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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无忧垂了垂眸,“我怎么认识他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能死在东晋。”
“原因?我墨城君不会无缘无故救人,让我出手,我就一定要知道这个人我值不值得救。”墨城君坚定的语气根本不容拒绝,既然她上门求他救人,那么他要知道原因一点都不过分。
唐无忧含唇纠结许久,而后弱弱道:“我……我是受人所托。”
“何人?”
“一……一个母亲。”话刚说完唐无忧就有些后悔,倘若他再继续往下问,她要怎么继续往下说?
不料,她等来的不是继续追问,而是一阵沉默,唐无忧疑惑看去,就见那垂落片刻的眼再次提起,平淡的视线仍是没有任何情感。
“你说他不能死在东晋,这是何故?”
这不依不饶的询问终究惹恼了唐无忧,紫眸不耐一摆,“我能不回答你的问题了吗?”
闻言,墨城君依旧淡淡,“那我是不是也可以不帮你救人?”
唐无忧面色一凛,她真的很讨厌这个人的态度,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他以为他是谁,若不是因为她的身子不允许,她早就一根毒针毒死他了。
“好,你要知道是吗,我说,他不能死在东晋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是东晋皇帝的儿子,他是东晋的皇子,他不能死在自己亲生父亲的手里,这个原因你觉得够吗?”
墨城君闻言一惊,急切的踏出一步,“你说什么?你疯了吗?他是辽国的王爷,是辽皇之子,这是人尽皆知之事,岂容你胡乱言语?”
“你这人真是奇怪,我不说你又要问,我说了你又不信,可是不管你信不信都好,这是事实,你想知道的事我已经全都说了,你再想知道什么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人救不救在你,倘若你真的不愿帮忙,那么就当我今天没来过,告辞。”
唐无忧转身欲走,却见苏子辰早已呆愣,这个秘密她从未想过对任何人讲,如若不是因为他的咄咄相逼,她是死都不会从她口中说出这件事的。
苏子辰的错愕也在情理之中,任谁听到这样的事,大概也做不到平常依旧,就连那墨城君都被她惊到了,更别说是苏子辰了。
离开后,苏子辰也没有多问,原因于她说的已经够清楚了,另外他也知道,即便他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转眼便是除夕之夜,琳琅阁内众人齐聚守岁,好不热闹。
大家谈天说笑之余,唯有唐无忧一人靠在门前静静的坐着,寒冬腊月,一阵冷风吹过是那般的刺骨,她仅着一身白色绒袍,手中捧着个早已凉透的暖炉,思绪飘远,不知在想着什么。
众长老搓了搓身子,想要关门,但碍于她坐在那里不动,又无人敢提此言。
过了不久,苏子辰顶着纷纷大雪从外跑回,看着仍旧坐在门前的人,他赶紧将她手中的暖炉换下,抖了抖手中的貂绒披风,将她围了起来。
“天这么冷,你就不能进去坐着吗?”
暖意袭来,唐无忧不禁缩了缩身子,她抬头看着苏子辰笑了笑说:“不是有你吗?”
听着这话,苏子辰简直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你啊,就这种时候知道依赖我。”
闻言,唐无忧淡淡一笑,没再言语。
突然一道黑影从身旁走过,直接跨门而出,看着墨城君离开的背影,唐无忧轻轻皱了下眉。
这么多天了,他始终没有给她个答复,不说救,也不说不救,就像没这回事一样,简直是个怪人。
“妙儿,你身子不好,若是乏了就先回去吧,不必在这跟大家一起守着。”从吃饭开始苏公就见她心不在焉,如若不是因为想讨个吉利,他早就让她回去了。
唐无忧起身看着苏公轻轻点了点头,“劳爹爹费心,我的确有些累了,各位长老,妙一先行一步。”
正欲转身,苏子辰伸手将她拦了一下,“外面还在下雪,我送你吧!”
