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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玉也开始有些不确定起来,难道是她记错了?她正咬着唇思索,突然听到外面有一人喊道:“老大,我肚子好痛!”
第一声话音刚落,后面便有人接二连三也跟着哎哟哎哟喊起来。明玉听着外面的声响,又是兴奋又是害怕。
“砰”,小屋们被踢开了,那贼人首领走了进来,面色铁青,手里还拿着一把弯刀。他一对粗黑浓密的眉毛紧紧皱在了一起,凶神恶煞地看着明玉和萧昀。
“你在我们吃的东西里放了什么?”看得出,他也中了毒,这个时候应该是绞痛难忍,所以他只站着,却没力气真的挥刀上来。
萧昀赶忙将明玉拉到身后,两人慢慢往木屋的角落里缩。
“你们这两个狗杂种,居然敢暗算我们……”他步步逼近,那骇人的气势几乎都要让明玉窒息了。萧昀虽说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可此时他手中没有任何武器,若是这贼人发起狂来,他也是招架不住的。
那人认定了是明玉害的他们,也不管前面还挡着一个萧昀,一刀就直朝他身后的明玉砍去,萧昀想都来不及想,伸手就挡,顿时鲜血从他的手臂之上流下来。
“萧昀!”明玉惊得大呼起来。
那人见一刀没砍中,便想再来一刀,萧昀此时手臂中刀,已是疼痛不已,想要再挡,却是来不及了。明玉心中暗道,今日大约是要毙命在此了。绝望之中闭上了眼睛,等着那柄刀落下,可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关头,那人铁青的脸色愈发的难看起来,口中吐着白沫,刀未落下,人已经倒在地上了。
明玉吓得气都喘不过来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敢上前去看个究竟,她将手指凑到那人口鼻边一探,已然是气绝身亡了。她再推开屋门朝外看,外面七零八落躺了好几具尸体,都是那些北疆蛮子。
他们全都死了……
明玉跑回屋里,蹲下身子看萧昀的伤势,一条长长的刀口从小臂关节处一直蔓延到手腕,触目惊心。明玉赶忙在自己的衣服上扯下一块布条替他包扎,一边包扎一边哭着说:“你这个傻瓜,哪有人用自己的手去挡刀的?”
萧昀强挤出一丝笑来,安慰明玉道:“我皮糙肉厚,不碍的。”
他越这么说,明玉心里却越不好受,眼泪啪啦啪啦就掉在萧昀的手上。萧昀原本还算吃痛,可一见明玉哭了,反倒慌了起来。
“小玉,你别哭啊,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这一哭,我心都要揪起来了。”他说的是掏心窝子的话,明玉却当他在开玩笑,捶了他没有受伤的那只手道:“这时候你还有心情说笑,以后你可千万别再做这样的傻事了。”
明玉并不知道,萧昀为她做的傻事可不止这一件。
从前没那么话痨的人,却时常写信给身在大楚的妹东拉西扯一番之后便总要问到小玉最近怎么样了?
他把雪儿送给了明玉,在家里却又训练起各种不同的信鸽来,想要下次再见到她的时候能给她一个惊喜。
明知道明玉跑到西江来是找孟瑾瑜的,可却仍止不住担心,在乌渊王宫里坐立难安,各种担心猜测。最后还自欺欺人说是想要游览西江美景,带着阿平阿信就跑了过来。
乌渊王总是连连摇头,说当初选了明玉来和亲不就好了,搞得现在他这个儿子就像患了相思病一样。萧昀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清楚,若是他强娶明玉,得不到她的爱,却只会将她囚在乌渊的王宫里,一世痛苦。
现在这样,也好。
明玉替萧昀包扎好,这里已经不是久留之地,她扶着萧昀走到了外面,荒野茫茫,看起来都是一个样子,也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
两人已是一天一夜没吃过东西喝过水了,萧昀便说沿着溪流走,只要能找到庄户人家,便有机会得救。
可是这溪流绵绵长长,两人顺溪而下走了许久,都没有看到有人家。萧昀的伤虽不致命,可却也不轻,走了一阵,天色渐黑,两人只好停了下来,这里仍是野地,可却没有之前的地方那么荒芜,往远处看,朦朦胧胧间已能见点点灯火,明早再走一阵应该就能到有人的地方了。
萧昀倚在树上,嘴唇有些发白,看起来整个人病恹恹的,明玉到一旁的溪流边绞了一把帕子过来给萧昀擦擦脸,手刚摸到萧昀的额头,明玉一缩手,不禁叫道:“天啊,你的头怎么这么烫?!”她解开包着萧昀伤口的布条一看,才一天不到的功夫,那道长长的刀口已经化了脓,横在手臂上,触目惊心。难怪他的脸色这般难看!
若是在平时可以上些止血的伤药,可是现在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可若是不处理伤口,只怕情况会愈发严重,最糟的结果就是萧昀这条手臂彻底废了。
萧昀只觉得受伤的手臂灼痛得厉害,整个人瘫倒在树上,已是没了力气。
这个时候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明玉想着,咬了咬唇,低下头去就帮萧昀将伤口的脓吸了出来。
“小玉!”萧昀一惊,想要阻止,却是已经来不及了。这伤口的脓已有些溃烂,萧昀自己看到都觉恶心,更别说明玉用嘴去吸了,他不由又是羞愧又是感动,想要再说什么却已是说不出来了。
明玉吸了好一阵才算将萧昀伤口里的脓全都吸了出来,她倒没觉得有什么,去溪边漱了漱口,又盛了点水过来帮萧昀将伤口清洗干净,又在自己的衣服下摆上扯下一段干净布条,再帮萧昀重新把伤口包扎上。所有这些明玉做来沉着镇定,她现在只盼着天快些亮吧,能让他们走出这片荒地,至少能让她找到一些给萧昀治伤的草药,否则,她也不知道萧昀能撑到什么时候。
明玉将冰凉的帕子覆在萧昀的额头,柔声安慰他道:“没事的,我们很快就能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