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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凉的酒精药棉滑过嘉禾背后的伤口,嘉渔看着这些心上附着着旧伤留下来的痕迹,有种莫名的痛感。)
像是这些伤口开裂在自己身上一样。
学习临床医学专业数年,嘉禾已经习惯了为别人包扎伤口这样的事情……常年守在蒋虹芝身边,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不计其数,也习惯了自己来进行处理……
这是,第一次有人帮她包扎伤口——
对于女孩子来说,身体上的伤口是不愿意给人看的,纵使是医生也不可以……但是,面对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双生姐妹,她内心不存在丝毫的芥蒂感——
很冷淡的一个女孩子,她的手指是温热的,触碰在她的肌肤上,在巴黎雨夜给她一种别样的温暖……
“我很想知道,我流落在外的原因。”
染血的酒精棉球丢弃在一旁,嘉渔一边帮着背对着她的女孩子处理伤口,一边对她说,“虽然,我也不是很清楚你为什么会流落在外,但是嘉禾,我们的父亲是绝对不会抛弃你的。”
父亲?
嘉禾望着理疗室内清冷的灯光,有一阵的神情恍惚……
自她长大父母这样的名词似乎距离她很遥远……养父养母和她并不亲近,外婆蒋虹芝虽然有抑郁症,却是她目前为止最亲的人。
“那我们的母亲呢?”嘉禾转头去问嘉渔。
嘉渔用镊子夹着酒精药棉的手指顿了顿,对她直接道,“我们没有母亲。”
“没有吗?”
“她很早就不要我们这个家,和别的男人离开了,也和我们的父亲离了婚。”
“那,我可以见一见我们的父亲吗?”
嘉禾扭头,望着嘉渔眼神里,有种对亲情的极致渴望……
活了整整20年,她从未想过自己在这个世上还能找到自己的血亲。
嘉渔明白她的这种目光……
所以,有点不忍心回答。
陈屹年过世才一年,在她心里依旧是伤口。
沾了冰凉的酒精药棉的手指轻触在嘉禾的肩膀上,嘉渔神色恍惚道,“我们的父亲已经过世了,陈家只有我……”
过世。
两个字,完全犹如晴天霹雳一般……
让嘉禾感觉,与陈嘉渔的想见在瞬间给了她天堂,也在瞬间将她拉入了地狱——
“为什么会过世?生病?意外?还是……”
按住她的肩膀,嘉渔浅淡道,“是胃癌,在去年的夏天,我陪着他,我以为只要我陪着他,他就能坚持撑下来的,只可惜癌细胞扩散的太快,所有医生都束手无措。嘉禾,你懂那种绝望吗?明明他就在你眼前,触手可及,但是你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他的病情一点一点恶化,他开始吐血,脸色开始越来越苍白,身体越来越消瘦……”
“我明白,我都明白。”
嘉禾按住嘉渔的手,不让她继续再说下去了,因为她觉察对方眼眶完全酸红。
初次见到嘉渔,嘉禾内心其实是有种莫名的酸涩的,同样是姐妹,为什么只有她会流落在外,孤身一人?
但是现在,听到嘉渔的话,她突然觉得没有谁比谁活得安然自得……
那么疲惫,那么劳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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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处理了伤口,带嘉禾从理疗室内出来,嘉渔陪已经有轻微高烧的她输点滴。
陈嘉禾的身体很差,不像是单靠一些皮肉伤,就能伤成这样……
皮肤苍白,有病态的红晕……清瘦的不像话。
高烧的点滴,药效开始发挥,嘉禾靠在嘉渔的肩膀上睡着了……她的睫毛很长,安静的入眠像是一个受伤的孩子……
完全算不上安静的巴黎医院,人来人往的略显嘈杂的长廊,她们身旁还有几位法国大叔,和小朋友也在输点滴……
有着东方面孔的双胞胎姐妹,这一刻足够吸引人的视线。
也许是因为倒时差,嘉渔并不觉得疲惫,反倒是睡在她肩膀上的嘉禾,让她在一瞬间,这世上自己真的依旧有位血亲存在……
夜渐渐深了……
有医生护士偶尔路过,看在头靠着头依偎在一起的两个漂亮姑娘,谁都忍不住多看一眼。
等到点滴输完是在巴黎时间晚上:9:00.
嘉渔起身,等护、士给嘉禾拔针,揉了揉有些酸麻的肩膀——禁不住联想起自己总爱这么靠着慕郗城,而且很久他都能一动不动任由她靠着。
“烧已经退了。”护、士小姐微笑着,对嘉禾和嘉渔这么说。
嘉渔点头,谢过护、士后,两人从医院离开。
这是她们第一天的相见,即便过了很长时间,还是充满了不可思议……
一把雨伞,遮住的是雨水,也遮挡了雨夜的严寒……
在前往巴黎第五大的返程路上,嘉渔得知嘉禾和自己一样学习医学,并现在就读于巴黎第五大的临床医学研究生……
“我们的父亲是一位很优秀的医生。”
提到陈屹年,嘉渔不由觉得情绪有几分低落。
嘉禾似乎对于自己的亲人很有探知谷欠,想要了解自己的生父是一个怎样的人。
奈何,对方已经过世。
为了不让嘉渔过于难过,她没有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