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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柏林肯定不会成亲。
这些媒人很好打发,只要闭门不出就成。
谁也知道余柏林即将被委以重任,而那重任还不知道是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余柏林肯定不会轻易答应任何人的结亲邀请。
这是避嫌。
唯一不好打发的是他的老师。
还是两个老师。
陈磊比余柏林提前一年回京述职,现在又领了差事外放了,现在也是布政使。
两人虽然几年没见,但书信从未间断过,陈磊也对余柏林的婚事操心的很。
所以他专门给家中老爷子请求,希望等余柏林回京的时候,让家中老爷子以他的面子,给余柏林选一个合适的人家。
而张岳夫妻两则是直接自己上阵了。
余柏林想了想,对于两个把他当亲儿子看待的老师,他肯定不能敷衍拖拉下去。于是余柏林就对陈老和张岳直说自己因年少吃过太多苦头,生了好几场大病,身体有难言之隐,不想连累无辜女子,准备找机会过继一个孩子。
两方老人第一反应就是不信,余柏林又不可能脱了裤子让人验证,只得反复说,并赌咒发誓,他们才信了。
不过陈老和张岳的意思还是,有没有孩子是一回事,家中有一个女子替他打点家里,知冷知暖也是必要的。
这个世界的普遍共识就是男主外,女主内。余柏林现在地位越来越高,家中怎么能没有一个女主人打理?有时候,夫人外交,也是很重要的。
余柏林苦笑道:“世人对女子多苛刻,我没有孩子,被逼迫的只会是我的妻子。且女子多希望有孩子,我何苦去剥夺别人拥有子孙的未来?若是让我找一个对子嗣不在意,只单纯想和我过的女子,那就得提前把我的身体情况说明吧?那样公之于众,我哪能说得出口?”
张岳沉默。
的确,这不可能说出口。说出来不会被人同情,只会被人当做笑柄攻击。
“长青温柔。”季媛叹气。
或许男子难以理解,但季媛却对余柏林这一番话很有好感。
作为女子,她虽然生了两个儿子,却是成婚之后隔了几年才有孩子。第二个孩子又比第一个孩子长了好几岁。
这期间,季媛受到的压力也不小。
幸亏夫妻和睦,张岳也不是花心滥情之人,虽通房不可避免,但并不沉迷,也没有抬成妾室,季媛又有了儿子傍身,日子渐渐好过。
毕竟张家是个大家族,大家族都重子嗣。
就算张家不出声,旁人闲言闲语也让她自诩为性子坚韧,也跟天天见着苍蝇在面前飞来飞去还不能打似的烦躁不已。
余柏林不愿意自己妻子因子嗣而遭遇诘难,季媛虽然明知家中有女主人,会轻松许多,也不免对余柏林更加亲近一些。
至于把身体状况告诉别人来选,那是绝对不可能。无后为大,旁人肯定会天天用这件事戳余柏林的心。
“至于女眷的走动,是不是对我有好处,弟子认为,这并不是必要的。”余柏林道,“正是因为我受到陛下重用,又没有家族牵连,所以也最好不要和其他大家族有过深的牵连。我只是皇帝一人的臣子而已。”
张岳叹气:“你言之有理。的确有陛下信任,你不必非得和大家族结盟来保证自己地位。只是若是作为孤臣,你身家性命全系于陛下一身,若是哪日陛下不保你了,你的下场堪忧啊。”
也是作为老师,张岳才会对余柏林说这“大逆不道”的话。
余柏林摇摇头道:“人生在世,不过短短几十年。在陛下信任弟子的时候,我努力实现治国平天下的抱负,不负自己,不负皇天后土即可。百年后,丹青上总会留下我的痕迹。”
张岳再次叹气。
他这个弟子,实在是让他不知说什么是好。
怪不得他和曾家那位“怪胎”合得来,实在是这两人都太符合书中关于君子的定义了,符合的有些不现实了。
而他也和曾毓一样,都是固执的。就像是古时候的贤人,若不得一称心君主,宁愿隐世一生。
曾毓当年就是大隐隐于朝。
只要认定君王,他们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张岳知道劝不住,便不再劝了,只说让余柏林选好得力且信任的管家,家中还是要打理好的。
“家中之事,已经有陛下帮忙看着。”余柏林丝毫不避讳道,“我身体之事,陛下也是知道的,前几年陛下说要为我掌眼,其实也是为我遮掩。只是此事太难以启齿,让老师和师娘费心了。”
“这件事也不是你的错,你肯对老夫说,已经是难得。”张岳听到连陛下都知道了,还为其遮掩,立刻想到陛下是不是早就想为余柏林张罗婚事。
当年余柏林少年状元,真是捉婿的好时候,且陛下对余柏林知根知底,肯定余柏林将来定会走向高位,提前许他一个宗室女子也不为过。
现在陛下为其遮掩的意思,除了的确对余柏林很有好感之外,是不是也对余柏林不会因姻亲和其他大家族有牵连而感到放心?
朝中地位到了张岳这个高度,就容易想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