唐无忧看了一眼屋内的众人,而后淡淡笑道:“你还是留下吧,我不会走丢的。”
苏子辰从来不会跟她拗,因为他知道自己根本就拗不过她,她说不要,那他就只能随她,他伸手敛了敛她身上的斗篷,再次关切:“小心点。”
唐无忧点了点头,随后离去。
苏子辰的视线随着唐无忧的背影久久没有敛回,见此,一位长老突然哧笑一声说:“我们少阁主还真是疼爱这个妹妹,假若我们不知道你们是亲兄妹,定会以为我们阁里喜事将近了。”
闻言,苏子辰转身看向说话的长老,温雅一笑,道:“徐老真会开玩笑,我就这么一个亲妹妹,不疼她要疼谁?”
听闻此言,另一位长老不禁点头示赞,“天下间多少手足相争兄弟相残,少阁主与圣女久未生活在一起,但却仍旧这般相互关爱,实在是难得。”
这些长老的话听似没有恶意,但是苏公心里清楚,他们始终对唐无忧的身份抱有怀疑,粗糙的大手轻轻的捋了捋胡子,苏公含笑开口道:“多年来妙一都是跟她祖母生活,我虽没将她带进阁中,但他们兄妹也没少了见面。”
“阁主好福气啊,少阁主本就是出挑之人,圣女更是万众挑一的美人胚子,能有这样一对儿女,真是上天的恩赐。”
随着苏公的开口,热闹再次袭来,而那被人关注的兄妹之说也渐渐的转换成了别的话题,苏子辰再次看向门外皑皑大雪,但是那里却早已不见了那抹娇柔的身影。
……
一路走出,唐无忧没有直接回房,眼下已过子时,伴着满天飞雪她突然想去看看那片梅林,紧了紧身上的斗篷,脚步朝着那片梅林慢慢深入。
纤弱的指尖轻抚着点点红梅,剥去上面的积雪,只觉一阵微凉,一声轻叹过后,她喃喃自语的说:“一别数月,你可安好?”
冷风拂过,唐无忧神色一凛,忽的,转身的瞬间便是一掌劈了过去。
手腕被擒,唐无忧狠狠的蹙了下眉心,看着眼前的人,她惊愕道:“又是你!”
墨城君松开她那羸弱不堪的手腕,视线在她手上短暂的停留,“这么晚你在这做什么?”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这里是我的地方,不欢迎别人。”
本是强硬的话却句句都透着虚弱,墨城君淡淡瞟了她一眼说:“回去吧,你的身子撑不住。”
见他转身欲走,唐无忧追上一步,略为急切的问:“你到底帮不帮我救人?”
闻言,墨城君脚步一顿,微微侧首却未回头,半晌,他开口道:“为何非要救他?”
“原因我已经跟你说过了,难道你想听我再说一遍?”唐无忧有些急恼,体内的血气又开始不安分的翻腾。
“你觉得你那理由很可信?”
蓦地,唐无忧大步上前,扯着他的衣袍纠正道:“我再跟你说一遍,我没有说谎,倘若你连最基本的辨别谎言的能力都没有的话,那么我来告诉你,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当年东晋皇还是皇子之时被辽国俘虏,皇后失意之时铸下大错,当年的东晋皇子曾给辽国皇后留过一件信物,是一枚戒指,如今这枚戒指已经……”
话说一半,唐无忧突然松开抓在他衣袍上的手,“算了,你如果不想帮忙的话,就麻烦你忘了我刚刚说过的话,如果这件事被传了出去,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派出去的家徒收到消息只说年后处斩,但没说具体时间,处斩辽国皇子又岂会是一件小事,即便东晋不想张扬,但在行刑之前也定是会将这件事传的三国皆知,如今这消息并未传开,她自己却乱了分寸,她这脑子当真是病坏了吗?
既然还有时间,那就是有希望,只要那两个孩子动作快一些,也许根本不用她出马,宫洺就会平安无事。
唐无忧的舒心一叹,不禁让墨城君眼眸轻颤,刚刚还急切到气息不稳,这会儿倒是舒缓了不少,女人心海底针,当真是让人难以捉摸。
……
接连几日,唐无忧再未出过房门,她在房内运功调养,之前她太过急切,以至于稍稍动怒变回气血逆流,如今虽不能一日而成,但最起码可以调息内力,不要连走几步路都会喘。
一阵开门声,苏子辰端着汤药悄悄走近,看着她那张面目全非的妖艳面容,他苦涩勾唇,放下汤药正准备离开,却闻身后的人开口了。
“算日子,该来信了吧!”
