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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倩儿见状,知道自己差人混买的终究不是个体统,便答应了,却还撒娇说老虎她不常见不太会画云云,这边王善保家的心腹下人就开始打林绚尘的主意,想要搜他,可看着一屋子里五个化气往上的家伙直愣愣地瞪着,一身杀气,又不敢,只能请李夫人示下。
李夫人道:“如今不过做做样子,大家好过些,妾身也知道姑娘这里好东西不少,别的不说,叫妾身这个混脸当姨娘长辈的开开眼也是好的,若是有不便,叫下人出去,妾身自己看了就完了。”林绚尘听得她将话都说得这份儿上了,知道拗不过,而且形势一看就明白,李夫人是受了王夫人的指示,跑来难为她的,夫人自己却未必敢下这个狠手,大家将就一下,也就完了。于是便道:“除紫鹃,小爱外,其余人一个都不留下,铃铛儿你去把门。”回头又和龙倩儿道:“你我既然义结金兰,便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横竖以后讲给你当睡前故事听了,可你的丫鬟,并没有和我们义结金兰啊!”龙倩儿听了,点点头,低声道:“和我义结金兰的丫鬟,一个为我死了,一个因为我走了,彩环虽好,到底也要几年历练。”便挥手让彩环出去,彩环知道自己在龙倩儿眼里,连个陪房的也不是,更不可能是个什么闺蜜了,只能无奈出去,站在院子里,看那些下人将剩下的丫鬟仆妇的东西翻出来,将已经检验定了的还回去,潇湘馆里的人个个柳眉倒竖,仿佛瞪仇人一样,却都毫不阻止,想来也知道这次事情,不开玩笑的,彩环自己收了东西,数了数,果然没少一件,便放心地往自己的箱子里一层一层整理起来,忽然听着一位王善保家的下人叫道:“这是什么?”不禁转求去看不提。
同时间,林绚尘将自己的体己衣柜一层层打开来,登时满屋子里光闪夺目,李夫人是真正的识货的行家,看一眼,只觉得自己呼吸也没了,心跳也没了,几乎就是魂飞天外!
“这第一件,是翡翠连心带,样式精巧,用料也是最最顶尖的。”林绚尘首先拿出她那条雀金裘做了边框,十七八块翡翠之心串联起来的腰带出来,放在李夫人眼前道:“太太今天可是好福气了,可以见着这第二王朝开国皇妃夜刀神美美戴过的东西,据说是能够吸收月华,返老还童,让年华永驻,不过戴着这个,白天和晚上也没有什么不同,想来不过传说罢了。”
紫鹃听了,暗自点头:“就说呢,这种东西果然是皇上身边的人才能用的东西,只不过是前朝的前朝的前朝的前朝的皇妃娘娘戴过的而已,不过说起来,那时的皇上可真有钱啊。”
李夫人听了大吃一惊,忙道:“这东西怎么来的?这可是千年历法之前的古物!”
林绚尘停下来,盯着她的眼睛,一双纯黑色的眼睛里冒出一丝丝凌厉的光芒:“太太既然刨根问底,我就跟太太直说,只要太太有胆子回了大太太或者老太太!太太可听好了,这屋子里一应所有,逾制,繁复,苍古,神秘的东西,都有一个共同的来源——赤血秘境!”
“咣当!”李夫人终于受不住,一下子瘫坐在地上,一个子儿也说不出来了。
赤血秘境,天变奇灾,世人禁忌,从那里流传出来的任何东西,朝廷一概不追问,怕惹祸上身,社稷不保!五年前五部书出世,皇宫大内就遭到二十多次盗抢,甚至有门派丧心病狂到用四千活人炼制鬼器,以无上污秽之力侵染宫墙,差点将整个皇宫毁掉!那是一个疯狂的时代,也是一个群雄并起的时代,那个时代的朝野江湖,太多的血雨腥风,太多的惨绝人寰,太多的萧墙反目,太多的阴暗骗局,以至于灵皇最后毫无办法地只能向天下人妥协,发布罪己诏,宣布一切赤血秘境中的所得,都归现持有者所有,朝廷不但不问,还要加以保护,这才让天下归心,无数英豪又聚拢在灵皇周围,共同守卫江山,没有因为五部书出世,让第六王朝完蛋。
而如今,皇上只怕更没有心思去想这些赤血秘境中得来的财富了,因为如今的形势,比当时还要严峻一些,当时,北国人至少还被雁荡山挡着,不像如今只隔着一条浮血河了。
李夫人知道,这种东西,就是上报给老太太,最终也是自己挨一顿臭骂,至于王夫人,李夫人更是不敢回禀,因为以王夫人那贪婪跋扈的性格,少不得要厚着脸皮使手段强夺,可是能从赤血秘境里捞出东西的人,崇王府压根惹不起啊!
