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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狂风在天知的手中汇聚,原本已经微弱下去的返虚巅峰的罡风,在献祭秘法的推动之下,缓慢地,艰难地突破了那一层不可言传的桎梏,进入到了一个全新的领域。天知原本深褐色的脸变成了惨白色,甚至他全身的皮肤似乎都被漂白,苍白色的长袍之上,更浮现出一道道赤红的神秘魔纹,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呈现出一股扭曲的神圣感,仿佛已经将信仰引入歧途的修道士。他身上爆发出一股股深红色的旋风般的威压,那原本阴暗混乱的罡风,居然在瞬息之间变得灼热起来,深红的罡风里,也慢慢渗透出火焰。
他身前的那位封杀门的分神高手,终于软软地倒下了,那健壮的身体甚至还来不及冷却僵硬,就在旋转的火焰中变成一捧飞灰。火焰沿着罡风的轨迹高速旋转着,不多时就在天知的手中,凝结成一颗硕大的火球。那火球发出一股让银尘都感到恐惧的诡异扭曲的热量,仿佛是一团不断燃烧的胶状物质,或者某种天则的扭曲化具现,根本不是魔法形成的一次释放的火球,天知释放了那个火球之后,全身的罡风都暂时消失,返虚巅峰的力量完全灌注到了火球之中,和献祭秘法这种完全相反的力量紧密地结合起来,成为一团几乎连属性都失去了的,诡异可怖的能量。
雷神传承的神功秘法,鬼神传承的献祭秘法,原本是相互敌对的两种力量,却在天知的手中,融合为一,也许,他的神功是正牌的猛鬼之力,是恶暗王权的正统力量,在恶暗王权击碎万物王座之后,这种力量就成为压制雷神传承的力量了吧?也许正因为天知的神功并非真正的雷声神功,属性阴暗混乱,才能和献祭秘法结合在一起。
不管怎样,此时的天知,真的将两种对冲的力量集合起来,发出了远远超出他平时水平的惊天一击。
那是真正的金丹一重的威力,银尘无论用结界还是用反鬼相杀都完全抵挡不住。
“接招吧!秘法之火!”天知大喝一声,惨白色的脸上,居然迅速地浮现出一道道细微的皱纹,仿佛就在这一声断喝之中,他就飞速地老去了几岁。他双手前推,掌心之中只能发出一丝丝微弱的气劲,几如强弩之末,而那火球根本不需要任何额外的动力,直接就向着空中的银尘撞来。
在天知双手前推的瞬间,一道暗淡的红色光束从他的全身聚焦出来,直挺挺地落在银尘身上,银尘也在那个瞬间,产生了一种被彻底锁定的感觉。他马明白自己无论如何回避,都无法躲开那颗火球的轰击,只能硬抗。
朝着火球落下去了银尘,双手臂上枪管林立,冰蓝色的闪光如同枪口喷出的火焰,极速闪烁着,一道道短促的蓝色光斑,暴雨一样倾泻而下。
那蓝色的光斑,其实就是一颗颗玄冰的弹丸,是代替奥术飞弹的强大冲击,从东海秘境中归来的银尘,已经彻底失去了奥术能量,所有的奥术魔法,都转化为四种符文的组合,甚至奥术空间也只能光芒和水结合的时候开启,只有固化在身体的缓落和滞空,还能勉强使用。
代替了奥术飞弹的玄冰弹丸,带着冰与罡风的巨大冲力,将那一团如同红色能量一样的火球彻底阻挡,而枪口不断喷出蓝色冰弹的反冲力,又将银尘要下落的身影,慢慢推向空中。他身后的那道长风,只能维持一秒不到。