呼吸一滞的声音是那般明显,唐无忧倏地睁开眼,她起身来到苏子辰面前,看着他为难的神色,红唇牵强的一扯,“这是什么表情,难道不是好消息吗?”
望进那琉璃般的紫眸,苏子辰不忍看她眼中的期待,他垂下眼低声说:“十日后,处斩。”
“哦。”
简单的一个‘哦’字不禁令苏子辰有些奇怪,他抬头看去,却见唐无忧已经转过身去斟茶,倒茶的手不可抑制的发抖,苏子辰心疼至于大步上前,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茶壶,“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不要忍着,当心身子,我说过我会帮你,即便是搭上我这条命我也会帮你把人救出来。”
“我这一世做过最错的决定便是让宫洺出征,但是同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第二次,你的性命并不是我用来交换他的条件,他不可以出事,你同样也不可以,放心好了,我是难过,但我真的没事。”
见她真的比以往淡定许多,苏子辰也没多做怀疑,他扶着她的肩劝慰道:“十天后便是正月十九,这里离东晋京城不过两日路程,过完十五我们一早就出发,这几日你先好生调理,不要想太多知道吗?”
唐无忧轻轻点头,应道:“嗯,我会的。”
“好,那我不打扰你,我先出去了。”
苏子辰前脚走,唐无忧随后身子一软直接瘫坐在地,她心头一梗,呼吸顿时不畅,紫眸被一层水雾晕染,她紧紧的捂着嘴,任由眼泪滴落,却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事情到了最后居然还是事与愿违,处斩,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北堂
墨城君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皑皑白雪,双手负于身后,手中捏着一封微皱的信纸。
不知过了多久,身旁的人突然小心翼翼的开口,“堂主,您难道真的打算去帮圣女救荣王?”
“有何不妥吗?”
冷沉的声调与这寒冬腊月相比毫不突兀,只是那话语中少有的失落却是让身后的人有些摸不清头绪。
“堂主,请恕属下直言,对于圣女,各堂长老并没有多少臣服的心思,虽说她是阁主的女儿,但因她出现的太过突然,难免惹人怀疑,琳琅阁素来不过问三国之事,如今她来找您,不过是因为她知道其他分堂的人不会帮她,如此,属下希望您也不必太过在意此事,毕竟不是阁主下令发话,您又何必跟着淌这趟浑水。”
闻言,墨城君转过身看着身旁的人问:“你刚刚说圣女出现的突然,这是何意?”
“堂主才回阁中可能有所不知,圣女是在三个多月前才被阁主带回来的,虽然阁主说那是他私养在外的亲女,但是多年来没人听说过阁主还有个女儿,难免让人怀疑。”
沉默半晌,墨城君似是喃喃的说:“三个月前?”
“没错,仔细算算应该还没有三个月,只因圣女的身子实在是太差了,所以各堂长老才勉强承认她这个圣女,毕竟以她这身子骨也做不出什么危害阁中之事,如若不然,以那些长老们爱管闲事的性情,怕是早就坐不住了。”
这些话墨城君还是第一次听说,他素来不喜与人攀谈,只以为是自己孤陋寡闻不知圣女之事,原来事实并非如此,她本身就是个招摇谜团,可是她却不安分的想要做出更加招摇的事。
“你可知她得的是什么病?”
“这个属下倒是不知,自从她来到阁中便是身子虚弱,伴塌的时间可比下地的时间多多了,不过说来也奇怪,圣女阁日日煎药,但从未听说过有郎中出入,只怕她这病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所以才这般隐藏。”
这般无理的批判惹得墨城君的一记冷眼,“我不希望我们北堂的人与其他人一样乱嚼舌根,这些话说到我这便也罢了,往后不许再到处乱说。”
“是,属下知错。”
沉默片刻,见墨城君好似有所思量,而身旁的人却在次开口,“堂主,恕属下再多嘴一句,那荣王之事,您真的要插手吗?”
闻言,墨城君缓缓转身,再次看像窗外,“不管圣女到底是何身份,既然她求上门,我又岂有坐视不管之理,放心好了,琳琅阁不理朝事这一点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这件事不会牵连到你们,我自有主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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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既然我是你的夫,那么,你所有的一切也都是我的,凡是敢欺辱你的人,我必将他们千刀万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