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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红玉不甚清醒的坐起身来,正打算出去看看,便听到门外传来对话的声音。
“玉儿为什么一直都没醒?是伤太重了吗?还是中毒了?”
是容湛轩的声音!
难道他也被抓了?
正当练红玉诧异之际,又听到熟悉的声音。
“玉姐姐受到的冲击太大,才导致一直醒不过来,两处伤口都不是要害,没生命危险的。”
这是博琉烟的声音。
“是啊,小轩轩,小琉烟不会骗你的,你就放心吧!”
是花月。
他们都在外面!
练红玉推门出去,众人纷纷将目光都投向她。
“玉儿,你醒了!”容湛轩又惊讶又激动,不顾大家都在场,冲过来将她揽在怀里,深情相拥。
“太好了,你已经晕睡了两天两夜,你不知道我这两天是怎么熬过来的。”
两天两夜?
练红玉猛然一惊,突然想到什么,“博行圣呢?他在哪里?”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容湛轩动作顿住,一脸凝重。
花月也不复往日调皮。
众人中,当属博琉烟表情最为凝重,那种生无可恋悲愤交加的样子,看得练红玉都心疼起来。
猛然想起晕倒前博行圣浑身是伤倒在自己面前的一幕,无数画面如潮水一般涌向脑海,让她将一切都回想起来。
“是我……是我害死圣儿的……”练红玉目光呆滞,身体瘫软向下滑落。
容湛轩大手一捞将她扶住,扶她缓缓跪在地上,他也跟着蹲下。
“玉儿,别这样自责,博行圣的死不是你的错!”
“不是我的错?”练红玉抬起头,自嘲的笑了笑,“明明就是我的错!如果我会武功的话,如果我能和你们一样能和博行龙打的话,如果我……”
“就算你能和博行龙打,也打不过三个人!”容湛轩大声打断她道,“那种情况下,即便是我在,也挽回不了局面,你何必要将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是啊,小玉儿,我们都知道这不是你的错,你别再这样想了。”花月也在旁劝道。
练红玉充耳不闻,只直直的盯着博琉烟。
她和自己一样痛苦。
那种恨不得能代博行圣去死的冲动,无法及时挽救的遗憾,深深充斥着二人的心。
“烟公主,对不起,我没保护好行圣。”练红玉讷讷道,越来越觉得伤心,落下泪来。
“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呢……如果我当时能再周全一点就好了。”
“不关你的事,是我的错。”博琉烟忍着痛,咬牙切齿道,“是我蠢,中了博行龙的诡计,只顾治久的事,以至于忘记保护行圣,是我的错。”
“不!是我的错,我就在圣儿身边却无能为力!我一定会替他报仇的!”练红玉眸光坚定,咬牙切齿道。
容湛轩见她如此激动,怕出什么意外,强行将她抱进房间。
另一边,花月也将博琉烟拉走,开导去了。
……
下午的时候,经过容湛轩劝导,练红玉心情平复不少,不再那样激动了。
容湛轩这才敢将大家都召回来,除了博琉烟和花月,出去打送信的莫离和博沁瑶也回来了,还有召唤容军的练白炎。
七人重聚一堂,开始商讨之后讨伐博行龙的事宜。
本来这件事不打算让练红玉插手,但她执意要掺和其中,容湛轩也是无法,只得先答应她。
“谢谢你们救我回来。”等练白炎和博沁瑶落座后,练红玉对二人道。
早前就听容湛轩说过,从博行龙手中将自己救出来的,是一直潜伏在暗处的练白炎,还有为了莫离大义灭亲的博沁瑶。
“不用谢我,我本来也不是为了你。”博沁瑶一如既往的冷淡。
练白炎亦如是,“我是为大局着想,你不必心存感激。”
练红玉没有再说什么,反正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她道谢是她的问题,至于别人接受与否,则是别人的问题。
“我先来说说我这边的事吧。”等大家都坐下后,莫离率先开口,“关于阴阳十卷和起死回生的消息,全都是我放出来的,目地是借他人之手,对付博行龙那几个西域手下。”
他说到此,心虚的看了一眼身边端坐的博沁瑶,而后继续道,“后来,事情的发展和我最初设想差不多,直到被治久发现了我的身份和目地之后,我情急之下只能提前动手,就在我第一次遇到姐姐的山上,我杀了他。”
“等等!”练红玉诧异的打断了莫离的话,“姐姐是什么意思?”
