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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脑海中,疯狂运转着各种这样惊天动地的禁咒,烈火焚城,洪水滔天,流星降落,光明审判,黑暗碾压,亡灵天谴,甚至丧尸围城,虚空粉碎,瘟疫病毒……然而这些东西他现在统统指望不上,因为他不知道这样的魔法应该丢向哪里。
“火系的太专注于单体攻击了,冰系的倒是真的有可以瞬间抹平一座城市的,可是这该死的对冲体质,非要等冰系魔法的代偿达到最大限度才能发出那招……可是我现在的身体里,只有光与暗的代偿了……我曾经像导师发誓不学习暗属性的禁咒的,因为会影响心智和性情,一旦反噬将化身杀人狂魔,闹得现在来暗属性的元素化身都没有了……至于光系禁咒,我现在还没有领悟出来呢,毕竟一个菜鸟传奇最多知道一种禁咒吧……”
银尘的双手伸开十指,在眼前交叉,血肉与白银的颜色交错,别有一股森冷纤细的美。他的眼睛里满是湿冷的光芒,颓风又焦虑,他再一次体会到了那种无力撼动命运的可怕感觉。
他不知道这种感觉还要重复多少次,他只知道每一次,他都在祈祷着这是最后一次。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哪怕是报仇,也不能让事情就这么不受控制地发展下去。”包子已经冷了,银尘的心,也是冷冷的,内心中最后一点火热的激情,此时正在变成黑色的勇武,或者说疯狂。
“火系禁咒也还,冰系禁咒也好,只要让我知道是谁下达的屠杀命令……”他的思维就在这一刻断裂了,因为他感觉到身后有人过来了,他看到面前的两位“战士”的筷子停在空中,一秒,两秒,陆青云狠狠吸了一口面,文青松直接咬断面条捏起拳头。
小店里本来人就不多,这时候还在血阳城街道上遛弯的,绝大部分都是有食堂可以去的北国士兵,来这里吃饭的人,都是那些昨天没有及时得到风声,没有及时跑路的可怜商人,他们此刻都在汇集在小店里,惶恐地随便点着菜,一边味如嚼蜡地吃着,一边焦虑地等待城门开放的时间,或者说等待着一个渺茫的城门开放的机会。
这喜人和银尘他们一样,坐在小店里,闭口不言,因为没有人知道他们邻桌的食客里面,是不是混进了一位北国的探子,南国的血滴子,北国的六扇门,那都是普通人惹不起的大爷,那些人,是真正拿自己的心情和脑洞当人间法律的家伙呢。
而此时此刻,小店里原本沉闷的气氛,瞬间凝结了。
银尘没有回头,他的全身都在这一刻彻底冻结,明明没有感觉到冷,却再也无法移动一丝一毫。他想砖头,想站起来,想向着身后发射一发大大的霸铳黑天炎龙神杀炮,想掐住那人的脖颈咆哮着问他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可是他不能,因为他知道自己一旦站起来,就会被那人发现,被那人发现身旁的两个“逆贼同党”,被轰隆围过来的大军围追堵截。作为魔法师,银尘有从大军之中冲杀而出的信心与实力,却没有将身旁的两位一起带出大军包围的自信和能耐。
军团战,对于高阶法师来说,从来都是孤军奋战的代名词。所谓的战法牧铁三角,在加布罗依尔的法师们看来,也仅仅是存在于游戏娱乐中的幻想而已,现实,从来都很残酷,尤其是对于法师来说,更残酷。
银尘没有回头,他僵硬着身子,努力压制着自己心灵深处的冲动,他必须装作若不歧视,他必须装作没有存在感这样他面前的两位朋友也会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无形力量笼罩,被他配发给他们的青玉腰牌庇护,成为既不韩栓又没有颜值的路人甲,成为被身后那个人自动忽视掉的闲杂人等,他了解那个人,那是一个刚正不阿,行为正派的人,那人身上最缺乏的就是寻衅滋事的基因,别人无视他的时候,他也绝对不会看那些人一眼。而如果银尘站起来,或者做出了什么引起他注意的举动的话,那么只要他注意这里一瞬间,他可能就会认出银尘,可能就会注意到银尘面前的两人,注意到他们看似华贵却又十分诡秘的打扮,注意到某些不合理的地方,从而注意到两个在逃的暴乱分子。如果真是那样,那么局面将不可收拾。
银尘只能坐着不动,而他身后的人,在极短的时间里愣了一下之后,突然快步走进小店坐到一张空桌子前,他身后的3位带刀侍卫也有点尴尬地坐下来,将哪一张桌子占据了——那3位一定很想规规矩矩地站在那人身后,而不是“眼里没尊没卑地和主子同坐一桌”。
“这几位爷,要点什么?”店家的声音里,殷勤中带着无尽的恐惧。
“12笼灌汤包。”聂挽留的声音低沉地响起,语气中透着无尽的悲苦,仿佛大火烧尽的废墟,他故意点灌汤包,其实是想提醒门口的那一桌人中的那个银白色的家伙,他们已经被发现了,赶紧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