说着,一脸好奇,“你是不相信她?有意防着她?那也不对啊,如果你真的不信她,也就不会找我帮忙了。可如果不是,你,又为什么一定赶她走?你是怕……你是怕有人对她下手么?”
“算是吧。”我说着,蜷起一条腿,“有些东西,你越是在乎,就越是怕失去,我已经失去雯雯了,不想再因为任何原因失去她。蒋晓艳的身份,有些特殊,我现在还不确定,我与蒋家是不是一路人。我以前觉得,四叔活着的时候,跟金万年走得特别近,而金万年一家,又跟蒋家的老爷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我跟蒋晓艳所在的集团并没有什么利益上的冲突,又或者说,非要站队的话,我更有可能实实在在地站在你们这一边。可事情一步步地发展下来,我发现,我的想法未必是对的。”
顿了顿,我直摇头,“金万年跟蒋家到底如何,目前已经很难说清了,最少,在我看来,这两家未必像我们想象的一样,亲密无间。更可怕的是,现在,越来越多的,以前没有注意过的人卷到这个圈子里。我跟他们接触过。这些人里,有一些在邀请我加入他们,有一些,在威胁我,要我不论如何都不要乱插手。作为一个旁观者,我可以躲得远远地,可现如今,越来越多的迹象表明,我家的那些老辈人,似乎,也因为这样或那样的理由卷到了这个怪圈里。我不知道他们站在或是曾经站在哪一方,也不知道,在过去,这些看起来老老实实的山里人曾经扮演着怎样的角色。换句话说,老爷子们跟蒋家那些人,究竟是敌是友,一切尚未可知,如果是朋友,那一切都好说,可如果,曾几何时,两家人背负着某种意义上的血海深仇呢?那这一切,是不是很难收拾?”
“血海深仇……不至于吧。”一咧嘴,康师傅直摆手,“你们家,不一直住在山里头么,听他们说,还是一个交通不便,鲜有外人来往的小地方,就算你们家的人牵扯到这样的事情里了,也不至于,跟蒋家人有什么直接的恩怨吧。他们,几十年前就去海外了,这些人,很少回来。说句话,可能有点不尊敬,蒋家人显贵的时候,你们家的人,还在乡下种地呢,这两家,怎么可能有交集……”
“如果有呢?”我说着,摇摇头,一阵苦笑:“我爷爷跟我说,我们家,祖祖辈辈都是山里种地的本分人,以前是开镖局的,后来,镖局的生意难做了,就带着家里的亲眷找了一处惹不上战火的小地方安了家。我们家的人,尚武,而不好斗,没事儿的时候绝对不要到处捣乱,招灾惹祸,听他们的意思,好像,这几代人,全都是老老实实的本分人,可现如今,我越来越怀疑他们的说法了。”
“不懂。”挠挠头,康师傅倒是听得挺认真。
“我爷爷有一个小柜子,红木的,外面包着铁皮,这柜子,平时都是锁着的,里面放了不少好东西,飞镖,飞刀,软甲,各种各样的兵器,我小的时候,趁着他不在,偷偷拿了钥匙去开锁,然后,就在那里头找到一个一尺来长的锦盒,那里头,放的都是零碎东西,有徽章,有书信,还有很早很早以前的老照片。照片都是很老很老的那种,黑白的,不算太清楚,我当时就奇怪,这照片上的都是什么人。一个个穿着老套,要么肥头大耳一身横肉,要么胡子邋遢拿个拐棍。有一次,我放学回来,就看见我爷爷坐在炕头儿上一边抽着旱烟一边翻那些老照片,我问他,这上面都是谁啊?我爷爷说,这些,都是太爷爷那辈儿交下的老哥们儿。我又问他,这些人都谁啊,给我讲讲呗,我爷爷就摇摇头,什么都不说。后来,在我们学校门口儿翻旧书,找到了一本讲民国武林的专题杂志,这么厚,那上面老多照片了,我翻了几页,一眼就把那个肥头大耳的哥们儿认了出来。”
我说着,特别无语地一摊手,“你做梦都想不到他是谁。南京国术馆馆长,张之江。”
“卧……槽!”一副要死要死的样儿,康师傅瞪大了眼睛,“民国那会儿,张之江可是陆军上将,后来隐退了,创办的南京国术馆,你们家那个老太爷连那样的任人物都认识?”
“说的就是啊。”我说着,揉揉肩膀,一脸无奈,“所以我觉得,家里人,肯定有事瞒着我,指不定,老一辈人在外面惹了多大的篓子才跑到乡下躲了起来。现在你应该能明白,我的苦衷了。你说,如此情境下,我跟蒋晓艳的关系是不是没有那么明朗了,感情什么的,很重要,可感情之外,还有很多事情要考虑。如果这事情还好,那是万幸,如果,事情搞清楚了,两家变成仇敌了,她不在的情况下,我还可以想想别的办法看看能不能趁着事态没有严重下去,尽快可能地挽回下。说句实在的,我真的有点怕,有些事情,来得不容易。”
“那你,是真心的么?是真心喜欢才跟蒋头儿在一起?”沉吟半晌,康师傅一脸无辜地看着我,我苦笑一声,靠在墙壁上,“这不废话么,我要不是真心的,哪有那么纠结啊。”
“也是。”康师傅说着,将烟头摁在地上,拍拍身上的尘土站起身,“算了,算了,想那么多也没用,走一步看一步吧。下一步怎么办,我还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你可以走了。”我说着,也拍拍身上的尘土站起来,“明天,我跟旅游团一起出去,到了地方,守几天,我要在那边做场法事,顺便,等一个人。这些事,我可以自己解决,你就不用一直跟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