这小子虽然比她小,但从没叫过她姐姐之类的,一直都玉儿玉儿的叫着,没大没小。
“玉儿,这件事忘记和你说了,抱歉。”容湛轩朝她笑了笑,道,“莫离其实是你的弟弟,我们也是前天才知道的。”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练红玉一头雾水,“莫离也是皇子?”
“不是的,我不是皇子。”莫离叹了口气,将往事从头说起。
练红玉越听越惊讶,却也渐渐明白了。
这件往事,要说起来,可能要从煌妍还是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儿开始。
当时煌妍十七岁,与青梅竹马的莫萧宇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莫萧宇当时是煌国军营中的副军长,颇受器重,年纪轻轻就有所作为。
一次练承钟微服出访时遇到煌研,对她一见倾心,对煌妍的美貌难以忘怀。
为得到煌妍,他不惜破格提拔莫萧宇成为将军,并让他出战梵国。
之后,又派心腹手下伪装成副将暗害。
莫萧宇毁容落崖,被梵国农家之女所救,失忆的他与农家女相爱后,生下莫离。
慢慢恢复记忆,莫萧宇想起副将和练承钟暗害他的事,决心报仇。
几经周折回到煌国皇宫,莫萧宇找到煌妍。
然而,经过数年的时间,已经让一切都物事人非,煌妍此时已经是练承钟的皇后。
莫萧宇万念俱灰,想要自杀,煌妍这才坦白真相。
原来,当时煌妍失去莫萧宇后一蹶不振,几度寻死都被练承钟阻止,后来煌妍发现自己怀了身孕,正是莫萧宇的遗腹子。
在古代,未婚先孕是女子大忌,会被投江沉海。
为保住莫萧宇唯一的血脉动,煌妍几经思虑后,决定委屈自己,嫁给练承钟。
练承钟自莫萧宇出事后,一直对她关怀有佳,不离不弃,她虽然没因此爱上,却很感激。
煌妍就这样成为练承钟的妃子,之后因为练承钟的宠爱,步步高升至皇后宝座。
而她与莫萧宇的孩子,也在练承钟的爱护下渐渐长大。
练承钟一直都不知道孩子不是自己的,煌妍也渐渐接受现实,以为日子会这样一直过下去。
直到莫萧宇出现,本应死去的他复生了,并道出了当年之事全为练承钟陷害。
这件事带给煌妍的冲击非常大,也直接让她的善恶观彻底崩塌。
心心念念的心上人,竟是被伪善的恩人害死了,这些年她对练承钟的感激,变得那样讽刺。
知道真相后,煌妍将莫萧宇留在宫中,并伺机与之逃跑。
这件事后来被练承钟发现,他激怒之下想要杀掉莫萧宇,煌妍情急之下假意被挟持,救莫萧宇离开。
之后,练承钟下追杀令,全国通缉,莫萧宇无奈之下,只好再次回到梵国,回到救他的农女身边。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一别两年,他和农女的孩子已经出落成美丽少年了。
莫萧宇回梵国后整日醉酒,为自己的无能郁郁寡欢,经常将练红玉的画像拿给莫离看,告诉他日后一定要出人头地,寻回姐姐和父亲失去的一切。
莫萧宇虽然整日醉生梦死,却一直对莫离疼爱有加,莫离也打从心底爱这个父亲。
然而,在莫离十四岁的时候,莫萧宇在街上惊扰了博行龙马队,因为醉酒他没能及时避开博行龙前进之路,因此被残暴的博行龙万马踏死。
莫母后来各处求告,想讨一个公道,却被听到消息的博行龙残害至死。
莫离葬母葬父后,发誓报仇,他买通宫人,未净身就入宫做了太监。
之后,潜伏在博行龙身边伺机复仇,发现了博沁瑶是博行龙的弱点之一,便伺机接近。
后来计划成功,他成功骗取博沁瑶的好感,能明目张胆待在她身边,方便探知博行龙的消息。
就在半年前,莫离阴差阳错发现博行龙与西域阎王勾结的秘密,知道了阴阳十卷的事。
这件事让他觉得报仇的机会到了,便放出消息,说博行龙手中的阴阳十卷有起死回生之效,想引各路英杰与博行龙一争高下,自己再伺机杀之报仇。
后来计划得已顺利实施,前来梵国与博行龙一争高下的高手越来越多,其中花月和练白炎便是因为此消息被吸引而来。
话说到此处,练红玉终于明白,原来自己并非练承钟所生,而是煌妍和莫萧宇生的孩子。
从血缘上来讲,这具身体和莫离同承一脉,她是莫离的亲姐姐。
难怪莫离总是举止怪异,如今知道真相,便也清楚的明白了他之前种种反常。
“这件事,我本来不打算说出来的,后来发生了种种事情,让我觉得人生无常,姐姐有知道真相权力。”解释完一切后,莫离做了总结。
练红玉还没有完全消化,但现在这种情况,不是让她细细思考这件事的时候。
报仇才是最重要的!
