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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正文の结局
黎语蒖找到相关工作人员,虔诚提出请求——她想要看一下三年前她回国那天的监控录像。但她的要求被工作人员一脸为难地婉拒了。工作人员告诉她,这不符合流程。黎语蒖问那怎样才能符合流程。工作人员被她美丽的脸蛋上急迫的情绪所打动。人们总是对美女的轻愁没什么抵抗力。他叹一口气,告诉黎语蒖,真要按照流程走下来,她看到录像内容指不定是哪一年了。如果真想看,不如直接找个有门道的人活动活动。
有门道的人。
黎语蒖一下子想到了徐慕然。前天她差点赶不上飞机,亏得有徐慕然带着她走了捷径。他带着她在机场里简直想走哪里走哪里,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主管级别的人对他客客气气。
黎语蒖立刻走到角落里准备拨电话给徐慕然。
结果电话嘟嘟响了两声后,居然被挂断了。
黎语蒖握着手机有点不可置信地发怔。
徐慕然居然挂她的电话。
一个围前围后的人突然体现出拒绝的姿态,这真是件让人很难以愉快心情对待的事情。
黎语蒖不死心,再拨一次号码。
依然只响了两声就被挂断了。
黎语蒖烦躁起来。
她发信息:请接电话,我有急事找你。
然后继续拨电话,却依然难逃被挂断的命运。
黎语蒖在连续的被拒绝中几乎尝到绝望的味道。
她抬脚踹了下墙角:“混蛋!”
身后突然有熟悉的声音响起:“我就站在这里,你看不见,还要一直打电话,还要骂人混蛋,真是岂有此理。”
黎语蒖猛地回头。
徐慕然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嘴角挂着几许讥诮的笑意,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黎语蒖想把手机丢到他脸上去。
这人真是知道怎样能把人逼疯。
******
黎语蒖问徐慕然:“你怎么会在这?你不会是和我同一班飞机回来的吧?”
徐慕然的回答让黎语蒖觉得人生充满防不胜防,哪怕她走得再轻悄,也没挡住身后跟了一条尾巴。
“嗯,同一班,我最后一个上飞机。”
黎语蒖回味了一下他的话。
所以飞机起飞晚了,是因为眼前这个人?所以看来他在飞来飞去这个系统里是真的挺有关系的。
黎语蒖马上说:“我想看一下三年前的一段监控视频,你能不能帮我?”
徐慕然看着她,眼底一片幽深沉静。
“你确定要知道这段视频的内容吗?”
黎语蒖怔了怔,脑筋飞速旋转:“这段视频?这么说你早知道这段视频的存在、甚至已经知道它的内容了是吗?”
徐慕然不动声色:“是。”
黎语蒖:“你问我确定要看吗,所以这段视频里,有我最好不要去看的理由,是吗?”
徐慕然对她慢慢点了下头。
黎语蒖看着他,审视而思考。半晌后,她坚定地说:“我还是要看。”
徐慕然像是很轻地叹了口气。
“那么,走吧。”
徐慕然带着黎语蒖要到了那盘监控录像。
录像里的视频被点击播放时,黎语蒖握紧了拳头。她有点紧张,仔细看着接下来的画面里将出现怎样的内容。
她看到自己失魂落魄地走到角落处。
以往以她的身手,她是可以察觉到身后有人的。可是那天她状态很不对,她的样子简直就像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她的观感好像都被某种伤心情绪麻痹掉了。于是连有个人影飞快地跑到她身后,她都没有丝毫察觉。
直到那个人影迅速且凶狠地朝着她的后脑勺抡了一棒,她才感觉到剧痛的滋味,她懵懵地昏倒在血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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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画面,徐慕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可是再一次看,他还是有剜心般的痛。他当时以为她好的出发点拒绝了她,可没想到他的拒绝所带给她的伤痛,从身到心,那样深彻。他曾经想过,如果当年把实情告诉黎语蒖,而不是以为她好的理由推开她,他们一起去面对黑暗,去努力克服障碍,会不会比现在的结局要好一点?
