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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待外国友客的驿馆内,完颜玉琼满脸焦急的看着自己的哥哥完颜齐烈。
“哥哥,你说这禹国皇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也不答应,也不回绝,把我们撂在这里,我们是不是应该进宫去问问啊?”
完颜齐烈皱眉,摇头道:“这种事情怎么能问,若是他当面回绝了我们,我北越的脸面要往哪里放?”
“他拒绝便拒绝,我完颜玉琼还不稀罕呢,不就是禹国的皇帝么……”完颜玉琼撇着嘴不满的说道。
“胡闹!若是此次和亲不成,回去你要我怎么跟父王交代?你让父王怎么跟皇上交代?只是如今,西凉也搅了进来,恐怕我们胜算更少……”完颜齐烈说完眉头拧在一起。
“又不是我们不想和亲,人家不娶,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况且我还就不信了,若是禹国皇帝真的回了我们,而求娶西凉公主,那显然就是明面与我们北越为敌,大不了让父王通知皇上,派兵攻打就是了,何必这么窝囊……”完颜玉琼怄气的说道。
“行了,别说了!如今之计,不是计算这些的时候,应该想办法探探禹国皇帝的口风,再做其它打算……”
“怎么探?”完颜玉琼一脸的疑问。
完颜齐烈思虑了片刻,突然紧锁住的眉毛,瞬间舒展开来,望着完颜玉琼说道:“玉琼,我记得上次你在街上冲撞了靖王妃的时候,是不是国舅爷朱承安之女曾出手帮过你?”
“是啊,就是中秋宫宴跟我坐在一起的朱曦琳。”完颜玉琼回道。
“既然是国舅之女,那就是皇帝的表妹,看你们俩似乎也挺合得来,倒不如去她那里探个虚实……”完颜齐烈眼中精光一闪。
“是啊,我怎么把她给忘了呢……”完颜玉琼脸带惊喜。
……
国舅爷大宅,朱府内。
粉衣丫鬟在朱曦琳面前低头说道:“小姐,门外有位姑娘来访,说是要找您……”
“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那位姑娘说是姓完颜的,还说是小姐相熟的,奴婢倒是从来没见过,不知小姐见是不见?”丫鬟继续说道。
完颜?完颜玉琼?朱曦琳乍听到这个姓氏,便一屁股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你说她姓完颜?完颜玉琼?”朱曦琳又确认一遍。
“对,好像就是这个名字……”丫鬟点头肯定的说道。
“见,谁说不见?快把她迎到前厅等候,好生侍候着,不许怠慢了,我马山就去……”朱曦琳兴奋的说着,赶忙叫贴身丫头淑慧帮自己梳妆。
淑慧帮着朱曦琳把翠玉珠钗插在发髻里,低声问道:“那姑娘有何特别么?难不成有三头六臂?看把小姐给激动的?”
“特别,当然特别,说不定日后就要嫁入皇宫为妃呢,若是拉拢了她,以后就不愁宫中无人了,所以,一定要好好款待着,你去安排厨房,做最好的饭菜,今日本小姐要留她在府内用膳……”朱曦琳兴奋的吩咐着。
帮朱曦琳戴好了最后一只绢花,淑慧道了声“是”便转身下去安排了。
前厅正前方就是个小花园,虽说秋天已至,少了些姹紫嫣红,可满院子的菊花开的争相斗艳,金灿灿的飒是好看。
一边品着上好的碧螺春,一边赏着庭外菊花的完颜玉琼,很是惬意。
看着款款步入的朱曦琳,完颜玉琼赶忙起身,笑着说道:“玉琼今日来府上叨扰了……”
朱曦琳一脸暖笑,客气说道:“说什么呢?贵客临门,我朱曦琳高兴还来不及的,快坐……”
完颜玉琼被朱曦琳礼为贵宾,自然受用。
朱曦琳看着一脸笑意的完颜玉琼,问道:“不知郡主今日驾临,是因何事?”