“你说你杀了治久,为什么他还活着?”练红玉问莫离道。
莫离一愣。
本以为她会问更多关于父母的事,没想到她更在意这个。
“是的,我以为我杀了治久,其实并不是这样,治久用死者行军代替了自己承受伤害。”莫离解释道,“我的能力是二击必杀,剑上有诅咒,第一次中剑的时候,中剑者身上会留下黑啬徒腾,第二次再中剑之时,必死无疑!”
“我与治久对打当时,已经在他身上留下黑咒,第二次再攻击过去,也成功砍中他!”
“我对自己的能力太过自信,但是我忽略了治久的能力范围,他的死者行军,每一具都可以抵消本主受的伤害,我第二次攻击,他只是假装中招,实际上被死者行军抵消了。”
听莫离分析的有理有据,众人方才明白治久诈死的原因。
“看来那个治久还是很聪明的,竟然能摆你一道。”花月道。
“是我对自己的能力盲目自信,以至于着了他的道。”莫离一脸懊恼。
“后来呢,治久现在怎么样了?我昏迷之后都发生了什么?”见半天都没说到正题上,练红玉心急的追问。
“别急,玉儿,听我慢慢告诉你。”容湛轩安抚她,然后徐徐道,“你晕倒之后被博行龙带到地牢中,是白炎最先发现的位置,通知了瑶公主和莫离,他二人才合力将你救出来的。”
“救你出来之后,我们便来到这处森林,这里位置隐匿,不宜被人发现,之后我们一直躲在这里为你治伤。”花月也抢着解释。
“就在你受难的时候,我同花月与治久打起来,治久已经被我们杀死。”博琉烟道。
“至于我,则是和诛天战斗,我破了他的完美结界,了结了他。”容湛轩道。
练红玉一一听着,渐渐将事情在脑中织组成形,越发清晰明了。
莫离放出假消息,引来花月和练白炎,练白炎离开大家后,经过一番调查,知道消息是假的,便在暗中帮助自己和容湛轩。
“之后呢,大家打算怎么办?”练红玉目光一一扫过众人,问道。
“我和白炎已经调兵,于三日后与博行龙在皇宫决战。”容湛轩道。
“我和花月会对会博行龙的手下,为容亲王争取机会。”博行烟道。
“也算我一个!”莫离咬牙道,“博行龙也是我的仇人!”
莫离说话的时候,练红玉忍不住去看博沁瑶。
博行龙毕竟是她哥哥,看到心爱之人与哥哥反目,想必她也很是矛盾。
“不用看了,哥哥做恶多端,连行圣都杀了,我不会再袒护他。”博沁瑶看出练红玉在想什么,道,“莫离已经答应过我,事成之后,和我隐居山林,所以此次一战,我会支持他,若他战败,我也会和他一起死。”
练红玉为博沁瑶的血性感到佩服,不得不承认,众人之中,她是活的最明白的。
……
之后,大家在林中木屋休整了三天,终于迎来决战。
众人由容湛轩指挥,分散成三队。
一队是练白炎和博琉烟还有容军组成的攻城组,二队是由花月和莫离组织的对抗契约者,第三队则是由容湛轩带着练红玉,从早就挖通的秘道直接通往皇宫,找博行龙决战。
当练白炎率大军攻城之际,花月与莫离二人先潜入皇宫,对博行龙身边仅剩的两名契约者行成合围之势,引他们出去交战。
紧接着,容湛轩便和练红玉潜入皇宫,在朝圣殿找到博行龙的踪影。
殿外喊杀声一片,传入皇宫之内,博行龙在殿上高高端坐,并未因这些事受到影响。
即便是见到容湛轩,也没露出特别惊讶的表情,得意丝毫未减。
时隔多日再见博行龙,练红玉被怒火烧红了眼,只恨自己不会武功,不能上去与之一决高下。
“博行圣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杀他!”二人开战之前,练红玉愤愤问道。
博行龙冷笑,不慌不忙道,“为何?当然是因为他是博琉烟的弟弟,你们还不知道吧?本王的真实目地?”