起码她不会那么伤心,起码她不会被人伤了头,起码她不会忘记他,起码她不会在忘记他之后又受到别的男人的伤害。
每每想到这些,徐慕然都觉得自己是个罪人。
人们总是以自我认知里的为别人好去一意孤行地做着一些事情,而这些事其实给别人带去的并不是好,而是种种伤害。
徐慕然站在黎语蒖身旁,仔细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和情绪变化。
******
视频里袭击黎语蒖的人带着帽子。那纤细的身影一看就是个女孩子。
黎语蒖想,这个女孩子是要有多恨自己,才能抡出那么大力气把她差点打成脑残。
她让工作人员把视频回放,将画面定格在那女孩抡起棒子的刹那。那个角度行凶者露了一下脸。
黎语蒖请工作人员把画面放大。
然后她看到了行凶者的脸。
是唐雾雾。
是唐雾雾袭击了她。
一瞬里,黎语蒖觉得天旋地转。这感觉就如当年她被打了一棒后一模一样,她觉得空气卷成了旋涡,吸得她脚下悬浮站不稳。
她向一旁栽倒下去。
她没有倒在地上,她被人牢牢扶住,紧紧拢在怀里。
她知道把她抱在胸前的人是徐慕然。她没有拒绝他。她头晕目眩,身体战栗,脑子里涌起海啸,往事如海水般一波又一波地冲刷她。她靠在徐慕然胸口,闭上眼睛,大口大口喘着气。
徐慕然紧紧地抱着她,拍她的背,抚她的头,贴着她的耳朵轻声细语地安抚她。
她渐渐地,渐渐地,冷静下来。
她睁开眼,抬头间望到了徐慕然的下巴。他一定起得仓促走得匆忙,他下巴上都冒出了须茬。她望着那些须茬,走了神。
半晌后,他低下头问她好点了吗。
她才回过神来。她幽幽地问他:“我爸爸为什么要包庇唐雾雾?”
******
徐慕然告诉黎语蒖,他毕竟是个外人,这件事她最好听听家人怎么说。
他把黎语蒖送回家。
当晚黎语蒖把黎语萱叫到书房,正色凛然地问:“你们,是不是都知道我当年是被谁打伤的?”
黎语萱被她的神色所震慑。她本来就是一根筋的人,现在面对声色俱厉的长姐的气势压迫,想要临时撒谎说不知道的念头一下子像被暴雨浇到的火苗,连挣扎都没有就熄灭了。
“……是。”黎语萱回答。
黎语蒖一脸失望。黎志和叶倾颜真的包庇了伤害她的人。
黎语萱看到她的表情,连忙解释:“你不能怪爸爸妈妈!他们也有自己为难的地方!”
黎语萱向黎语蒖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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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语萱先是告诉黎语蒖:“你知道我妈为什么对表姨那么好吗?因为表姨救过我妈和爸爸的命!”
