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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柏林大概能猜到,那牡丹诗魁大概是因为《牡丹诗集》的缘故。可这名号怎么听怎么像花名。
年轻经魁只当余柏林脸皮薄害羞,心觉这人和传言中狂妄形象并不相符,明明是个谦逊腼腆的少年郎。
文人相轻啊文人相轻,想他们这五经魁,在外面落第书生嘴里,估计统统妖魔化了吧。
“在下赵信。”年轻经魁笑道。
“诗经魁,久仰。”余柏林道。心想还好路过榜单之前扫了一眼,记住了前几位的名字。
“在下卫玉楠。”另一温和男子道。
余柏林继续见礼。
紧接着,其余几位经魁也和余柏林见礼。
京城经魁,中进士的几率很大。哪怕下一届中不了,磨砺几届,总是能考上的。现在拉拉关系,以后就是朝堂中人脉。
同窗同榜,就是读书人的人际网。
最先对余柏林表达善意的是诗经魁赵信,然后是易经魁卫玉楠。
这两人都是京城中人,并且是同窗好友。
尚书经魁是一位约摸三四十岁的中年人,名叫郑启,留着三缕美须,虽然神情严肃古板,但余柏林感觉得到他的善意和认同。
只那礼经魁何为安不仅态度冷漠,且对余柏林和赵信拥有隐约敌意,让余柏林有些好奇。
他没得罪过这人吧?
余柏林未曾多想,就踏上了公堂前的台阶。众举子在门槛前止步,由余柏林领头双手作揖道:“弟子拜见诸位考官。”
“免礼。”
何振洲一眼就看到了为首那位少年解元,眼中闪过一丝遗憾和怀念。
余柏林所不知道的是,何振洲和他却是有一丁点关系的。
余柏林父亲余潇仁,虽不及他现在风光,但他稳扎稳打,厚积薄发,逝世之前文采风华也都是不错的。
自然,他也会被人欣赏。
余潇仁当年秀才举人一次连续提名,后自觉沉淀不够,放弃了一次科举,转而四处游学,并在一处书院暂留学习时,被辞官于此教书的何振洲指点过。
可以说,何振洲算是余潇仁半师。
何振洲十分欣赏余潇仁仁厚忠孝的品质,回到朝堂后心想,待余潇仁进京科举,肯定会来自家府邸拜访,到时候就收他为弟子。
本来何振洲当年就动了收徒的心思,无奈自身难保,怕影响余潇仁仕途前程,才隐忍不说。
可惜,当何振洲再次得到余潇仁消息时,已经是余柏林扬名京城,被人深扒身世之后了。
看到余柏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何振洲欣慰之余又有些遗憾。
要是当年收了余潇仁为徒,就算余潇仁为国捐躯一事天命不可改,他好歹能照顾余柏林孤儿寡母一二,不至于被余家欺负得如此凄惨。
咳咳,当然,这块良才美玉,就是自己的弟子了。
何振洲和张岳也有几分交情,说起此事时,张岳拍案大笑,说此徒命中注定该他所有,旁人羡慕不得,气得何振洲吹胡子瞪眼。
现在想想……还是好遗憾。这弟子本该是我的。何振洲有点心塞。
余柏林并不知道为首主考官曾因他和老师张岳“打过一架”,看着严肃的主考官,余柏林毕恭毕敬,对考官提问应答得宜。何振洲一边捋着胡须和周围考官一同说着“后生可畏”,一边心头滴血。
如此神童,本该是我的弟子啊!我就迟了一步啊!要是早得知余柏林之事,哪还有张崇之什么事?
此番见面本该就此结束。余柏林抢了最大风头也本该理所当然。他虽不是本朝历史上年龄最小的解元,也不是此次中榜年龄最小的举人,但也足以让人侧目。
考官又对其余几位经魁询问了一二,正准备让人散去,那礼经魁何为安突然上前两步,神情倨傲道:“弟子五岁发蒙读书,九岁诗名远扬,十三岁进学,自幼成名,不过弱冠经魁而已。余柏林今年之前默默无闻,弟子不服其解元,考官大人可否为弟子解惑。“
余柏林眼神有些飘。厉害啊,当着考官的面质疑啊。这不但是给自己找茬,更是打考官们的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