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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开始飘起了星星零零的小雪,甫一落在人的头顶发梢、衣袍袖口便就化开了去。
“已经入冬了啊……”顾黎安伸出手去,接下了一小片素白的飞雪,不过一瞬便在他的手中氤氲成了一道浅淡的水渍,“亓兄倒是好兴致,未曾想这大冷天的你仍有兴致到这南翼王宫里来。”
“别用这种语气对本君说话。”亓云琛皱了皱眉,面带不悦地望向顾黎安,“整整十日,你没有来见本君。”
“这倒是黎安的不是了。”顾黎安微微一笑,眉目疏朗,“我记得我与你说过,待我事情解决之后便就会去寻你和小黑的。”
亓云琛面色一怔,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梗着脖子道:“还不是那小魔兽闹腾着想要见你,你以为本君愿意过来?”
“哦?那小黑呢?”顾黎安眉眼含笑地轻声问道。
夜风鼓动,细细的小雪渐渐飘落得密了。
亓云琛凤眸一挑,不满道:“本君可是记得你说过,小黑能被北穹的其他人认出,今日本君又怎么可能待它前来……”顿了顿,亓云琛又缓声道,“本君这次以贵宾的身份出现于南翼王宫,其一是为了告诉你小黑相见你,其二,本君来这还不是为了早日助你解决在这澜沧大陆上的事宜,让你尽快同本君一齐回沉云渊去。”
顾黎安微微偏了偏头,清润的眸子看向站于他身前几步之遥的亓云琛。
亓云琛长长的墨发随意披散在身后,一袭玄色的衣袍像是要融入这夜色中了一般,点点素洁的雪花洒落至他的眉尾发梢,衬得他那张冰雪般剔透的脸孔几乎快要融化。
“你……你这么看着本君干什么?”亓云琛见对方好半晌都不说话,只这么定定地凝视着自己,这一刻,那双总是透着淡淡笑意的清润眸子里只有自己,没错,只有自己一人。
亓云琛本是不愿出声打断这难得的美好时刻的,可是他的双眼与对方甫一对上,整个人就似要被那汪墨色的深潭给吸进去了一般,心脏又像前几次那般,先是猛力一顿,随后便像是有什么在鼓动一般,“咚咚”地跳个不停,由此,他不得不出口打断此刻这种怪异的氛围。
“嗒,嗒。”顾黎安向前几步缓缓走至亓云琛的面前,微微倾身,凝视着身前的亓云琛,低沉的声线轻不可闻:“只有小黑?”
“什……什么?”
顾黎安又往前迈了小半步,错过身子,轻轻偏了偏头,优美的唇形向上弯起,凑至亓云琛的耳旁呢喃道:“只有小黑在想我?嗯?”
拉长的低哑声线像一根被拨动的琴弦一般微微颤动着,亓云琛只觉得耳朵那里痒痒地厉害,心脏也变得更为急促地跳动,酥麻了起来。他双眸猛地瞪大,难以置信——对方,对方的意思难道是……
“呵。”顾黎安轻笑一声,从亓云琛的耳边移开,轻轻地掸落了坠落至对方肩头上的雪花,随后身子便往后退了一步,“雪越下越密了,咱们走吧。”
亓云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怎么突然话题就跳到其他的地方去了?本君还没有回答呢!
“走吧,我知道你斗气深厚,不会因这区区寒雪就生病,不过这寒气对你的暗伤始终是不好的。”顾黎安向前走了几步也不见亓云琛跟上来,于是转过身微微一笑,“对了亓兄,你现在住在哪儿?”
亓云琛这才向前几步,跟上顾黎安:“本君自然是有一处独立的宅子单独居住了。”
“那就好了。”顾黎安缓声道,“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我怕等下再回那沁吉学院的居所时打扰别人的美梦,而且,也能顺便去看看‘想着我的’小黑,若是亓兄不嫌黎安叨扰的话,可否让黎安在亓兄的住所暂住一晚?”
什……什么?顾黎安想要跟自己一起住一晚?
见这只亓孔雀又开始神游天外,顾黎安轻轻地摇了摇头,叹道;“若是亓兄介意的话,我令寻一处客栈住也是可以的。”
“不!”亓云琛终于缓过了神来,猛一出口,却又发现自己好像过于在意的一些,随即放缓了声音,微微抬起了下颌,“天这么晚了说不定客栈已经住满了,纵使有没住满的客栈,那好一点的房间肯定已经没有了,更何况,你现在这么丑,大晚上的还是不要出去吓唬别人了。”
顾黎安已经几乎摸清了对方的性子了,也不恼,眉眼温润:“好,那今日黎安就叨扰亓兄了。”
亓云琛斜睨了顾黎安一眼:“走吧。你那只小魔兽还等着呢。”
淡淡的月华温柔地洒下,铺满在大地上的一层素雪反射出银白的光,称着朦胧的月色,二人的影子被斜斜地拉长在身后,交织在了一处。
回到了亓云琛住的宅子里,小黑好大一会儿都扭着顾黎安撒娇,不过当它野兽般敏锐的直觉察觉到一旁玄衣男人身上“噌噌”往外释放的冷气之后,便很有眼色地遁去厨房里寻觅夜宵了。
亓云琛这才得了空与顾黎安聊天。
“你的事情到底还要多久的时间才能解决?”
顾黎安不疾不徐地啜了一小口清茶,缓声道:“快了,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明日便会有人再对我出手了。”
“再?”亓云琛挑了挑眉。
“啊,忘了告诉你。”顾黎安笑道,“前几日我去沁吉学院后的山脉里寻些炼丹的材料,碰上了些有意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