“你们以为骗走瑶儿就会让本王妥协?做梦!这天下都是本王的,谁都夺不走!”
“这天下不属于任何人,这天下是百姓的!”容湛轩看着博行龙,义正词严道,“你父皇之所以没有传位于你,就是看出你的心性不适合做皇帝!你纵然机关算尽,也是徒劳无功,外面已经兵临城下,就算你在这里胜了我,也还是会输!”
“输?笑话!”博行龙哼笑一声,缓缓步下台阶,边道,“你们还真是愚蠢,难道到现在都没发现这是本王设的局?本王其实早就能收拾博行圣那个废物,并取而代之,只是本王不屑!”
“纵然得到梵国又如何,这究竟不是天下,所以,本王一直在找寻一统天下的方法,也终于被本王找到了!”
听着他得意洋洋大放厥词,练红玉只觉得恶心,容湛轩却是听得认真。
因为他心中一直有个疑问——博行龙所说不错,以他加上西域人的能力,完全可以在很早之前就掌控梵国,让博琉烟无还手之力。
但奇怪的是,博行龙不仅没有那么做,还有意培养博琉烟似的,给她机会壮大势力,给她机会找自己结盟,这种种行为看上去就像是……
“故意的!本王是故意的!本王早就知道博琉烟那丫头心怀不轨,本王不仅不处置她,还给她机会组织军队,对抗本王,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博行龙笑着朝殿下二人问道。
练红玉连看他都足够恼火,怎会回答他这种问题。
“你想引起战争!”容湛轩细细想过后,答道。
“聪明!”博行龙满意的点点头,“还算有个带着脑子来的!你说的不错,本王就是想引起战争,只争一国已经不能满足本王的欲望,只有挑起战争,用全国人的鲜血,才能召唤出母亲大人口中的神兽,只要有了那神兽,本王就是天下无敌,到时候想统一天下不费吹灰之力!”
“无稽之谈!”练红玉终于开口,不屑嗤笑道,“什么神兽,什么长生不老,什么起死回生,你们真是在做梦!”
“敢嘲笑本王,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博行龙被她的笑激怒,举剑便朝她刺来,被容湛轩的圣灵剑挡住。
“博行龙,非是我玉儿笑你不对,实在是你太愚蠢了!”容湛轩从容的接下他的攻势,边挑眉问道,“若神兽之事属实,为何外面死了这么多人,流了这么多血,依然不见神兽显现?”
经他一提醒,博行龙方才醒悟,外面打斗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近,想必死伤过半,为何神兽一点现身的意思都没有?
“不会的……母亲大人不会骗我……神兽一定会出现的!”博行龙歇斯底里道,举剑乱砍泄愤。
容湛轩一一挡住,反攻一击刺在他手臂上,顿时鲜血飞溅。
“小心!”一旁观战的练红玉想起先前殿中一幕,大声提醒。
与此同时,博行龙体内流出的血液化成利剑,朝前方刺去。
容湛轩早就听她说过博行龙的能力,自然不会中招,开启非欢的影子能力,做为护盾化解了招式。
二人拉开距离,都警惕的看着对方,伺机而动。
“博行龙,受骗上当,为他人做嫁衣,你还真是愚蠢!”容湛轩故意刺激博行龙,引他率先出招。
博行龙果然上当,激动得难以自控,“胡说,母亲大人说要助我夺得这天下,她不会骗我!”
“那神兽呢?若她所言属实,神兽为何还不显现?”容湛轩反问道。
“……”博行龙哑口无言,而后嘴里发出不甘心的喃喃,“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母亲大人……要骗我……”
就在博行龙还在那纠结不休的时候,练白炎和博琉烟已经率众人冲了进来,宫门大破,众士兵将门口围的水泄不通。
花月和莫离也紧随其后。
“都解决了吗?”容湛轩问二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