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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妧稍微合了合眼,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火光让她感觉到安心。
障鬼台附近的树枝和杂草大都十分潮湿,很难点燃。
好在庞翔早已考虑到柴火不足的问题。
他们从浊泽外带来不少松木用于取暖和照明。
四下里静极了。
虫豸们屏声静气,仿佛正在为下一场战斗养精蓄锐。
只有燃烧的火盆偶尔发出哔剥的声响。
庞翔举着一支松明,在营帐前清点白天采集到的林草。
几人都不是这方面的行家,只能下点笨功夫,把看得见、够得着的每一种林草都收集起来,再将它们带回容州交给谭漩处理。
王妧没有去打扰他。
不远处,邢念、路婴和老五围着一个小火堆,各自挑选了一块形状方正的石头当作凳子安坐着。
邢念和路婴凑得近些,偶尔轻声交谈一两句。老五则呵欠连天、恨不得倒头大睡。
武仲和其他几人不见踪影,想来是放哨去了。
这时候,邢念看见王妧,便站起来,请王妧坐下。
王妧摆摆手,她正要活动活动。
在庞翔的预警下,众人有意无意避开石台。王妧也决心信守诺言,并不往石台的方向去。
她向邢念和路婴询问巡哨的事。
得知武仲安排了轮值,且邢念即将前往南面的哨岗接替武仲,王妧决定随邢念一同前往。
邢念惊讶之余,也放心了几分。
说实话,他一直觉得自己和武仲不对头。
大概从武仲和朱瑜的那次争持开始,他们青蛟军的人心里就种下了一根刺。
邢念心里很矛盾。他越是勉强自己和武仲好好相处,越是觉得武仲的举动轻佻无礼。
这种情况下,他只能默念忍耐二字,尽可能地疏远武仲。
可惜,他的做法少有成效。
王妧是邢念认知中唯一一个能够让武仲敛迹的人。有王妧同行,他便无须忍受武仲的轻狂。
二人稍作准备,便要动身。
路婴眼巴巴地看着,差不多一炷香时间后便该他到东面轮值。倘若他误了事,武仲肯定还有一肚子坏主意等着他。
“姐姐,你万事要小心……”路婴走向王妧,一副恨不得跟了她去的模样。
王妧对他说:“你也要小心。”
此时,林间刮起了大风,吹散了聚积的迷雾。
他们若是登上石台,便能发现南、西两面哨岗发出的火光扑闪几下,先后被一片如同夜色般浓厚的黑雾吞噬了。
王妧和邢念分别拿着一支松明火把,脚踩着被雨水浸润的地面,向浊泽更深处走去。
刚一离开障鬼台,王妧便听到一声古怪的哀鸣,像是有人被捂住了口鼻、竭尽全力才发出来的含混不清的呼救。
哀鸣一声接着一声。
她想分辨出声音从哪个方向传来,却没有成功。
她有些不安,脚步也变得迟疑。
邢念大部分的注意力都在天池盘上。
小磁针胡乱转动,他的心也被搅乱了。
昨夜,他们总共遇到了七次特殊的黑色瘴气,天池盘上的磁针相对地有七次恢复了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