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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你们个个都欺负她不能开口说话,欺负她已经死了,是不是!”
王妧目露寒光,向前走了几步,与赵玄隔着一张书桌。
赵玄半眯着眼,没有说话。
“你想说,先皇和满朝公卿被一个十岁的孩子戏弄于股掌之间?皇上愚笨至极,被阿姗牵着鼻子走,直到阿姗死了,他还乖乖地遵从阿姗的遗志、毫无违背?你也太小看先皇、太小看皇上了。”
赵玄用食指碰了碰自己的鼻尖,从座中起身,动作轻缓地绕过书桌走到王妧身旁。
他面朝着厅外。
即使不看,他也能感受到王妧压抑的怒火。
这其中包含着她对他的不满,更包含着她对另一个人的愤恨。
“周充要你来杀我,可你舍不得,对不对?他急着拿我去向皇帝邀功,你又不着急。你想要我的命,我直接给你,又有何妨?”
赵玄回想着昨日雨中的私语。
他不相信。
“你应该清楚,我说的不全是妄言。王姗对皇帝忠心耿耿,周充也对皇帝忠心耿耿。王姗若还活着,你、燕国公府、雀部、如意楼,都是她手里的棋子。皇帝心念一动,王姗便会出手让她的棋子撞个头破血流。同样的道理,周充也懂得。他劝说你替他除掉我,我想,他是以王姗的心意为理由来说服你的,对不对?他就是欺负王姗是个不会开口的死人,欺负你一遇到和王姗有关的事就变成一个一根筋的傻瓜。”
赵玄侧着头,看着王妧眨动的眼睫。
他继续说:“若说身死债消,你我的婚事并未完成,也算留有余地,但周充偏偏抓着王姗身前的事不放手,他是想看着你成为我的妻子,再让你手刃亲夫吗?”
“够了!”王妧怒目瞪着赵玄。
就在这时,葛束去而复返。
他对王妧单方面的火冒三丈感到吃惊,但他回到议事厅的目的不是探究这个。
“请公子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
他将赵玄交给他的信放回书桌,随后站在一旁,既不离开,也不说话。
赵玄一见便知葛束发现了他的小把戏,这没什么好说的。
他把信揉皱成一团,扔在地上。
“如你所料,刺客是暗楼派来的。”
王妧愣住了,她没想到葛束一回来赵玄便突然改变话头。
但她很快就明白了些什么。
“宿所层层设防,刺客怎么做到无声无息地潜入北楼?”她提出了疑问。
此时,赵玄脸上也露出几分凝重。
葛束在赵玄的示意下,向王妧解释起刺客的来历。
“刺客是西二营石璧的亲兵。当年为了应对南沼之乱,朝廷征召了十万大军,其中包括上万重犯死囚。他们当中有人用了一些不干净的手段改头换面,得到一个清白出身。过了这么久,他们的身份已经很难一一查明。”
他说完后,厅中陷入了沉默。
王妧知道葛束这番话意味着什么。
暗楼势力之深、之广,远远超出她的想象。
日光照耀不到的阴暗之处,它悄悄地吐丝织网,将俘获的猎物变成傀儡,继而织出更多的网,俘获更多的猎物。
王妧感觉到它的凝视,不禁毛骨悚然。
赵玄见她不说话,便道:“我已经把消息连夜送到我义父手上。什么魑魅魍魉,都将无所遁形。”
“王爷……”王妧想了想,才问,“王爷的身体还好吗?”
赵玄神色如常,只说靖南王一切安好。
王妧便不再追问。
她提出要放走容溪,引得葛束古怪地看了她一眼。