原来是读大学时,叶倾颜和黎志趁着放假去乡下找谭丽珊玩。有天谭丽珊忙着做事,他们两个人自行到河里去游泳,结果遇到了涨潮,两个人双双被困,差点溺死。是从小深通水性的谭丽珊及时赶到,不顾水势涨得凶猛,义无反顾跳下水把他们两个人救上岸。
念着这份救命之恩,黎志和叶倾颜一直对谭丽珊母女很好。谭丽珊也有意把唐雾雾过继给他们俩做女儿。
可是中途黎志把自己的女儿接回家了,从此以后唐雾雾想成为黎志和叶倾颜家的女儿这件事就化作了泡影。
这个事实对谭丽珊母女是个打击,她们缓了很久才缓过劲来,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地接受了现实。
后来黎语蒖出国了,看起来不大会回来的样子。
于是在谭丽珊的请求和游说下,叶倾颜开始考虑把唐雾雾纳进自己公司进行培养。一切再次向好的方向发展着。可就在这时,黎语蒖告诉家里,她不打算继续在国外读书了,她要回国来。
这个消息让黎志雀跃不已,他和叶倾颜商量,应该让黎语蒖到家里的公司帮忙。
叶倾颜也说,这样是最好的,外人再能干,总归也是自家女儿更贴心一些。
就是这句话惹出了后面的祸事。他们说着这番话的时候,唐雾雾正在黎语萱房间里,两个相邻的房间都开着窗,大人们以为孩子们都不在家所以讲话没有什么忌惮,殊不知他们的对话被隔壁房间里的两个女孩听得一清二楚。
黎语萱告诉黎语蒖,当时唐雾雾的表情特别吓人。扭曲,狰狞,嫉恨,不甘心。
她说她差点不认识唐雾雾了。她以为唐雾雾也只是恨一恨就算了,没想到后来她会被嫉恨扭曲了心,直接跑到机场伺机跟着黎语蒖行了凶。
事情发生后,黎志坚持要报警。谭丽珊跪下恳求黎志和叶倾颜看在之前她救过他们两夫妻的命的份上,饶了唐雾雾。叶倾颜也替她们对黎志说情。
黎志当时差点发了病。他责问自己,为什么有条命攥在别人手上,于是连给自己女儿讨公道都不能挺直腰板无所顾忌地去做。
最后人情债面前,他妥协了一点点。他告诉谭丽珊,如果黎语蒖醒了没事,怎么都好说。如果醒不过来或者醒来之后变疯变傻,就要唐雾雾用命偿命。大不了他一头磕死在墙角还了谭丽珊那份救命的恩。
后来好在黎语蒖醒过来了,并且恢复得不错。从她醒后,黎志一颗心扑在她身上,再也不去看那对母女一眼半眼。
但这回叶倾颜严厉起来了,她告诉唐雾雾:“虽然我护下你,但不代表你没错,你还年轻,我只是不想毁了你下半辈子,而你办的事,大错特错!如果不改过,继续待在我身边不止毁了你自己也会毁了我这个家。我在国外已经联系好了学校,你们娘俩这就过去吧。但我只提供你们路费,学费和生活费,靠你们自己吧,你们好自为之!”
唐雾雾哭着请求说她不想出国去,因为叶倾颜送他们去的是一个并不十分富有的国家。叶倾颜拒绝了她的请求。
唐雾雾于是变得歇斯底里,她对叶倾颜说,好歹谭丽珊救过他们两夫妻,他们不能这样忘恩负义。叶倾颜冷冷告诉她:“这份恩,语蒖的半条命和我们对你的不追究,足以抵得掉了。”
唐雾雾再度哀求叶倾颜,求她不要把她们娘俩送出国,因为谭丽珊语言不通,什么也做不了,而她自己书还没有读完,不能就这样中途去养家和养妈妈。
叶倾颜给她的回答是:“雾雾,你真以为做错事一点代价都不用付出吗?你必须付出代价,这是人生规则。”
于是她们母女俩,就这样被送去了一个不怎么样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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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语萱对黎语蒖说:“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肯定有点怪着我妈跟爸没有严惩打伤你的罪魁祸首,换我我也不得劲。不过听完我妈对雾雾她们娘俩的发落,你能谅解他们一下吗?”顿了顿,她紧跟着说,“还有哦,那天徐大哥来找爸,我偷听到他们一段讲话,徐大哥告诉爸,雾雾因为在国外伤人,已经坐牢了……”
听到这里,黎语蒖发起了怔。
原来那天他来,是来和她的父亲说唐雾雾的事。
所以那天他走时,黎志才会有那样非比寻常的表情——凝重中泄露着几丝被刻意压制过的感激神色,仿佛有什么久悬未决的事情终于可以放心放下了。
所以那晚黎志才会突然发了病——始终为一件事情煎熬着的时候,总是挺得住的。一旦这件事有了结果,反而会突然跨了下去。
她的父亲其实一直在因为没有亲手严办伤害她的凶手而饱受自责的煎熬,当他知道那个伤害了女儿的凶手,终于受到人生中应有的惩罚,他总算松下一口气来。
事已至此,她还有什么好怪。她的父亲是爱她的,她的继母也在恩与罚的两难境地中尽量为她争取了公道。
黎语蒖微笑起来。生活其实待她不薄。
她告诉黎语萱:“我知道了谁是凶手这件事,你不用告诉爸爸和颜姨知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长辈们好不容易已经平静的心湖,她不必要再去给他们惹出涟漪。
其实说起来她应该感谢这一棒子,没有这当头一棒,哪有她之后的仿若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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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海岛参加完婚礼回来,黎语蒖突然消失了几天。
几天后她回到家里时,黎语萱顶着一张表情复杂的脸,用奚落的语气问她:“我知道你出国去了。我说你不会是因为难过出去散心了吧?孟梓渊那混蛋有什么好,让你这么拿不起放不下的?黎语蒖,我跟你说,你可别让我瞧不起你!”