完颜玉琼微笑说道:“今日登门是特意谢朱小姐上次在大街上解玉琼燃眉之困的……”说着,将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奉上。
朱曦琳笑着接受,赶忙说道:“举手之劳,郡主太客气了……”
完颜玉琼抿了口杯中的碧螺春,说道:“真是好茶,向来我最爱便是碧螺春,只不过北越苦寒,每每进贡过来的,也少了些滋味,还是朱小姐府上的好些……”
朱曦琳笑着说道:“素日,我也最喜欢碧螺春,看来我们还真是志趣相投,巧音,去把最好的碧螺春包上些送与郡主和世子尝尝……”
下人领命前去取碧螺春,完颜玉琼赶忙起身致谢。
“你我竟然这么和得来,不如我们做姐妹可好?”朱曦琳兴奋的说着。
完颜玉琼也点头赞同朱曦琳的建议。说着便由朱曦琳准备香案,义结金兰。
“黄天在上,厚土在下,我朱曦琳愿意和完颜玉琼做结义姐妹”
“黄天在上,厚土在下,我完颜玉琼愿意和朱曦琳做结义姐妹”
二人磕头起身,相视而笑。
朱曦琳率先问道:“不知道玉琼年龄几何?”
“年下十七”完颜玉琼朗声答道。
“我年十八,那我就叫你一声妹妹了”朱曦琳满脸带笑。
“好”完颜玉琼点头赞同。
二人牵手朝着小花园的兰亭走去,品着糕点,赏着菊花,相谈甚欢。
一盏茶过后,完颜玉琼突然安静了下来,望着远处花匠正修剪已经开败了的残花,悻悻说道:“虽然我与琳姐姐结了金兰,可想想以后见面的时间总归是少了……”
原本开心的朱曦琳听闻完颜玉琼的担忧,忙安慰道:“说什么呢?等以后你嫁入皇宫,我便可以随时去看你的,若是我以后也嫁给祁哥哥,那我们就亲上加亲了……”
完颜玉琼仍旧意兴阑珊说道:“可是如今你们禹国皇帝仍不表态,我们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看来我们的亲上亲怕是难办了……况且,哥哥已经说了,若是禹国皇帝再不回应,我们也只得尽早回去北越……”说着,不时用眼睛瞥着朱曦琳的表情,唉声叹气。
“不会的,玉琼,你放心,我皇上表哥一定愿意的,这本是两国至交的好事,他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再说,玉琼妹妹天资,皇帝表哥一定会喜欢的……”朱曦琳安慰道。
“可是,哥哥说若是这几天,他再不答复,我们便要回去了……”完颜玉琼可惜的说道。
“这事交给我吧,我明日去宫里问一问皇帝表哥不就好了么,你实在不必担心……”
完颜玉琼终于达到自己的目的,忙起身道谢:“谢谢琳姐姐,有你这么好的姐姐,玉琼当真不想离开禹国之地了……”
朱曦琳笑着拍拍完颜玉琼的手背,说道:“好了,别苦着脸了,尝尝我府里的点心可合你口味?”
完颜玉琼终于笑着点点头……
“表姐,听说你府里来了客人,是哪家的姑娘啊?给小王瞧瞧……”慕君黎调皮的声音从朱曦琳背后响起。
朱曦琳和完颜玉琼同时转过身,看向慕君黎……
“板砖小王爷?”
完颜玉琼惊讶的站起身指着慕君黎叫道。她可没忘了,当初慕君黎是怎么一板砖拍在自己的后脑勺的。
慕君黎一袭紫袍,头顶金丝玉扣,将头发高高束起,手中拎着随手掐来的黄色菊花,听到完颜玉琼的惊呼,退后了两步,同时也用手指着一脸诧异的完颜玉琼,喊道:“你不就是那日街上的……大黑脸!”