那是比航空机炮还要猛烈无数倍的扫射,飞射出来的弹丸之中,除了玄冰本身的动能贯穿力,,就只剩下万物冻结的力量,寒冰机枪扫射的范围,远比火球的阻挡的范围大,无数冰弹就从火球旁边擦过,狠狠轰击天知的身上。
血,如同春夏时节的樱花,在天知健硕的身体上无尽绽放,然而释放出火球的天知,此时无论攻防能力都已经达到了金丹级别,面对只相当于返虚一重罡风力量的冰弹轰击,就算不用罡风防守,也不过能破皮流血而已。不断比刺破皮肤的腾空让他大声嘶吼起来,使尽了全身力气朝左边横移,希望自己能躲开那暴雨般的轰击,然而银尘发出的冰弹,虽然只有返虚级别的冲击力,但具备远超元婴巅峰的冻结力,天知大人只朝旁边移动了三两步,就被漫天腾起的冰雾,硬生生冻结了双腿。
那仅仅是银尘发出的弹流的一小部分。
绝大部分的玄冰弹丸,都轰击在了那颗火球之上,银尘原想着能触发普通的元素法则,利用冰的冻气将它扑灭,可是那火球之中,蕴含着远比世间一切毒药都更邪恶的献祭力量,无可转化,无可诅咒,也无法引导到一边,冻结的力量打到上面直接就被吸收了,根本毫无效果,甚至于玄冰子弹中的动能,都被完全吸收,那火球根本不减速,直挺挺地朝银尘飞射过来,直到一尺之内。
白银色的双手握拳,右手之上,轰然间绽放出巨大的光芒,那光芒红得耀眼,仿佛今日过早升起的太阳,一股远比那火球炽热的热浪,从银尘右手背上散发出来,一枚又一枚火焰符文,从手背上浮现出来,绕着右手排成一圈方阵。
那火焰并没有排成什么特殊的的魔法阵,而是聚合成了一个神秘的四方形状的上古圣文,仿佛用钟鼎文刻成的印章。规整的方阵边缘,仿佛日冕一样爆发出一道道粗大的火苗,银尘周围的地面,也在那一瞬间,变成了无边的火海。
天空,都在这一刻变得赤红。
“魔哭冥斩拳——!”那一瞬间,冷静如银尘也爆发出一声荒狂的嘶吼,爆吼声中,银尘将这几乎完全汇聚了自己一生勇武的一拳挥出。
他的眼中,天知几乎完全不存在了,周围的景色更是彻底消失,白银色的瞳孔中,只能映照出那通红的,金丹级别的献祭之火。
那火球仿佛基尔加丹的诅咒,仿佛天下间一切邪能的聚合,几乎是完全超越常理的存在,在红光将银尘锁定的瞬间,银尘就知道身上的不动霸体已经消失,而神圣力量凝结出来的诸神加冕,根本不可能挡得住这样一颗看起来十分普通的火球。
火球,那可是以一整颗人脑为代价发出的。一个人一生之中所有的怨气,仇恨和恶毒,都汇聚在上面。火球,并不代表世间的火焰,代表着的,只有可以无限强大的,人性的恶。
人心中的恶意,其实没有边际,也没有底线。道德与人性,和这种恶比起来,简直如同黑色汪洋中的一只白蜡烛,随时可能熄灭。而就是这样的一点点人性,还被那芸芸众生斥之为“白左”。
献祭秘法发射出来的火焰和其他任何邪术都不同,完全无视一切防御,几乎和华夏神魂一样可怕,银尘从鬼神的记忆中得知,这种火,除了蚩尤巫术变出来的盾牌外没有被阻挡的可能,就算用城墙阻挡,也可能变成一场死伤无数的城市火灾。
银尘手中并没有多余的铁片来施展蚩尤巫术。他这时只有鬼神传承下来的拳头。他以鬼神这一生最得意的一拳,也是天地初开的第一拳,迎战鬼神留下来的,漏洞百出的献祭秘法。
他挥出直拳,然而那一拳却不是天地初开的第一拳,反而是天地崩解的最后一拳。
那是一方天地中,最后一个生物的最后一个动作,那是魔神捏碎月亮时的手臂姿势,那是死神对世间一切生物落下的宣判之锤,那是最终的灭绝,无可救赎的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