黎语蒖从来不知道,黎语萱的奚落还有听起来叫人这么受用的时候。
这个女孩虽然在用奚落的语气讲话,但其实她是在关心自己。
黎语蒖微笑起来。她告诉黎语萱一段话:“我在国外时有人教过我一段话,是世人多恩的一段布道词:没有人是一个岛,自给自足;每个人都是大陆的一部分,整体的一片段。如果一块土被海浪冲走,则欧洲的损失,正如冲走了一角海岬,冲走了你朋友的田庄或是你自己的田庄。不论谁死了,我都受损,因为我和人类息息相关。所以不要去问,丧钟为谁而敲。丧钟为你而敲。”
黎语萱听得一头雾水,她皱着眉问:“黎老大,你好好说话行不行,知道你学问比我好,你能不能别跟我掉书袋!我听不懂!”
听着“老大”两个字,黎语蒖笑得很符合身份地一派慈祥:“那段话是告诉我们,没有人是孤岛,我们要团结。语萱,需要我们团结的时候到了。后面,我们有场硬仗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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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语蒖在国外办完自己的事后,顺便见了一下入股英塘的投资公司的富二代老板。她从他那里带回来一个消息。
入股英塘33%股份的那家投资公司的富二代老板正在向外兜售投资公司股权,而孟梓渊有意接盘,他在结婚之前一直在忙着这件事。
假如孟梓渊持有投资公司51%以上的股份,他将成为投资公司的控股股东,投资公司持有英塘33%的股份加上孟梓渊本人持有英塘20%的股份,这意味着他最终将成为英塘的实际控制人。
黎语蒖在国外知道这个消息后,有种很不好的感觉。正好她听说孟梓渊和韩雯瑜就在当地度蜜月,于是她想约见孟梓渊聊一聊。结果出来见她的却是韩雯瑜。
韩雯瑜直截了当地告诉黎语蒖:“梓渊是为了我收购这家公司的。我呢,也确实是在打英塘的主意,毕竟英塘的成长势头惊人,如果收到我们麾下,能给韩孟两家带来丰厚利润。你要是不想把英塘的控制权拱手让人,就让叶家老爷子一起来争投资公司的股权好了,不过提前说,这股权卖得很贵哟,听说叶家最近缺人,经营有点不善,我担心叶老爷子也帮不上你什么忙呢!”
通过这次会面,黎语蒖能清楚地感觉到,想从孟梓渊那里下手让他对英塘高抬贵手是不大可能了。
回国后黎语蒖去找了叶家老爷子。
和韩雯瑜说得一样,叶怀光明确告诉她,从上个月开始集团的现金流就变得很紧张了,假如集团拿钱帮她去做这件事,资金一旦周转不开,集团很有可能会被拖垮。所以叶怀光告诉黎语蒖:“孩子,这件事只能靠你自己了!”