“你说谁是大黑脸?”完颜玉琼跺脚怒道。
“你呀!”慕羽黎说的一脸轻松自然。直气的完颜玉琼差点冲过去,要伸手揍他。
朱曦琳忙一把拽住了完颜玉琼,说道:“那日都是误会,就算了吧……”
说完,又一眼瞪向慕君黎,说道:“好歹人家也是北越来客,你怎么一点礼节都不顾,别一口一个大黑脸,那日你欺负的人家还不够么?”
“……”
慕君黎未置可否,走上前不客气的坐在朱曦琳身旁的位置上,瞄了眼涨红了脸的完颜玉琼,拿起一块桂花糕塞到嘴里:“太甜……”
慕君黎看着朱曦琳瞪向自己的目光,倒也稍微收敛了下,咽下口中的桂花糕,望向郡主,开口说道:“那个……完颜什么郡主来着——,你还嫁不嫁我大哥呀?你要是嫁,就赶紧拯救拯救他吧,否则不出半月,我估摸着我大哥就要被那个西凉的公主给吃干抹净了……到时候你连毛都得不着……”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西凉公主还在宫里?”朱曦琳惊讶的问道。
“是啊,一直就没出宫,如今还在宫中养伤,只可惜了我那可怜的大哥呦……”慕君黎一脸的同情。
“不行,明日我得进宫去看看……”朱曦琳飒有气势的说着。
慕君黎马上换上一脸费解的表情,喃喃说道:“表姐,话说你看上的不是我二哥么?怎么又对老大娶谁感兴趣了?口味变了?”
“别胡说,我是帮玉琼看看,那个西凉公主到底能翻出什么幺蛾子来,还赖在宫中不走!”
慕君黎又点点头,拿起另外一块糕点:“太咸……”
朱曦琳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说道:“闭嘴,爱吃不吃!”
听闻慕君黎的一番话,又看着姐弟俩因为糕点合不合口吵的不可开交,完颜玉琼一张俏脸越来越白,终于站起身,心有旁骛的说道:“曦琳姐姐,今日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改日在登门拜访……”说着,起身便走。
“你不留在这用晚膳了?”朱曦琳身后大喊。
完颜玉琼只字未闻,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继续前行。
“那个……完颜什么郡主来着,你可小心别扭了脚啊……”慕君黎在身后大喊,接着便被朱曦琳的一块糕点砸中了头。
“吃还堵不上你的嘴?”朱曦琳怨怪的看了慕君黎一眼。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完颜玉琼果断的扭了脚。
还没等起身,朱曦琳便跑了过去,赶忙帮忙扶起完颜玉琼查看是否受伤……还不忘回头瞪慕君黎一眼。
慕君黎一脸无辜,将手中的糕点放回盘中,说道:“我都提醒你了,谁叫你不听的,小王明明就看见那个花匠在那里挖了个坑……”
……
靖王府内
绿染独坐厅堂喝着茶水,府内老管家满脸焦急的走了进来。
“王妃……”
“管家有事?”绿染吹着茶沫。
“是这样的,昨日老奴已经跟王爷说了,我家的老婆子病的厉害,况且我也年岁已大,决定告老还乡了,可府内一时也没个管家,老奴便把自己的远戚带来给王爷看一眼,若是王爷觉得行就留下,不行就遣他回乡。”
“嗯,那你等王爷回来带给他看就行了……”绿染说道。
老管家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急道:“这一早便不见王爷人在哪里,老奴的老婆子快要断气了,老奴急呀,还巴望着能见最后一面……”
绿染听闻皱了皱眉头,问向旁边的洒扫丫鬟。
“你们王爷呢?”
丫鬟抬起手,躬身回答:“回王妃的话,王爷一早就进宫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绿染看向管家,说道:“你也听到了,王爷进宫了。”
老管家忙半挑起头说道:“如今,人我已经带来了就在门外,要不……王妃您看一眼,若是觉得行就留了,不行就随您怎么安排,可否先放了老奴先走?”