李夫人甚至没心情去想是林绚尘自己弄来的,还是别人给的,但无论如何结果都一样,能从赤血秘境中捞出东西来,还不止一件,那么林绚尘背后,还有一股独立于王府之外的势力,一股远远强大过王府的势力,最少也是十大门派中的一个,而如今的王府,连二流门派也惹不起——别以为潘兴城里足够安全。
“扶太太起来!”林绚尘命令道,口气和平日里大不相同,紫鹃上前,轻轻扶起李夫人,却听林绚尘道:“太太既然死活要个明白,我就给太太一个明白!”接着便指着屋里的一应陈设,快速的说起来,无非是案头上的笔筒子,乃千年以来第一代文正公抱着放过笔的珍品,甚至里面还有一杆用黄金丝线缠了半边的笔,也是那位文正公师祖捏着写过《说文解字》《对策论》的神笔,其余的,想来都是第四第五王朝的皇上批阅奏章的御用毛笔,用林绚尘的话说就是:“纵然蘸了翰林院的黑沉香,写出来的字还是有点泛红的,想来人鱼油炼制的朱砂,几百年了也退不干净的,又不能酸洗,不能做那焚琴煮鹤之事呢。”接着又说那青铜大案,居然是暴君豺华皇帝写“天条”的书桌,林绚尘搬来,不过是觉得颜色好看,而且自己的神功又克制刚烈冲杀之气,温养着这大案也说得过去了。
李夫人一件一件看着,只觉得脑袋麻木,手足甚至都不能使唤,林绚尘说得每一件,都是帝皇至宝,敕造大印附着其上,而形制各个不同,显然没有半句假话,这些千古传流之物,每说一件,都如同一个响亮的耳光,扇在李夫人心里,打在王夫人脸上,想林绚尘房中有如此圣物,哪里还贪图什么皇上赏赐下来的东西?以这借口强压潇湘馆,未免可笑可鄙,而林绚尘虽然被人贪墨了无尽家财,却又从赤血秘境中得来这些无价之宝,那贪墨她家财的人,岂不是鼠目寸光?!
林绚尘说完上面的一应逾制之物,便蹲下身子,从床下够出来一座大箱子,打开来,见里面全是内外衣衫,而每一件衣服,几乎干脆就是用“九天神禁”缝制而成的,李夫人看了,吓得双手都颤抖:“这些衣物呢,不过第三王朝开国皇帝的几位嫔妃的各色打扮而已,花纹是繁复了些,不过九天神禁而已,如今的禁宫慧纹,也能有了六层的火候,比我自己随手缝补的这些配饰香囊,差一点点而已,也不错了,这些禁宫衣裳,解语宗,圣水派都有收藏,太太要的话,大可以找她们去。”林绚尘笑嘻嘻地说,堵得李夫人脸色红中透紫,她却不管不顾地继续道:“这里还有一套晶钻饰物,也是那夜刀神美美戴了一辈子的,刚拿来的时候,上面还沾着一丝血迹,好容易洗掉了,芒种之时,还戴出去一次呢,想来夫人没仔细看。”说完这些,命紫鹃一个一个归拢好,便伸手朝着屋里四处一指道:“余下的,不是老太太赏赐的,就是娘娘赏赐的,大体都带着宫中敕造的式样儿,太太看哪个还有疑问的,指出来,我说与听听,不能说的,就还给老太太去也行了。”
李夫人此时哪里还敢说出一个字来,又见紫鹃打开一个箱子,满满地一箱黄金,指着道:“别说我们这里私藏金银,所有都这里了,安琪儿三个人花不完的月例,平时赏下来的,还有我们赞起来的一些,全部都这里了,刚刚那一小格子白银,是花金子剩下来的碎钱,铜板之没有的,大都打发人花出去了,私下添置的,不过笔墨文印,你也知道我们姑娘的性子,平时写写画画,如今来了个会画熊的,便用的更多了,还要问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