黎语蒖脑海里响得却是另外几个字。
上个月开始。
黎语蒖对这几个字印象格外深。这是孟梓渊和投资公司谈股权收购的时间点。
看起来,他是算好了时机的,就等着叶家帮不了什么忙才出的手。
好歹相识相交一场,他出手居然这样狠辣。黎语蒖想起叶倾颜早前对孟梓渊的评价,不禁深有感触。
叶倾颜当时说:孟家这个小子,别看只有二十七八岁温文尔雅的,看起来没什么攻击性,但在商场上出手相当狠辣,一旦出手对对手从不留情,不论对方是谁。(64章)
她知道现在不是感触的时候。她知道自己不是那个能让孟梓渊心软破例手下留情的人。她现在要做的是,想办法阻止孟梓渊变成英塘的实际控制人。
依着眼下的情形,她知道,只有那个人能帮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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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拜访徐慕然,黎语蒖是直接到的徐氏集团总部。她没拿什么贵重礼物,只提着两杯咖啡就去了。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且郑重地拜访徐慕然。她没有预约,本不该被放人进入大楼核心地带。但秘书觉得她漂亮逼人且气质不凡,和市面上那些妖艳贱|货们很不一样,于是很热心地拨通了徐总裁电话,询问“有位黎小姐没有预约但想见您,请问总裁大人是否给她安排一个会晤时间”。
秘书小姐的电话刚放下,总裁大人的身影像阵风一样,居然刮到前台来了。
这是黎语蒖第一次在国内看到徐慕然工作时的状态。
他穿着西装,器宇轩昂,他的眼神明亮坚定,他开口时声音有点磁性迷人。
黎语蒖想,所谓人中龙凤,也不外乎像这个人现在这个样子吧。(44章)
他把她亲自接到他的办公室去。
她提着咖啡走到他的办公桌前,把咖啡袋子往桌上看似随意地随手一放,然后转身背对着桌子,面向徐慕然,说:“我自己磨的咖啡,请你喝。”
许是她不经意,咖啡袋子只有一半着落在桌子上,另外一半却是悬空的。
说话间,咖啡袋子在向下滑蹭,滑到袋子的一半都悬空时,整个袋子开始迅速往桌下坠。
徐慕然一步跨上前。
他把黎语蒖一下围在自己的胸膛和桌子之间。
他伸出手臂及时提住袋子。他把袋子放到桌上。
他的手臂没有收回来,绕着黎语蒖,手拄在桌面上。
他的头,好像架在她的肩膀一样。
他现在,好像在拥抱她一样。
他俯在她耳边,动了情似的,轻声问:“你会不会觉得,这一幕有点熟悉?”他的声音里饱含着怀念和隐痛。
黎语蒖挺直了背。
她慢慢推开徐慕然,看着他的眼睛,答非所问地说:“今天,我有件事情要求你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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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语蒖没有回答徐慕然的问题。她把徐慕然带到了自己的问题上。
徐慕然问她想要自己帮忙什么。
黎语蒖说:“你看不看得上英塘?”
徐慕然挑着嘴角轻笑:“怎么会看不上?英塘现在是你的半条命。”
黎语蒖说:“现在有人想要我半条命。”
徐慕然看着她,缓缓说:“我知道。”
黎语蒖一点不意外。她身边的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如果有,那就是前几天她悄悄出国去的事了。那是她竭尽心力做到的不被他察觉去向的唯一一件事。
黎语蒖收拾了一下思绪。她向往常对待他的态度一样,有点嫌弃,有点冷淡,又不得不因为眼下有求于人而放下身段。
“你能帮我保住这半条命吗?”她问徐慕然。
徐慕然看着她,目光灼灼。许久后,他眯着眼,对她说:“你对我一直没什么好脸色,现在你冲着我好好笑一下,我就帮你。”
顿了顿,他强调补充:“像对其他人那样的,好好笑。不,要比对其他人笑得更灿烂更好看的笑!”
黎语蒖怔了一下。然后她对他笑起来,灿烂的,好看的,笑起来。
徐慕然看着她的笑容,眉心渐渐蹙紧。他眼底像有什么东西在闪烁。他看着看着忽然撇开了头。
黎语蒖不怎么高兴地收起笑。
她的笑容有那么惨不忍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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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语蒖没有想到徐慕然会趁火打劫。
他告诉黎语蒖,想要让他帮忙力挽狂澜可以,但是要答应他的一个条件。
“你跟我订婚,我才有名义动用我徐家的财力帮你。”徐慕然无比冠冕堂皇地提出这样一个要求。
对于这个要求,黎语蒖提出质疑:“一定要这样吗?你又不是真的喜欢我。”
徐慕然回以她似笑非笑:“那可不一定。”
黎语蒖说:“你是在和我较劲吗?”