绿染想了想,点头道:“也好,你去把他带进来吧。”
片刻功夫,老管家已经把人带了进来。
被带进来的男子身材修长,一袭藏蓝色的袍子七分新旧,年龄也不过双十,样貌且好看的紧。
绿染从上至下看了一遍,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年轻男子稳声回道:“小人楚湛,河南人士”
绿染点点头,又继续问道:“做管家,你的年轻尚轻,可否能胜任?”
楚湛闻言,微微抬起头,说道:“小人善规算,统筹,自然可以胜任,既然王妃说小人年轻尚不足,你没试,怎知我就不行?”
绿染闻言轻笑,虽然这么年轻的管家不多,但来人的口气不小,管他能不能胜任,先救了老管家的急再说,即便真的不中用,回来等慕煜祁再遣走了也不迟。
绿染朝着老管家点了点头:“行了,就他吧”随后又对身边的丫鬟说道:“去我的房里,取二百两银票给老管家带上,留着养老吧……”
老管家泪眼婆娑,跪地磕头:“奴才谢王妃大恩……”
绿染命丫鬟扶起老管家,说道:“快走吧,别误了行程……”
老管家起身,抹了把眼泪,急冲冲的离去。
绿染回头看了眼年轻英俊的管家,对身旁的小丫鬟说道:“带管家下去,到府内了解一下……”
小丫鬟看了眼新来的俊美管家,不禁红着脸,小声说道:“楚管家,请随我来吧……”
“有劳姑娘了”回身又看了眼绿染,拱手道:“那小人先下去了”
说着见绿染点头,便随着小丫鬟退了出去。
晚膳十分,看着慕煜祁归来,喝的几分醉,走路也有些晃。带着一身酒气,绿染本能的往后退了退,
“采青扶着王爷回房休息……”绿染用绢子捂着口鼻说道。
“是”采青忙上前欲搀扶慕煜祁。
慕煜祁一把甩开采青的手,说道:“本王要你扶……”说着用手指向绿染,满脸坏笑。
绿染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瞪了慕煜祁一眼,对采青说道:“算了,我来吧,你去给王爷准备醒酒汤……”
采青领命离去。
绿染上前,搀扶着慕煜祁往碧梅园厢房走去。
绿染架着慕煜祁的胳膊,承受着慕煜祁的全部重量,一步步的朝床榻挪去,慕煜祁口鼻呼出的阵阵酒气和着身上的木兰香气,一阵阵扑在绿染的脸上,酥酥麻麻的痒,绿染本能的哆嗦了一下。
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的绿染,刚想把慕煜祁放倒在床上,一抬头便见慕煜祁一双炯炯目光正定定的盯着自己。一股不自在的感觉顿时冲刺全身,只觉得脸上发烧,一把将慕煜祁甩在床榻上,口中嘟囔一句:“你自己躺好,我走了……”说罢,转身逃一样往出走……
还没迈出一步,突然觉得袖子一紧,“嗖”的一下,毫无防备的绿染被慕煜祁一把拽了回去,腿又磕到床头,一软便半躺在了床榻上,跌在了慕煜祁身上。
绿染一惊,赶忙想转身爬起,不料还没来得及动弹,便被慕煜祁身子一翻,死死压在身下。
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张俊美无极的脸,绿染腾的红了脸,口中嚷道:“慕煜祁,你要干什么?”
慕煜祁嘴角一挑,轻笑道:“显而易见!”
绿染抬手便朝着慕煜祁脸上打去:“无耻!”
奈何慕煜祁一把将绿染抬起的手抓在掌心,按过头顶,促狭说道:“本王睡自己的王妃,怎么无耻?”
“你根本就没喝醉!”绿染涨红着脸怒道。
“本王何时说自己醉了?”
“你!”
慕煜祁从容的将绿染的另一只手也抬起,将两手一同按在头顶,笑着说道:“真当本王打不过你?”
“……”绿染瞪着慕煜祁,咬牙切齿。
“真当本王制服不了你?”
“……”
还没等绿染把自己的怨恨发泄出来,嘴上已被覆住,一种陌生的气息进入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