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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尹德基站在东三环繁华地段上本来应该是川菜馆“婆城香”的商铺里,看着拆迁人员将装修了一半的硬装打碎时,尹德基的心也碎了。
这里被一个内蒙古人租下了,准备开一家烤羊腿料理。
一个大汉正指挥着拆迁队,砸这砸那,颐指气使,不可一世。
“嘿,你们俩看啥啊?”那大汉看到我们,指着我们瞎嚷嚷。
“我来看我的饭店,怎么了?”尹德基始终憋着一股气。
“你的饭店?你是脑子烧坏了吧!滚出去!别在这里碍事。”
“你再说一声!”
“吆喝,跟爷卯上了。你信不信弄死你!”
大汉说着朝我们蹦跶过来,尹德基挽起袖子准备迎战。
我一把抓住尹德基,对大汉陪着笑脸说:“兄弟,不好意思,我哥们儿失恋了,喝了点马尿,心情正低落着呢,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不要动气。”
我拉着尹德基就奔出来了。
只听得大汉在身后说:“小样儿,还失恋呢,一副猥琐的找抽样儿!”
尹德基还要挣扎着回去跟那大汉过两招,我知道他在气头上,使劲儿拉着他出去了。
大汉也够贱的,嚷着:“要动粗啊,来啊,爷弄死你!”
“他们毁了我和梅梅的饭店!他们毁了我们的饭店啊!”尹德基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潸然泪下。
“到现在你该清醒了,是你自己毁了这一切。”
“黄粱一梦!”他长吁一口气,呆呆地坐在路沿上。
我蹲下去,陪他坐在一起。
“不要灰心,重新来,以前那么操蛋的日子都挺过来了,凭你的手艺和才干,肯定没有问题,我们可以从新来过。我都想好了,从小饭店开始干,最后你再拿回属于你们的婆城香,怎么样?而且就要租这地儿,让那臭脚大汉看看咱们的能耐!”
他只是绝望地摇摇头,苦笑了一下,没有接话。
大学毕业那年,我们四个蜗居于昏暗腥臭的地下室时,像注射了鸡血般唱着王杰的《是否我真的一无所有》。
很庆幸这首歌是设问句,其实当时的答案很明显,那时,我们真的是一无所有,除了一身健壮的皮囊和野狗般的激情。
一无所有是一种知足的生存状态,我们至少拥有彼此,几个人聚在一起,吃一盘小菜,喝一杯黑啤,回忆一下童年囧事,那便是到顶的幸福。
可是,当人经历了不是一无所有甚至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境遇,再回到一无所有的状态,那一定是如同晴天霹雳的打击。
尹德基的婚礼本来订在了迪拜的七星级酒店,要把我们一拨人全部接过去嗨。
他们的蜜月,是环球旅行,从夏威夷到亚马逊,再到欧洲、东南亚诸国。
我们都没有疑问,因为他是大款,能够负担得起。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当你发烫的时候,人人都来贴着你借光取暖。
新“厨神”被选出来后,人们都把目光投向了新人,尹德基逐渐淡出了食界。偶尔被一些小节目邀请去做评委,完全呈现出一种日落西山的过期大腕风格。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且在我们这些人里,除尹德基外我们都是瘦马,即使尹德基过气了,他仍然靠着前几年的吸金能力,撑成了一大骆驼,在我们之中,他仍然是骆驼,而不是马。
被这温州骗子坑了之后,他真的可能变成了比我们还瘦的瘦马,而且,可能还要累死累活拉一辈子的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