徐慕然说:“丫头啊,我始终觉得是你在和我较劲。”
黎语蒖说:“我要是不答应呢?”
徐慕然说:“那你就没了半条命。”
黎语蒖:“你眼睁睁看着我没有半条命?你不是喜欢我吗?”
徐慕然笑了,这回他笑得势在必得:“你不是认准我不喜欢你么。”
黎语蒖叹口气。
“说吧,你这样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徐慕然怔了怔。看来他还真得编排出个目的才能得逞。
“现在孟韩两家联姻了,我没猜错的话,他们是要对你们叶家下手了,不然叶氏怎么会突然现金流紧张。所以假如现在我们徐叶两家也联姻,你觉得我们有没有可能先搞垮他们?”
他急中生智的话,反倒让黎语蒖认真地陷入沉思。
想了一会,黎语蒖说:“我答应你,我和你订婚,但等扳倒了孟韩两家,你要还我自由!”
徐慕然看着她,怔了一下后,用力一点头:“好!”他像害怕有人下一秒会反悔似的,“我们明天就订婚!”
他就不信,在孟韩两家被扳倒之前,他会做不到和她假戏真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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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语萱听说徐慕然以订婚做要挟、不订婚不肯帮黎语蒖的时候,她气愤极了。
“徐大哥,不,呸徐大哥!徐慕然,他太坏了!没想到他是这样的徐慕然!简直趁火打劫!我再也不要喜欢他了!”
黎语蒖有点感动。他们家老二在她和徐慕然之间,居然选了她。她同时有点感慨,她觉得黎语萱这样生在家世复杂的富贵人家的大小姐能一直保持着思维简单心思单纯,简直是个奇迹。她和徐慕然肚子里的弯弯绕堆在一起,能把这个一根筋丫头埋掉好几次。
很快她和徐慕然办了一场轰动全城的订婚宴。宴会上,据说她明艳动人得让未婚夫的眼睛一整晚都黏在她身上挪不开。
订婚宴后,徐慕然提出:“做戏就做全套吧,你搬到我这里来住。”
黎语蒖于是迁入了徐慕然新置办不久的别墅里,和他朝夕相对。不过他们并不睡在一起,她住他原来睡的主卧,他搬去她隔壁的客房。
黎语蒖第一天搬进主卧里时,在床缝里抠出一个钱包。
她想那应该是徐慕然的。鬼使神差地,她想看看他钱包里有什么。
结果除了一大叠的卡和一大叠的钱之外,她居然在他身份证后面掏出一张加了塑封的一寸照片。
她看着那张照片,久久的发起怔来。真神奇他居然会有这个。
第二天早上,她把钱包还给了徐慕然。
徐慕然接过钱包的时候,眼底溢出失而复得的惊喜:“我找它很久了都没找到,几乎以为它是被我搞丢了,谢天谢地,它又回来了!”
黎语蒖忍不住撇嘴:“也没几个钱,值得你着急成这样。”
她看到徐慕然急急地去翻身份证后面。
然后他脸上有彻底松了口气的神色。
“你不懂这钱包的价值所在。不过希望你早晚会懂。”他这样告诉黎语蒖。
黎语蒖回给他一个白眼。
之后黎语蒖见识到了徐慕然的魄力和效率。
他抢在孟梓渊前面,和投资公司的富二代老板谈成了股权收购事宜。
他帮黎语蒖保住了英塘实际控制人的位置。
不久后,孟梓渊表示愿意把剩余的百分之二十英塘股份也转让给徐慕然。
黎语蒖问徐慕然是不是使了什么阴招威胁了孟梓渊迫使他屈服了。
徐慕然一副有点犹豫的样子,仿佛本不太想说,但最后还是说了:“是他有意放水。”
黎语蒖想了想,问:“我继母说,他这个人在商场上从不对任何人手下留情。”
徐慕然面无表情:“你破了他的例。他妻子正为这件事和他在家闹着呢。”他问黎语蒖,“听到这样的消息,觉得心里暗爽吗?”
