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章 天下无敌(2/2)

我们马上记住本站网址,www.kcbook.pro,若被浏/览/器/转/码,可退出转/码继续阅读,感谢支持.

“山海壮志,”

“百年不辍,”

“此生只为天下济!”

“枪锋指,”

“邪魔退,”

“身后父老听捷报,”

“男儿泉下终不悔!”

“青山幸埋文臣骨,”

“白铁荣铸将军衣。”

……

歌声起,罡风跟着旋转起来,一座座百人方阵上空,慢慢凝聚起铅块一样的云朵,一道道并不猛烈的风从四面八法汇聚而来,更渲染出一股悲凉的意境。銮舆缓缓行去,越来越远,向着北方,向着家的方向。男儿们的军歌就缠绕在那銮舆之上,仿佛希望随着銮舆,一起回乡,传递到家乡父老的耳边。

思乡之情在胸中沸腾着,越来越滚烫,却没有一个人,留下一滴眼泪,眼泪已经流干了,早在战友们马革裹尸的时候,此时没有眼泪的眼睛里,只有那銮舆渐渐远去的影子。

这些黑色的铠甲者们,每一个都十分明白,这次凝望北方,凝望家乡的方向,或许就是生命中最后的回眸,因为当他们转身向南的的瞬间,他们也直接面向死亡。

銮舆慢慢地,安安静静地朝前行驶着,似乎纹丝不动,然而很少有人知道,那里面有一道深情而凝重的目光,始终对着这雄宏的军势,从每一张脸上划过,似乎那个人想要拼命记住每一个人,因为他知道,这次离别之后,便只剩下缅怀。那一道道黑色的身影,都将消失在战场之上,用他们自身的消失,换来名为大业的天下太平。

远了,远了,一道道黑色的身影,慢慢变成一片片黑色的方块,最后变成一道黑色的粗线,然后,就被城墙挡住,接着,城墙变成一座小小的城池,城池变成一只小小的盒子,盒子变成一颗小小的黑豆,黑豆,消失在极南的地平线上。

“陛下!”这个时候,銮舆之中,才有一道年轻的声音,提醒了那目光的主人。

銮舆的黄金色布帘,终于动了动,将目光折断了。

“朕终于明白,聂将军的黑羽军,为何能成为天下绝唱!聂将军排兵布阵,不如帝厉摩罗奇诡,不如竭磨凶狠,不如老时灵巧,方方正正,本本分分,缺少变化,却总是诸军之中,威力最强的,原来他的诀窍不在于军势本身,而在于前期的训练,在于那些组成军势的人。”

年轻的北武帝收回目光,轻声感叹着,似乎对这次已经落下帷幕的南巡意犹未尽:“能将一群农夫训练成如此勇士的人,该当得起正一品吧?”

“陛下说的是。”和北武帝一起坐着的,还有一位十七岁的少年,那少年皮肤白皙,相貌俊美如同仙子,加上身形细小柔弱,看起来真的像个姑娘,可是脸上两道交叉的刀疤,将他的纤细柔美完全破坏,却并未让他变得丑陋了一丝一毫,反而更增添出一分凶狠冷冽的气质,这个人,就是烽火连城四大公子中最神秘,也最强的纳兰血魔,刚刚听了皇上的话,便赶紧迎合。

纳兰血魔,如今的纳兰家的家主,纳兰家唯一的幸存者。

韩霜似为宗族灭门痛苦的时候,这位十七岁的少年,也一样痛苦。韩霜似可以找赵光叔以图报仇,而这位,只能躲在年轻的皇上身边,苟且偷生。

肃亲王进入东海秘境的时候,建州奴儿部落,就迎来了内部大清洗,原本的正黄旗被毒杀殆尽,没死的,除了血魔尽皆成了俘虏,成为血脉秘术的实验品,而新的的正黄旗上台来,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部族,变成了如今的“影子大帝”纳诺家族。

这个家族,隐忍潜伏了千年,势力盘根错节,渗透南方北方,在犬儒中影响力极其巨大,是“奴”文化的代表,他们对于北武帝朝政的干预,不是牵制,而是隐形的压制。

北武帝这次南巡,未必没有从凤凰城里逃出来,暂时避祸的心思。

“那么你知道,为什么只有聂将军能训练出黑羽军吗?”北武帝听到了血魔的逢迎之声,索性来考一考这个自己手下最得力的文臣。

“简单,只有聂将军能让那些兵士明白到底为什么要打仗。”纳兰血魔侃侃而谈:“当兵打仗,有人以军饷诱惑之,让兵士知道打仗可以发财,有人以皇命压迫之,让士兵知道打仗为了皇上,有人以军功诱惑之,让士兵明白打仗可以建功立业,光宗耀祖,有人以大义感染之,让兵士认为打仗就是对的,不为什么,而聂将军,让士兵们真正明白了,打仗,不为财,不为美色,不为皇命,不为荣耀,不为所谓的道义,只为了让家乡的父老,活得更好。至于没什么偏偏这个理由就能让士兵们如此效命,能让黑羽军变这么强,这个,微臣却不知道了。”

“朕知道。”北武帝轻声说道:“虽然朕也是听聂将军说起,才知道的,不过,从昨天开始,朕越琢磨这个,越觉得有理。”

“还请陛下解惑。”

“因为聂将军治军,应和一个亘古不变,在千年文明之中被反复印证却从来没有人很好总结出的道理。”

“什么道理?”

“为家乡父老决战者,天!下!无!敌!”

……

【南国潘兴城·崇王府百花园·潇湘馆】

“小姐,吃点东西吧,你已经一天一夜没进一粒米了!”紫鹃端着一碗小米粥轻轻来到林绚尘的床前,轻声细气地说道,语气中尽显焦急和担忧。

床上病卧着的小女孩,脸色极其苍白,身体微微发着烧,一对秀丽的罥烟眉轻轻皱起,更显出一种病娇又柔弱的美,她微微张开眼睛,又缓缓闭上,轻轻地,几乎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我……吃不进去。”她气若游丝。

“小姐,你可不能……”紫鹃的眼里已经含满了泪水,却强忍着不能从眼眶里漏出来一滴。林绚尘自从二爷回来之后,就病倒了,五年来十分罕见地第二次病倒,而且日渐沉重。说来也蹊跷,从王府人人为二爷接风洗尘到小姐一病不起,前后居然只差了几个时辰。

“不会的,我只不过是……只不过是……”她喘息着说,声音甚至都渐渐微弱下去,简直眼看着就要闭过气去,紫鹃吓了一跳,根本顾不上手里名贵的景泰蓝汤碗和上好的小米粥,直接往旁边一扔,整个身子就扑倒了林绚尘的旁边。

“小姐!小姐!!”她哭喊着,声音越来越凄厉,而林绚尘此时的气息,也越来越微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