黎语蒖扬扬眉:“还行!”
徐慕然不知道为什,接下来的一整天都有点不太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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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黎语蒖得到一个消息。一个经销商带着过亿的资金来到S城寻求合作,最有可能达成这笔大买卖的对象,就是韩雯瑜旗下的食品公司和英塘。
徐慕然告诉黎语蒖:“这个人我能通过一些关系联系上,需要我帮忙吗?”
黎语蒖想了想,说:“需要。”
徐慕然挑高了眉梢:“之前你告诉我,你的事你想自己去做,不想我多插手。”
黎语蒖说:“这次不一样,我想快点扳倒韩家。”
徐慕然本已日渐开朗的神色瞬间黯淡下来。
原来和遵守她自己的处事原则比起来,她更想快点离开他。
尽管心头灰暗沉重,她的忙他总是要帮的。
于是在他的帮助下,黎语蒖很快和经销商谈成了一笔过亿的买卖。这笔买卖的达成给了韩雯瑜沉痛的一击。
这意味着无论在家庭还是事业上,雄心勃勃的韩雯瑜已然双双败在一个比她小了好几岁的、她从未瞧得起的女孩身上。
在和经销商举行签约仪式那天,黎语蒖和合作方坐在台上,徐慕然端坐台下。
当他看到黎语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准备签名的时候,他呆住了。
那是他曾经送给她的钻笔!
他内心澎湃地想起,当时他送她笔时,对她说过:“记住,以后你做了黎总之后,不是过亿的合同,不要用它签你的名字!”
他看着她在台上,用那支笔在过亿的合同上龙飞凤舞地签着名字,他差点失控地从椅子上弹跳起来。
他看到当她签完字,另一方的商务代表看到她手里的笔时,表情大变。他对那支笔惊为天人。那是个识货的人。他难掩激动地告诉黎语蒖,那支笔在这世上没有第二支,因为它肯定是特制的,不说笔本身,单那颗纯天然的大钻就够换半个小海岛。
那人问黎语蒖这支笔是从哪里得来的。那人问着这问题的时候,徐慕然坐在台下,双目炽热地望着黎语蒖,他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拳心里全是细密的汗。他像等待宣判一样等着黎语蒖的回答。
可是黎语蒖说:“抱歉,我其实也不知道这笔是怎么得来的来着。”
她说她一直贴身就有这支笔,后来寄放在了朋友那里,前阵子刚从朋友那取回来。
徐慕然松开拳头。刚刚的力气好像全用在了攥拳头上似的,现在他竟然有了要虚脱一样的空虚感。
他听到台上那个商务代表感叹不已,告诉黎语蒖说:“这笔上那颗大钻啊,很有点来头的,据说当年是从非洲流入到国外一个帮派里的,最后被帮派里一个传奇人物所得。我对这个传奇人物神往已久,不知道黎总认识不认识这个传奇人物呢?”
徐慕然灼灼地看着黎语蒖。
他看着她礼貌而得体的告诉那个人:“很遗憾,我不认识您说的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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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完合同的当晚,徐慕然载着黎语蒖回家。
路上他问黎语蒖:“你今天签合同时用的笔,很特别,从哪里弄来的?”
黎语蒖从口袋里掏出镶钻的笔,一边端详一边挑着眉说:“我不记得这笔从哪里来的了,它一直放在我朋友那里,前阵子我刚取回来。”
徐慕然沉默了半晌。然后他忍不住又问:“今天怎么会想起用它签合同?”
黎语蒖看着笔,笑着说:“不知道啊,总觉得单子过亿了,就该用它签。”
她的话音刚落,徐慕然一脚急刹把车子猛停在路边。
黎语蒖要不是被安全带勒着,恐怕已经撞碎挡风玻璃飞了出去。
她稳住自己,转头问徐慕然:“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